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停:“……”</br> 杜云停:“!”</br> 他終于察覺到,商陸的手,好像正握著什么。</br> “你先把手撒開。”</br> 狼崽子乖乖地放開手。杜云停自己的手臂向身后伸了伸,先摸到了被頂的裂開一道小縫的褲子。然而杜云停這會兒沒空心疼他的新褲子,只顧著往縫隙里頭摸,軟綿綿一團毛被他捏在手里頭,揉弄來揉弄去,尾巴上的毛都快被他揉塌了。</br> 狼崽子目不轉睛站在一邊盯著看,小聲道:“哥哥……”</br> 他有點兒心疼那圓鼓鼓軟乎乎的白尾巴,又伸手把它給搓成一個圓,“哥哥這樣,會把毛拽掉的。”</br> 杜云停向前走了兩步,勉強維持鎮靜。</br> 怎么回事</br> 他突然間進化了……可怎么尾巴摸著這么短,這是什么物種</br> 商陸目光還在上頭聚焦著,拔都拔不下來。</br> 杜云停拼命轉著腦袋試圖看。可那一小團實在是太小又太圓潤,他脖子都快扭斷了也沒能看見到底長啥樣,反而跟只追著尾巴顛顛跑的短腿柯基一樣在地上來回轉了好幾圈,只好問小孩,“什么色的”</br> 狼崽子咽了口唾沫,眼睛里的光這會兒異常明亮。</br> “白……白的。”</br> 杜云停更加狐疑,什么野獸的尾巴是白的</br> 他啪嗒啪嗒跑去屋里頭照鏡子。商陸在后頭看著,白絨絨的一小團尾巴跟著他的動作上下跳躍,活潑的不行,真像是只白毛紅眼的兔子蹦著進去了。</br> 他鬼使神差,也跟著走了兩步,就站在門口看青年使勁兒對著穿衣鏡扒拉自己后頭。</br> 半晌后,房間里響起了杜云停冷靜的一聲粗口。</br> “……操。”</br> 這特么是在玩我。</br> 7777不贊同道:不要在祖國的花朵面前爆粗口。</br> 杜云停拎起自己尾巴尖,面無表情。</br> 解釋解釋</br> 解釋什么</br> 它的宿主深吸了一口氣。</br> 這就是進化結果他晃動著自己跟個棉花團似的尾巴,兔子!</br> 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br> 難道不應該都是猛獸給他個軟呼呼的兔子……是指望他在下次被渣男家暴的時候,能豎起兩只耳朵來讓渣男拎著打嗎!</br> 7777倒是相當冷靜,道:我之前告訴過你的,進化結果是隨機的。</br> 杜慫慫面目扭曲。</br> 你這是消費欺詐!</br> 給我看的都是狼啊虎啊豹子啊,結果等我被廣告騙進來了,里頭的實物其實是它們的口糧!</br> 胡說,7777道,人家是自然成熟的,你是拔苗助長強行催熟的,哪兒能一樣而且,我們這種有道德的系統,從來不會消費欺詐。之前進化的都是猛獸,那是因為當時是末日,為了適應環境而進行的自然進化,當然要選戰斗力更強、更能生存下來的物種。現在已經是和平年代了,自然不需要這么高的戰斗力,當然是隨機挑選了。這能怪誰只能怪你臉非。</br> 真正的非酋杜云停:……</br> 抽卡從來沒抽到過好的吧7777同情道,這是人品問題。</br> 杜云停:……</br> 字字扎心。</br> 他把尾巴松開了,一時間心灰意冷,把自己摔進床鋪里,臉埋進被子。</br> 商陸還站在門口,神色有些躊躇,半晌才道:“……哥哥。”</br> 他走進來,在杜云停身邊坐下了,小聲道:“哥哥,現在是新人類了嗎”</br> 被子里隔著厚厚一層棉花傳來青年模糊的聲音。</br> “還不算,還在進化。”</br> 小孩低垂著的眼睫微微顫了顫,并沒張嘴問青年為什么還能夠進化。他只是唇角微微向上一勾,捏緊了拳頭,心里頭歡喜的向上噗噗冒了幾個泡泡。</br> 哥哥沒有騙他。</br> 說是長出耳朵尾巴來給他摸,便真的長出來了。</br> 杜云停在里頭越想越氣,怒拔尾巴毛:“啊啊啊!”</br> 還沒拔兩下,先被手里頭毛茸茸的觸感給吸引了。</br> 嗯等等。</br> 好像還挺好摸……</br> 他翹起來屁股,手伸進被子里頭薅自己尾巴毛。外頭狼崽子聽見動靜,又看見他這動作,還因為他要把尾巴拽掉,急的趕忙拍他。</br> “哥哥,這不能拽,小心真掉了……”</br> 小孩的手也探進來,牢牢把那一團毛給護住。</br> “不能拽!”</br> 杜云停把手放下來,懊喪道:“不拽。你先松開,我就我就摸摸”</br> 臥槽,手感賊好。</br> 他要薅自己薅上癮了。</br> 杜云停走到哪兒都盤尾巴。剛剛開始進化,他還不能收放自如,盤的稍微有點過,一不小心帶下來幾根,把商陸心疼的了不得,亦步亦趨跟在他后頭,將地板上那幾根細細白白的絨毛都給撿起來了,小心翼翼地擱在盒子里。</br> 連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狼崽子都操心:“哥哥,尾巴要壓扁了。”</br> “……”</br> 杜云停木然地抬了抬屁股。</br> 那不然能怎么看,側躺著</br> 商陸有主意。他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坐墊,中間有一個凹下去的洞,剛剛好在尾巴的位置,能讓杜云停把那白軟軟圓啾啾的一團正好塞進去。</br> 杜慫慫坐在上頭,越坐感覺越奇怪。</br> 這好像是個痔瘡墊啊……</br> 他扭頭看看小孩,小孩這會兒正在給他切蘋果,塊塊兒蘋果都是兔子形狀的,有兩只尖尖翹翹的小耳朵。杜云停嘴邊的話就吐不出來了,只好憋屈地再轉回去,盯著電視看。</br> 7777提醒他,剛開始進化,你的一些習性也可能受到影響。</br> 杜云停捏著遙控器,還沒完全明白這句話的意思。</br> 什么習性</br> 直到三分鐘后,電視劇里的男女主紅著臉關上了門。氣氛恰到好處,蠟燭的影子搖晃,紅酒在高腳杯中輕輕晃蕩著,是要開個小火車嗚嗚嗚的節奏。</br> 小孩削蘋果的動作慢了點,垂下頭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耳垂處殷紅了一小片。</br> 杜云停貼心地伸出手替他擋著,不讓祖國未成年的花朵遭到這等毒害。</br> 然而看著看著,他自己反倒是越來越不對勁,渾身上下跟有一團火在躥來躥去一樣。女主激動的一批,他比正躺在床上的女主還要激動,興致嗖嗖地就起來了,速度跟開火箭有的一拼。</br> 他將擋在小孩眼睛前頭的手撤回來。商陸顫了顫眼睫,茫然地睜開眼睛,那眼里頭清澄澄一片,越發讓杜云停覺得自己污濁。</br> 他站起身,道:“哥哥去一下洗手間……”</br> 商陸微微張開些嘴,神色有些茫然。</br> 洗手間的門被反鎖了,杜云停往馬桶蓋子上一坐,以一種破釜沉舟的架勢開始吭哧吭哧耕作。</br> 半分鐘后,他猛地往后一揚脖,目光渙散。</br> ……我操。</br> 我屮艸芔茻!</br> 怎么回事他雖然不是顧先生那種火箭炮型選手,但也絕對不是……絕對不是這種的啊!這什么情況</br> 杜慫慫慌得一批,然而很快,他就驚悚地發現,第二波也跟著涌上來了……</br> 短短的半小時內,慫慫嗚嗚嗚開了四五輛小火車,每次都是超短途旅行,出租車都只收起步價的那種距離。他好容易握上方向盤,做好長期抗戰準備,結果油門剛踩上就要開門下車,憋屈的眼睛都發紅。</br> 幾趟車開下來,不說神清氣爽,倒要被這種超短途卻高頻率的小火車給磨的虧損了。</br> 他把門推開,腳步虛浮,活像是腳底下踩著云。</br> 商陸雖然坐在沙發上,目光卻一直在朝著洗手間這邊瞥。遠遠地看見他出來,三步并作兩步跨過來,擔憂地扶住他,眼神里頭滿含關切。</br> “哥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br> 杜云停捂住了隱隱作痛的地方,只能搖頭。</br> ……他虛的慌。</br> 小孩將電視關了,抿著嘴,扶著他向房間去。</br> “哥哥,要不躺一會兒”</br> 躺躺好,躺躺說不定就不想了。杜云停于是被半攙半抱著往床上去,被子一攤開,他就咕嚕嚕滾了進去,扯起一角蓋在自己身上。</br> 他含糊地囑咐小孩,“小陸先自己玩一會兒。這里頭東西都可以用,哥哥待會兒起來再陪你。”</br> 商陸給他倒了杯溫水放在床頭,低聲道:“哥哥快休息,不用操心我。”</br> 他見青年仍舊睜著眼睛,干脆學著杜云停方才的模樣,也將手罩在了上頭。他的掌心很熱,雖然面上有些羞赧,動作卻十分堅定。<p></br> “快睡。”</br> 青年翻了翻身,說:“好,好……”</br> 終于閉上眼,睡著了。商陸坐在他身側,又摸了摸他的額頭,確認過他不曾發燒之后,這才小心地將他的被子掖了掖。</br> 杜云停睡覺不怎么老實,一個勁兒往床邊上擠。那被子被他往上拽了拽,很快就將半個脊背和腰臀都露出來,許是因為剛剛開始進化的緣故,那一團圓尾巴還不怎么穩,沒一會兒就像是變魔術似的收了進去。</br> 尾巴毛雖然沒了,褲子的縫隙還在。小孩的臉上跟有兩片火燒云似的,看也不敢看,目光飛快地移開了。</br> 過一會兒,那里又噗的冒出了一團尾巴,像團白乎乎的毛球。</br> 商陸微微咽了口唾沫。</br> 他不受控制地盯了那尾巴好一會兒,終于伸出了手。</br> 反正,哥哥也說過,尾巴耳朵可以任由他摸……</br> 他把尾巴完全罩住了,放在手心里頭順毛,又按揉了兩把。第三把的時候沒摸到毛,尾巴又縮回去了,他一把按在了那一片細膩瑩潤的皮肉上。</br> 狼崽子的心里砰砰直跳,鬼使神差一般,竟然沒將手收回來。青年恍恍惚惚之中像是意識到了什么,轉動著身體低聲嘟囔了兩句,好像是覺出了有什么東西,迷迷糊糊伸長手臂去拍。</br> 商陸被他的手拍在手臂上,就像是個信號,讓他瞬間清醒了些。他匆忙收回手,在這里連片刻也坐不住了,忙站起身,去廚房燉粥去了。步伐匆匆,倒好像是在逃離開什么。</br> 粥做的是蔬菜粥。小孩躬下身子,在櫥柜里找了找,找出了還沒過期的大米,卻沒能看見新鮮蔬菜。</br> 他踟躕了下,拿著錢和鑰匙出了門。剛走出去,卻看見墻角處有個人影猛地站起來了,再一看,正是下午時來敲門的江文康。</br> 江文康自己也是個新人類,人高馬大的,因此并不懼怕這種看起來毛還沒長齊的小孩。</br> “小子,白夏呢”</br> 商陸的目光在觸及到他時,微微變了變。</br> 他還記得下午時男人所說的話,這個人,曾經是哥哥的交往對象。</br> 交往對象……</br> 不知為何,這四個字品在嘴里時,格外的讓人覺得不是滋味。好像嚼著一枚青橄欖,越嚼越嚼出酸澀來。狼崽子一言不發,懷揣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懣,兀自向著電梯走去。</br> 江文康攔著他,倒被他的態度氣笑了,并不讓他走。</br> “說你呢!小子,你聾了是不是”</br> 他大力拍拍小孩的肩。</br> “你才多大一個毛還沒長全的兔崽子,難道你爸沒教過你要聽人說話嗯”</br> 商陸終于把頭抬起來了。江文康對上了他的眼,倒愣了愣。</br> 他沒從那雙深黑的眼睛里看出膽怯或別的什么,相反,這小孩的眼睛里頭盛著別的光亮,那種銳利的亮度讓江文康這樣的新人類竟然也隱隱覺得膽寒,好像瞳孔里頭藏著一把鋒利的刀,要將他割傷了。</br> 他皺皺眉,不相信一個小崽子敢有膽量和他這種成年的新人類單挑,因此還是壯了壯膽氣。</br> “怎么不說話了嗯”</br> 商陸盯著他,半晌后,忽然出了聲。</br> “你是用哪只手打的哥哥”</br> “……什么”</br> 狼崽子靠得更近,目光亮如刀鋒。</br> “你,是用哪只手,打的哥哥!”</br> 他提起了拳頭。江文康看著,短促地笑了一聲。</br> “怎么,”他說,“我兩只手都打了,我還拿啤酒瓶子砸了。你是覺得,你能打贏我”</br> 多余的話已經不必再說了。商陸眼睛中的火焰徹底翻騰了起來,他猛地俯下身子,發出低低的吼聲,隨即一縱身,化為了四爪都牢牢站立在地上的狼。雖然如今年歲小,他還不曾完全成年,但身上的毛發已經算得上是旺盛。它們被這些日子養的密的發亮,好像一匹灰黑的綢緞,緊緊包裹著底下強壯有力的骨骼。</br> 江文康也化為了獵豹,穩穩落于地上,譏誚地沖他張大嘴,咆哮一聲。</br> 就你</br> 他絲毫沒把眼前這匹狼崽子放在眼里。</br> 狼的目光慢慢聚焦,喉嚨里發出警告似的呼嚕聲。</br> 他猛然間像是把離弦的箭,瞬間沖了出去。兩只猛獸瞬間扭打做一團。</br> 樓梯間的空間并不大,江文康的獵豹是匹成年豹,想要上前撲殺卻不能有足夠的地方,行動多少有些受阻。商陸的狼體型卻要嬌小許多,再加上還未成年,在這空間里騰挪躲閃完全不成問題,他全憑借著自己的直覺左躲右閃,抓住空隙去襲擊獵豹的喉管。尖銳的獠牙亮了出來,閃閃發光,能輕而易舉刺穿那厚厚的皮毛,扎進結實的肉里。</br> 獵豹雖然占上風,卻也著實狼狽不堪,被他咬了好幾下,咬的皮毛上都掛了彩,連聲嚎叫,只能憑借著身形與絕對的力量優勢試圖去撲住商陸。</br> 然而商陸最擅長的便是躲避,倒也不為他所控制,反而趁亂使勁兒蹬住獵豹的肚子,將它牢牢蹬在墻面上,一頓猛踹。獵豹被踹的連氣也喘不過來,伸長結實的后腿去搗狼崽子的眼睛。</br> 墻面上滿是鋒利的爪子抓撓過后留下的印子,動靜一陣大過一陣,住在這一層樓的人家都聽見了。王媽透過貓眼朝外望,一看是兩個新人類在打架,嚇得肝膽都要裂開了,一個勁兒在屋里叨叨叨。</br> “要死了,要死了……這是做的哪門子的孽……”</br> 有人一眼看出那狼崽子還沒成年,身形還小,便要給警察打電話。江文康吃夠了狼的苦,打起架來活像是不要命的,連自己會不會受傷都顧不得,只滿門心思想著躥上來撲咬,那架勢,比起他們當時末日時還要瘆人。江文康本來就不是真正頂天立地的漢子,猝不及防被狼崽子這么一咬,自己倒先慌了神。</br> 它找著了個空隙,猛地向樓梯上躍去,轉瞬間化為了人形站在臺階上。身上還掛著彩,衣服上滴著的都是斑斑點點的血跡,狼狽不堪。</br> “小子,下次再找你打,肯定好好教訓你!”</br> 扔下這一句話,江文康便腳步匆匆下了樓。狼崽子仍然穩穩站在走廊上,低著腰緊繃著身子,背部的毛發都快根根豎起來,仍舊是滿懷戒備的模樣。它的鼻子在空氣中動了動,確認了下男人的確走了,這才低下頭,舔了舔腿上被咬的皮開肉綻的傷口。</br> 片刻后,他也化為了人形,將長袖小心翼翼地拉下來,把猙獰的傷口擋住了。</br> 他出門買好了菜,回來給青年燉粥。</br> 杜云停睜開眼睛時,鼻間圍繞的都是飯菜的香氣,聞起來比平日里還要清甜。他掀開被子下了床,看見桌上正擺著已經盛好了的粥,小孩圍著灰黑的格子圍裙,正站在鍋前攪勻,一回頭,神色有些驚喜。</br> “哥哥已經起來了”他乖順地說,“我正想著去叫哥哥……”</br> 勺子被遞到杜云停手里,被煮成了半透明的米粒顆顆開花,粥不稠不稀,里頭有剁的細細的青菜葉子,還有橙黃橙黃的胡蘿卜片。</br> 杜云停一看是胡蘿卜,就伸長脖子往小孩碗里頭望。果然,全是綠色,半點橙色都沒看見。</br> 他唇角微微一跳,故意用勺子撈起一片,往小孩碗里頭放。</br> “小陸也吃點胡蘿卜。”</br> “……”</br> 商陸的手頓在那兒了,眼睛低垂,看不清楚眼底的神色。他含糊地說了句謝謝哥哥,隨即便陷入沉默,一下下用勺子把那胡蘿卜片撈上來又按下去,看動作倒像是在掙扎。</br> 杜云停終于忍不住笑了,用筷子把胡蘿卜夾回來,“這么掙扎”</br> 狼崽子看上去好像松了一口氣,卻又怕他生氣似的,用余光小心地瞥著他。</br> “沒事,”杜云停被他的眼神看得心發軟,伸手摸摸他的頭,“不吃也沒關系的,哥哥回頭給你燉肉。”</br> 這都幾輩子過去了,顧先生還是一如既往的厭惡胡蘿卜。</br> 他禿嚕著小孩的毛,興許是摸的太舒服,兩只尖尖的狼耳朵猛地從發絲里頭冒出來了。杜云停又拍了拍,在那耳朵尖尖上揉了一把。</br> 這一回,小孩沒有再任由他揉,而是眼巴巴地望著他。</br> “……哥哥”</br> “嗯”</br> “哥哥,”小孩小聲說,“尾巴……”</br> 他盯著青年在坐墊里被收斂成一個球的白尾巴。</br> 杜云停怔了怔,剛想說不行,卻被小孩猛地一下子從椅子上抱了起來。也不知道這孩子力氣怎么這么大,抱他這么大一個人,活像是只端了一盤子菜,輕輕松松的將他放置在了自己膝蓋上,尾巴的那一塊晃晃悠悠在兩條腿之間懸空著,小孩的手覆在上頭,堅定而不容拒絕地摸了又摸。</br> 這個姿勢好像是在給嬰兒把尿,杜云停怎么坐怎么奇怪,忍不住拍他,“先放我下來。”</br> 商陸不放,不僅不放,還要用可憐兮兮的目光和眼神一同圍攻他。</br> “哥哥說,有了耳朵和尾巴就讓我摸的。”</br> “說是這么說,可這個姿勢不太對,你先讓我下來……”</br> 狼崽子熱烘烘的氣息就在他耳畔,低聲道:“哥哥……哥哥說話要算數的。”</br> 杜云停其實很樂意說話算數,但現下他著實是心慌。就好像只不小心錯進了狼窩的肥兔子,渾身的毛都快豎起來了,被摸尾巴摸的渾身上下直哆嗦,脊背僵直著,聞見這呼吸,根本沒辦法放松下來,被種族壓制壓制的死死的。</br> 他沉默半晌后,干巴巴道:“小陸啊。”</br> “嗯,哥哥。”</br> “你該不會是,看我看的餓了吧”</br> 杜云停憂心忡忡,哥哥可是不能吃的啊!</br> 哥哥不是那種肉兔!</br> 作者有話要說:狼崽子:嗯,不是肉兔,是毛兔。</br> 慫慫:……</br> 狼崽子:看起來也好吃。</br> 慫慫:……!!!</br> 從那之后,慫慫每天都要剪毛,不然一不小心就會蓬松成氣球。</br> 雖然是兔子,但是是有戰斗力的進化兔,各位放心。</br>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其實我叫趙萌萌2個;</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沂月、sonic、aliape2、時廿四、槿溫煦、可愛到炸、鳥老板包餛飩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br> single.時鯨88瓶;免風72瓶;暗揚愛洋洋、rogdoll、葉不羞的小寶貝、ennehappy、花蘿蘿10瓶;菜菜5瓶;梁妄3瓶;老大爺的少女心、楊小楊、花朝、白泠泠、電臀小柯基、你橘可愛還酷、200915mki、小紅帽、青喃囚.、閑云野鶴、咖比非魚、愛葉的花、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