安定王拓跋梧并沒有到大門處迎接。
金娘跟鶯兒說,夫人也是妾,不能穿大紅的嫁衣,不能從正門進府,不能拜天地。
有三位喜娘上前,扶了三位新夫人進了王府的側門。
和昶庭,是王府專門招待賓客的一處庭院。
各昶庭的大廳里,太妃坐在上首。
三位夫人在喜娘的帶領下,來到太妃面前跪下,給太妃磕頭行禮。
太妃讓人奉上三個打開的錦盒,遞至三位夫人面前。
一時間,整個廳堂的明亮燭光在盒里的珠寶面前黯然失色。
每個錦盒里都是些珍貴稀有的珠寶首飾,晶瑩剔透、奪目閃耀,精美絕倫、流光溢彩!
在場的賓客皆睜大眼睛,發出羨慕的驚嘆!
三位夫人也驚喜不已!
再次叩首感謝太妃。
“三位夫人請起!
以后你們在王府要謹遵婦德,和睦相處,一起侍奉好王爺,爭取早日為王府開枝散葉。
去吧,給王爺行個禮!”
三位夫人又面向一旁的拓跋梧,緩緩躬身,對著以后就是自己夫君的拓拔梧行了大禮。
接下來,三位夫人就被喜娘和一眾丫鬟婆子擁著,去了菡萏苑自己的院子里。
安定王大喜,納了三位貴妾,都出身于京中的官宦世家。
來賓都表現出了無比羨慕的神色。
安定王豪橫,自己是不屑于通過聯姻來鞏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的。
可要是能攀上他這種姻親,對方那可是受益無窮了。
想想,這三位才是夫人,王府里還有一個妃位,四個側妃位空著呢?
于是只要有女兒、妹妹未出嫁的,或家里凡是有未婚適齡女子的賓客,莫不動心。
安定王第一次納新人入府,來賓們肯定要恭賀他,因此拓跋被灌了不少酒。
還好手下的阿鹿桓、牛大眼他們,幫他擋了不少酒。
“春宵一刻值千金!想灌醉爺,爺有那么傻嗎?”
拓跋梧帶著鶯兒、金娘還有幾個仆婦丫鬟們,在趕去菡萏苑的路上,一直報怨著。
喝了喜酒,拓跋梧的話匣子打開了,雖是報怨,可聽起來卻很開心!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爺的實力爺自個兒知道!
三位夫人還眼巴巴地等著爺,爺豈能喝醉。
要醉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鶯兒:顯然是對三位夫人的相貌很滿意吧!
沒見到新夫人的時候臉上都要結冰了。
現在冰不但化了,臉上還有了喜慶得意之色。
剛才在婚宴上,賓客給拓跋梧敬酒的時候,誰不夸王爺命好運氣好,一日納進三位水嫩花嬌的夫人。
那些夸獎之人都是些好色之徒,腦袋里裝的全是些腌臜玩意兒。
幾杯貓尿下肚,開始談論起安定王的軍功偉績。
不外乎就是王爺的兵器索魂槍厲害,武藝超群;
有哪次在戰場上單挑勁敵,如何如何戰勝;
有哪次又是以一敵三,如何如何又勝······
全是阿諛奉承之詞。
手拿托盤,替拓跋梧端著酒杯的鶯兒聽得想吐,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有個賓客趁著酒意,還小聲訓斥了鶯兒,“你家王爺今日大喜,你馬著臉作甚,不懂規矩!”
鶯兒很想對拓跋梧說,我就是沒規矩,我馬臉晦氣,你把我逐出王府吧!
拓跋梧的心情大好,神采飛揚,不知羞恥地說:“各位,春宵苦短,三位夫人還等著本王去陪伴她們,各位盡興,本王先行一步了。”
“喲嗬!安定王保重啊!喲嗬!”
“安定王,石榴裙下命難逃!”
“祝王爺今夜連中三元!”
拓跋梧在眾人的祝福聲、起哄聲中,帶著鶯兒等人走向的菡萏苑。
菡萏苑里有荷舍、藕舍、蓮舍三座小院。
進了大院的門,拓跋梧隨即走向了距離大門最近的荷舍。
小院子的門口早有人仆人候著了,見王爺朝荷舍走來,趕忙去稟報。
荷舍主人是襄平伯寡居的小兒媳,花氏。
花氏一聽王爺正朝自己的院子走來,激動得差點跳了起來。
以后得好好感謝一下把自己安排在荷舍的總管,讓自己得了近便之宜。
又連忙奔向屋里的銅鏡,左右打量一番,豐滿柔圓的臉蛋,正當芳華。
自己成過親,知道如何討夫君的歡心,那兩個小妮子哪會是自己的對手。
哦,不對,她們也是被調教過的,自己不能大意。
“夫人,快點,王爺馬上就到門口了!”丫鬟婆子在催她。
抿了抿紅唇,更加鮮艷欲滴,花氏風一般,跑向荷舍的門口。
拓跋梧一腳剛要跨進院門,就看見了花氏,美目含情,嘴角含笑,直勾勾地盯著他。
“王爺!”花氏嬌聲叫了一句。
拓跋梧身后的鶯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狐媚子!”鶯兒在心里啐了花氏一口。
拓跋梧向花氏伸出了左手,花氏受寵若驚。
金娘、掩月、寒月無不吃了一驚!
荷舍的一眾下人因主子受寵,莫不臉上喜形于色。
花氏把自己細膩白嫩的右手遞到拓跋梧的寬大而溫暖的手掌里。
拓跋梧握緊柔荑,鶯兒瞧見他還摩梭了一下,牽著花氏進了屋。
“不要臉皮的!”鶯兒又在心里啐了一口拓跋梧。
屋子里,早已備下了酒席。
“鶯娘,你來斟酒!”拓跋梧聲音淡然。
鶯兒上前,給兩只漂亮的琉璃杯子斟滿美酒。
鶯兒遞了一杯給拓跋梧,鶯兒:喝死你!
拓跋梧沒看鶯兒,一雙鳳眼炯炯有神,直勾勾地盯著花氏。
花氏羞得低下螓首。
鶯兒又遞了一杯給花氏。
花氏接過酒杯,仍不肯抬頭。
花氏,你是二婚,二婚!還裝處!鶯兒心里一陣鄙視。
拓跋梧來到花氏身前,伸出手指,輕佻地勾起花氏的下巴。
四目交纏,眼睛先云雨了一番
鶯兒:太辣眼了,兩個下流坯子!
拓跋梧挽過花氏的纖細手臂,與花氏喝了交杯酒。
鶯兒想在酒里給他們下巴豆。
眾目睽睽之下,王爺就這么大膽熱情,是誰在京中造謠,說他不舉,不好酒色啊?
花氏心里直犯嘀咕。
花氏嫌下人們礙眼。
“王爺,夜已深了,王爺累了吧,讓賤妾服侍王爺歇息吧!”
花氏想要立馬征服安定王。
“不急,本王聽說夫人的舞姿是京城一絕,耳聞不如目見,本王今晚可有幸一飽眼福啊?”
花氏一聽,嬌聲嗔道:“王爺,那是好事之人的謬贊,賤妾是自幼習舞,但恐怕是入不了王爺的眼!”
“無妨,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夫人可否跳上一曲,以賀你我的百年之好?”
還想百年之好?祝你們明天就恩斷意絕!鶯兒心里說道。
“那賤妾就獻丑了。王爺稍等,容賤妾先去換身衣裳!
花氏想自己今日撞大運了,進府的第一夜,王爺就到自己院里來,還要自己跳舞為新婚夜助興。
就一會工夫,花氏的丫鬟婆子們就取出了陪嫁帶來的樂器。
鶯兒心里一驚,真是有備而來啊,看來這個花氏比烏洛蘭厲害,多才多藝!
花氏換好舞衣出來了。
粉紅色的嫁衣已經脫下,雖已嚴冬,花氏卻是穿上了清涼裝。
一襲鵝黃的輕薄紗羅連身胡裙,上身低裹艷黃綢質抹胸,柔軟的綢質面料下罩著豐盈。
紗羅長裙為低領半透明,露出精致的鎖骨,圓潤的肩胛及光滑的手臂在羅紗下若隱若現。
鶯兒想了想自己的干癟,不得不承認花氏的身材確實好!
長裙及踝,腳踝處系著小巧銀鈴。
花氏對著仆婦們使了一個眼神,既是下人又是樂工的丫鬟婆子們開始奏樂。
琵琶、箜篌、羯鼓、笛子齊上陣。
剎時,樂器齊鳴,洋洋盈耳,風風韻韻,擲地有聲。
隨著曲蕩人心,靡靡之音中,花氏長袖輕舒,纖腰慢擰,體態柔弱無骨,堪比花嬌。
時而,如蝴蝶翩翩于花叢;
時而如秋葉搖曳在風中。
隨著樂聲轉急,花氏以左足為軸,嬌軀旋轉,長裙撒開,露出光潔美腿,踝上銀鈴,嚶嚀作響。
妖妖艷艷攝人魂魄。
那銀鈴聲怕是傳到拓跋梧的心尖尖上了吧,鶯兒想。
王府里的下人們看呆了。
一時樂聲驟停,跳舞的美人亦停。
花氏粉頸上一層毛毛細汗,誘人的紅唇輕開,“王爺,賤妾獻丑了!”
花氏跳舞時,鶯兒兩眼二用,一邊看花氏跳舞撩人,一邊看著拓跋梧的反應。
見拓跋梧看得面帶猥瑣之色相,口水都要流下來了,鶯兒心里罵了一句,“好色之徒!”
鶯兒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拓跋梧你個豬,沒見過女子跳舞嗎?
而且花氏跳得也算不上有多好,就是狐媚樣子勾人!
鶯兒很想上前提醒拓跋梧不要讓當。
卻見拓跋梧走近花氏,拿出鶯兒專為他繡的錦帕,溫柔地拭去花氏的額上細汗。
鶯兒:明日我要把錦帕全部收回!
拓跋梧攬過花氏的細腰,花氏依偎在拓跋梧的胸前,兩人四目相粘,緩緩走進了內室。
鶯兒:一對狗男女,可勁造,祝你們立刻馬上風!
花氏的下人們與王爺的下人們相互瞪眼怵在原地。
還是金娘回過神來,“王爺來荷舍時,由我們王府的下人,負責侍候王爺和夫人就寢。
你們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金娘安排了人手,在夜里服侍王爺和花夫人。
自己帶了鶯兒、掩月、寒月回了魚藻居。
屋外月光濯濯,冷清地照著雪白的世界。
鶯兒覺得,今天是她來到平城后,最冷的一天!
心都被凍僵了,還生疼生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