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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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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反側了一夜，羅莉都在糾結著要不要辭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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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辛苦找到的工作，為了適應這份工作，她曾經那么努力地學習爭取過，這幾個月來，眼看工作越發上手，同事關系和人際環境她也很滿意，若……若不是BOSS今晚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她壓根就不想挪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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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才剛畢業，難道一畢業她就要失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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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當年離家時曾對親友發下豪言壯語，非要做一番事業才回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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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大言不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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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身在異鄉，她摸摸銀行卡，身上所有的存款只剩下一千八。兩個月前爸媽來電話時，她還信心滿滿，要他們不用寄錢，她已經找到工作，可以獨立生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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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哪有臉自打嘴巴，都出了社會，還要向爸媽伸手要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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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上海的消費這么高，合適的工作卻著實難找……不知道這些錢還能再支撐多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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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來想去，不覺天邊已泛白，羅莉煩惱地拔頭發，猛一翻身，將臉塞進枕頭底下壓抑地尖叫兩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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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現在的情況真是一團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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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再郁悴，時鐘也不以她的意志為轉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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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指針一點點指向了九點，羅莉著實想不出該怎么面對BOSS，猶豫了片刻，她還是鴕鳥地打電話再向JUCY請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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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中JUCY的口氣有些為難，但還是準了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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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放下電話，長長呼出一口氣，心中也同樣過意不去。這個月她已經連續兩天請假，對于一個新人而言，實在不是件好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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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了個滾，將自己埋在被窩中，腦海又浮現昨晚BOSS那不容拒絕的親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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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這是她的初吻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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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羞憤地在被窩里捶床板，她夢想中的初吻至少也要在燈光美，氣氛佳的情況下自愿獻出去啊，竟然是被按在樓道內強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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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還強吻了大半個晚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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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要命的是：對象竟然還是BOSS！>_<</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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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出手機，她要不要跟死黨商量一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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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之前自己還信誓旦旦的對她們說一切OK，沒有問題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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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同學死愛面子，捏著手機糾結來糾結去，最后狠狠一拍床，大不了姐最后就辭職唄，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這點……這點小事，她自己能解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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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接下去該怎么跟BOSS攤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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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心而言，她并不想辭職，除了BOSS之外，她覺得一切都很完美……如果，如果能打消BOSS的不軌企圖……她想她還是能繼續做下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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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坐在床上大半個早上，羅莉想得腦袋疼，最后屈服于響亮的腹鳴，先換衣下樓吃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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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了條鱸魚回來清蒸，羅莉打開電腦，開始擬定說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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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開場白是要義正言辭，還是懷柔婉轉？或者就干脆用理性知性的第三方口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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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筆記本敲敲打打，羅莉痛苦的扶額，原來‘拒絕’也是件技術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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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只要發發好人卡便行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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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總不能對著BOSS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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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總，你是個好人……我實在配不上你，請繼續尋找你的第二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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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說會死得很慘烈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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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改捶自己的腦門，我怎么就這么鈍，這么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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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電影和小說告訴大家，老板晚上經常開車送美麗的女職員回家，必定是欲圖謀不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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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能被那張道貌岸然的撲克臉給蒙蔽了！>_<</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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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斜入窗臺的夕陽漸漸被黑暗取代，羅莉眼前的屏幕上也只有短短的三行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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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皇帝大，羅莉長嘆口氣，合上屏幕，進廚房做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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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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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剛拔出菜刀切一片肉，門鈴便叮咚作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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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分神看了下日歷，嘖，又到了每月收房租的日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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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她隨意擦了擦手，抓著錢包霍然一聲打開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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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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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嚴熙冬正好整以暇，居高臨下的低頭看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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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面面相覷了一分鐘，還是嚴熙冬先開了口，“不打算請我進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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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下意識點頭，“是……啊！不是。”身體的潛意識比大腦更快一步，識相的打開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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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熙冬走進玄關，先環視一圈她的小租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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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住的是單身公寓，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目測大概只有5,60坪，桌面上都是一疊疊散亂的資料文件，玄關旁的鞋架上歪歪扭扭的擺放著三雙鞋，另外還有一雙胡亂踢在地上，邊上還擱著個開口的公文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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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熙冬不覺擰起眉，他有些潔癖，家中向來一塵不染的可以當樣品房，但顧念著此行的最終目的，嚴蜀黍努力按捺住挑剔的沖動，將目光集中在套著睡衣的羅莉身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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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不用脫鞋，直接走進來就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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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在BOSS的強力眼刀下，習慣性地又開始緊張，她用最快速度將折疊沙發打開，而后奔進廚房倒了杯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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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總坐，那個……喝水。”等羅莉同學諂媚的遞上水杯后，忍不住想捶死自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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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沒有節操了，只是被BOSS的冷眼一掃就自動升級成小妹，你沒出息沒出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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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熙冬坐在沙發上，接過羅莉遞上的水杯，杯沿只輕輕沾了沾唇，他便擱下杯子，雙手交握于身前，平靜地道，“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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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一呆，提起心，要開始正題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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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著，而她站著。他鏡片后嚴厲的目光自下而上的鎖定她，氣勢依舊逼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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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羅莉怎么也想不到，BOSS會直接殺上門。她吞了口口水，腦袋努力整理說辭，“那個……我說，我拒絕行不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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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熙冬眼驀地一瞇，語調卻依然平緩冷靜，“為什么拒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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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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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用問為什么嗎？羅莉額上竄出黑線，努力委婉地嘗試發好人卡，“其實，你很好，是我自己的問題。嗯……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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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熙冬臉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接到好人卡，臉上不可謂不黑。他深吸口氣，依然保持著平穩的語調，以面試官審核新員的口吻道，“那你喜歡什么類型的男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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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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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拳，干脆……干脆就針對BOSS身上的特質，反著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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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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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喜歡的對象，首先要溫柔，”羅莉不著痕跡的從眼角偷瞄BOSS一眼，“還要幽默、紳士、脾氣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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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熙冬扶了扶眼鏡，遞給她一個‘繼續’的眼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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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樣最好是書生型，要交友廣博，容易相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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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BOSS突然開口，“你覺得我的樣子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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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撓頭，“要說實話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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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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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才吞吞吐吐地開口，“你長得……很提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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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熙冬：“……”依然功力深厚的面色無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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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心底卻莫名抖了一抖，硬著頭皮繼續道，“……另外，對方最好要跟我是同齡人，這樣彼此沒代溝，有共同語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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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BOSS淡淡地說，“還有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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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還有……不能是工作狂，要有生活情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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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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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羅莉緊張之下，一時也忘記還漏了什么，搜腸刮肚了老半天，她只得訕訕地道，“……嗯，暫時沒有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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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熙冬沉吟了片刻，“這些，就是你的要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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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就這樣。”羅莉想了想，還是要給自己留條退路，“以后如果想到了，再補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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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熙冬將問題焦點聚集到其中第三條不可逆因素，道，“比你年長，就一定沒有機會了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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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機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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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暗暗咬牙，不過就是不給你機會！>_<</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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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咽了口口水，目光停留在嚴熙冬身上，努力讓語調平穩淡定些，岔開話題，“為什么會這么突然地……喜歡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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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熙冬語調微乎其微的頓了下，“不是突然，也說不上是什么時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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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回答……是不是太簡略了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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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干咳了一聲，可是又著實不好意思追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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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熙冬靜靜看著她低著頭局促不安的樣子，突然伸手摸了摸那頭亂蓬蓬的發……他想這么做很久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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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嚇了一跳，身子直往后仰，避開那只大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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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是一觸之后便自若地收回手，“好吧，我明白了，那接下去就不打擾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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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搞定了？想不到這么快就能解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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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喜出望外，急不可待地起身送客，“那——再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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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熙冬微微一笑，“再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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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笑容，罕見的……狡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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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動車子前，嚴熙冬透過半開的車窗遙望向伊人的窗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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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會這么突然地……喜歡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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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句疑問隱隱約約又浮上耳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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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熙冬一踩油門，車子如一道黑色的閃電，離弦而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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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知道，她對他的回答不太滿意，不過對于嚴熙冬而言，真情告白這種事……難度實在太高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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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那段單方面注視的日子，是他心底最深處的隱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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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會喜歡上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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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熙冬扶著方向盤，心中也在同樣問自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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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當年的他看了她太久，久到不知何時，心底竟模模糊糊有了這么一道影子。他從來就不是個感情豐沛的人，離開F市這些年更沒有所謂的牽腸掛肚過……直到那日重逢，他才驚訝地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都沒有忘記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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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心情，他羞于啟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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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個人，說不清哪里好，也沒有任何原則道理，流經歲月長河，遠離千山萬水，站在人海中，卻依然明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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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談話后，羅莉照常上工，偶遇BOSS的幾率也直線下滑，從100%跌至40~50%。</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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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著心等待了大半個月，也沒見BOSS有下一步舉動。稍稍松了口氣，羅莉基本已恢復了平日狀態，努力把這場令人驚懼交加的表白拋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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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殘留的后遺癥就是對BOSS的敬畏程度再上一層樓，每每與嚴熙冬狹路相逢時，她立時化為驚弓之鳥，恨不得飛出窗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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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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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娘子李經理搓了搓下巴，在百忙中抽空抬起頭，敏銳的察覺到辦公室氛圍有了微妙的改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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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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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午休時間快結束了，李經理叫住迎面走過的羅莉，將一份文件遞給她，“幫我把這個客戶資料給嚴總，動作快一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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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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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服部與銷售部在二樓，三樓是研發部，BOSS的辦公司與會客廳在四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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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苦著臉接過文件……真不想上去見他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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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進電梯按下樓層，時間在她的不情不愿中過得飛快。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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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開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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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兩扇自動門緩緩打開后，羅莉低垂的眼首先看到面前停著一雙男士皮鞋，隨著視線上移，一點點露出筆直的黑藍色西裝褲，一絲不茍地扣到領口的白襯衫，黑底斜紋領帶，冷淡抿著的形狀優美的唇……最后，與鏡片后那雙銳利的細眼對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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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瞬間瞪大了眼，立刻條件反射性地抬頭挺胸收腹，“嚴總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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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熙冬原本正要下樓，見她突然上來，也只是公事公辦地道，“什么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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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雙手奉上文件，“這是李經理讓我送上來的客戶資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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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熙冬接過來，卻并沒有回辦公室，他緊隨著羅莉進了電梯，一手夾著文件，按下3樓的按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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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抿了抿唇，在BOSS縮回手后，迅速也跟著按下2樓的按鈕，而后便目不斜視，梗著脖子等電梯到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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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熙冬仗著身高之便，低頭正對著她頭頂小小的發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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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了她一個月的緩沖時間，該開始找突破點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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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羅莉正用強大的念力盯著電梯數字鍵，依然無知無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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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總，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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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制造了無數次見面機會，卻依舊無果的鐵娘子，于一個月后的傍晚，嚴肅認真的站在嚴熙冬的辦公桌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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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嚴熙冬摘下眼鏡，右手揉捏著高挺的鼻梁骨，呷一口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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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娘子雙手按在他的桌沿上，魄力十足地道，“我認為，頭兒你需要一個軍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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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噗，嚴熙冬差點噴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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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毛遂自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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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經理堅定的點頭，“我不忍心看著你日后變成孤寡老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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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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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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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錯覺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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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莫名其妙的成為李經理與BOSS之間的御用快遞員后，她捏著李經理昨晚下班前塞給她的請帖，邊思索邊往辦公室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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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熙冬三十歲誕辰邀請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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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額上爆出黑線，難道鐵娘子想客串紅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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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她與BOSS送作堆的想法也太重口了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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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你今天還挺早。”小珍已經將早餐放在她桌上了，羅莉落座時隨意一瞥，竟發現她桌上也有一個眼熟無比的金色請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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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羅莉一個猛虎下山，撲到她桌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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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珍自然無比的道，“咱們嚴總的生日請帖啊，不愧是老大，整個公司上下百把人，全一口氣請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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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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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人人皆有份，看來她是自作多情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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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CY也探過頭來，“周六要不要一起去買個衣服？好歹去嚴總家，咱也不能太寒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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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無可無不可的點頭，“好啊，那到時約個時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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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的生日剛巧在周天，八月末，驕陽似火，她也確實想再添幾件輕薄的夏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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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噯，八月末生日……這么說的話，那嚴總不就是處女座？”隔壁組的星座達人也湊過身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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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對星座沒研究，對著她神秘兮兮的表情無壓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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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座達人一手捂嘴，賊賊笑道，“你們等著，我給你們發個網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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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只手托腮，一分鐘后，工作組群滴滴作響。她隨意點開網址，映入眼簾的是一行鮮紅的大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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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惹人喜愛的星座排行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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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往下移3公分，榜首：處女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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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飚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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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理論：處女座要求多得恐怖……在TA身邊，你會感覺自己永遠矮一截般地壓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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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默默點頭，淚流滿面，說得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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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愛人，處女座無非是最挑剔的，他們會思考并不停地在你耳邊念叨：為什么你不是他們所想的那個樣子？在家里你為啥不勤換衣服勤洗澡還有幫忙收拾屋子？為什么你不能配合他們的計劃，為什么為什么十萬個為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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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惡寒，好恐怖啊！>_<</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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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四樓的嚴熙冬突然打了個噴嚏，奇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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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頭看向紅艷艷的太陽，難道是空調開太低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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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這天下午羅莉和JUCY聯合了組內一票娘子軍，氣勢如虹地殺進購物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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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穿這條紅色長裙會不會太夸張了？”JUCY拿著一件紅色的低胸金屬吊帶裙比劃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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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仔細瞅了瞅，“你最近被曬黑了許多，穿紅會不會有點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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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JUCY失落的把裙子放回衣架，視線在羅莉身上一轉，她霍然亮起眼，“羅莉，這衣服你試試，一定適合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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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羅莉手中被硬塞進衣服，她皺著眉，不太習慣這么……艷麗性感的風格。</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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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皮膚夠白，再加上……”JUCY將她拉到化妝鏡前，冷不伶仃，一手托在她的E杯下掂了掂，“這么好的身材，咱們不能浪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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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驚呼一聲，忙不迭捂住胸口，通紅著臉一瞪，“JUCY！”</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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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以為意的將她往更衣室推，“去試試嘛，換好了給我們看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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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用力搖頭，抵死不從，隨即身手敏捷地趕緊從隔壁柜抓來另一條金色短裙，“JUCY，這套金色很適合你噯，趕緊換上，我們給你參謀參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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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轉移話題，”JUCY進更衣室前硬是揪住羅莉的手，推進隔壁的更衣間，“要試一道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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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拗不過她，磨磨蹭蹭的在更衣室里換好裝后，光溜溜的后背令她頗不自在，抓起舊衣又想換回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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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JUCY早識破了她，邊敲門邊催她趕緊出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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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羅莉只好散了原本的馬尾，將一頭長卷發披在身后，掩蓋住涼颼颼的背，一步一個腳印的蹭出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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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咔噠’一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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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門板被打開，原本坐在店內的軟椅上休息的眾人，聞聲抬頭后，皆忍不住眼前一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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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干嘛都突然這樣看我？”小羅莉在道道火熱的目光下縮起肩膀，束腰修身的剪裁越發凸顯出一派波瀾壯闊，“……很奇怪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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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嬌哼打破了沉靜，只見原本在店內選衣的少婦一手捏緊老公的耳朵，三寸高跟殺氣騰騰的‘叩叩叩’，夾著鼻血飚飛的老公迅速離開店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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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