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做了專門的隔音處理,我們的人測試過,即便是成年男性的咆哮聲也會被隔音棉徹底吸收,在外面,聽不到任何響動。”陳毅一邊解釋,看何云夫妻的眼神也不自覺變得狠厲。
傅慎言側(cè)身坐著,一只手撐著下巴,食指在唇瓣上緩緩摩挲,面上全無笑意,仿佛又變回了從前殺伐決斷的“獵人”。
此時的戴長明和何云,早已嚇得渾身戰(zhàn)栗,夫妻倆死死的貼在一起,25度適宜的空調(diào)房,他們卻滿頭大汗。
莫菲林看熱鬧不嫌事大,冷颼颼的煽風(fēng)點火,“斯文敗類,當(dāng)教授的沒一個好東西。”
壓抑窒息的氣氛持續(xù)了不到一分鐘,戴長明拉著何云,“咚”一聲跪倒在地,恨不得把臉埋進(jìn)胸口。
在這場無聲的審判中,某些人已經(jīng)被釘在了十字架上,難辭其咎。
房間里的人都在等著傅慎言開口做決斷,他卻安坐如山,面上沒有任何情緒顯露,任由局面僵了好一會兒,才扭頭,朝安歆勾了勾手,“過來。”
安歆含著眼淚怔愣片刻,抬手將眼淚擦干,毫不畏懼的走到他跟前站定,只是小嘴還嘟嘟的,在心里慪著氣。
到底是沈鈺帶大的孩子,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倒是一點都沒露怯。
傅慎言伸手拉了一把,大手捏著安歆肉乎乎的小手在掌心摩挲,目光柔和的同她對視,“害怕?”
安歆側(cè)目看了看對面的戴長明夫妻,才又轉(zhuǎn)回來,一臉懵懂的搖了搖頭,“不。”
傅慎言微微頷首,思考了一下,又問道,“那爹地現(xiàn)在告訴你,顧南潯身上的傷,就是跪在地上的這兩個人做的,你覺得爹地要不要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聞言我不禁皺起眉目,讓一個小孩子參與這種決斷,未免太強人所難。
機會給與不給,對受罰的人是天壤之別,在安歆眼里,恐怕跟過家家沒有什么兩樣,哪里知道隨便說的一句話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正擔(dān)心的時候,安歆清亮的聲音就在屋子里響了起來,“不要!”
篤定而清脆,似乎早就心中有數(shù),脫口而出的樣子沉穩(wěn)得不像個孩子。
“舅舅說過,知錯就改只可以對自己的最親的人用,陌生人不能隨便原諒,不然安歆和家人,和朋友,都會有危險,他們是壞人,安歆不喜歡他們,所以我不要原諒他們!”
沈鈺的性格,的確說得出這樣的話。
那么多次死里逃生,他早就對人性失望了,除了最親的人,不會給任何人傷害自己的機會。
清醒,卻又不近人情。
但男人往往在這方面有著溢于言表的默契,幾乎在安歆說完的同時,傅慎言眉目微瞇,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扭頭淡定的抬了抬唇,吩咐陳毅道,“小姐的話都聽見了?”
“聽見了。”陳毅恭順的點了點頭,站直后順勢給門外的手下遞了個眼色,下一秒幾個西裝革履的保鏢便走進(jìn)來,將壓抑著哭腔的夫妻倆架了出去。
走出門口的瞬間,撕心裂肺的哀嚎聲響徹了整個住院部的大樓,而后逐漸遠(yuǎn)去。
何苦呢,還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用腳指頭想也知道,能在這個年紀(jì)坐擁百億身家,傅慎言又豈是普通意義上的善男信女。
人非圣賢,有點特殊癖好無可厚非,真正可惡的是將其施加在他人身上,并且不知死活的挑釁權(quán)威,人和禽獸總是要有區(qū)別的,懂得克制和適可而止,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來不得半點怨天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