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眼鏡兄的一聲叫喊,屋里的人全都僵在原地,一動不動,時間仿佛就在此刻停止了一般,就連之前奮勇向前沖的高權(quán),現(xiàn)在都跟個孫子似的大氣不敢出一聲。我們就這樣在黑暗中迷茫下去,找不到光明的出口。</br>
忽地,從我們身后傳來聲音的方向亮起了一盞燈,我們瞪大了雙眼盯著后方,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了。</br>
“嘿,你們這是玩的哪出啊?”從后方傳來頗為熟悉的聲音。</br>
這不就是老何的聲音嗎?</br>
“老何原來是你啊,哈哈哈,我當(dāng)是誰呢。”高權(quán)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br>
“虛驚一場,老何,你趕緊過來,把燈拿過來。”一直沒說話的老大終于開口了,我還以為他暈過去了呢,估計他剛才也是憋的不輕,所以現(xiàn)在趕忙說兩句話來緩解一下壓力。</br>
老何聞言笑出了聲:“哈,你們剛才是害怕了吧?”</br>
“切,誰害怕了?老子可是出了名的高大膽!”高權(quán)不要臉的說道。</br>
唉,不知道誰剛才連呼吸都停止了,現(xiàn)在卻還有臉自夸!唉,悲哀啊。</br>
“原來不是鬼,嗚嗚,好害怕。”魏琪這小丫頭居然哭了出來。</br>
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可誰知這不拍還好,我剛觸碰到她,她就“哇”的一聲尖叫了出來,倒是把我嚇了一大跳。</br>
“你干嘛啊?”她顯得很氣憤。</br>
我手搭在空中:“我......”</br>
瞧瞧,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了。</br>
我無可奈何,嘆了口氣,把手放下了。</br>
老何舉著小臺燈走過來,照亮了周圍的一小片范圍,即使就是這一小片范圍,也比之前伸手不見五指強多了,至少我們幾個人全都能看到。</br>
看清了周圍我們更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周圍全是柜子,里面大概就是尸體了吧,我說從進來開始就感覺渾身涼氣逼人呢,剛才光顧著害怕了......</br>
“來,一人一件。”老何說著把一大包厚衣服塞給我們。</br>
“你從哪弄的衣服?”我好奇道。</br>
“從各個寢室的衣櫥里啊,這些都是冬天的病號服,我想到停尸間應(yīng)該是寒氣逼人,所以帶了一大包。”</br>
大家樂呵呵的接過衣服穿上,頓時感覺暖和多了。還別說,老何的心思真夠細(xì)膩的,又是臺燈又是衣服的往里帶,我差點以為他曾經(jīng)住過這兒呢......</br>
“老何不僅長得像女人,連心思都這么像!”辛藏調(diào)侃道。</br>
“好吧,你的那份我代替你穿了。”老何不緊不慢的說道。</br>
“額,純爺們一般都有心思細(xì)膩的一面,呵呵。”辛藏楞了一下,趕忙夸他。</br>
“這還差不多,不過這里剛好缺一件,也怪我,沒數(shù)清楚就急忙趕過來了。”</br>
辛藏:......</br>
“難道那個沒衣服穿的人是我?”辛藏說了句廢話。</br>
“呵呵。”老何陰險的笑容已經(jīng)說明一切了。</br>
這時大熊脫下衣服,遞給辛藏:“我穿著太小了,還是你穿吧。”</br>
辛藏感動的一把鼻涕兩把鼻涕的,也不知是凍的還是感動的。</br>
高權(quán)大大咧咧的脫下衣服遞給了三個女孩:“我這么強壯的體格還用得著衣服嗎?”</br>
大熊看著高權(quán)咧嘴一笑,高權(quán)也是傻呵呵的沖著大熊笑著,那種笑容,讓我感覺比在這里還要冷......</br>
三個女孩兒感激的看了高權(quán)一眼,抱在一起,瑟瑟發(fā)抖。</br>
“辛藏。”眼鏡兄叫道。</br>
“哎。”</br>
“你趕緊看看老大的傷勢怎么樣了?”</br>
“好,老何,把急診箱給我。”</br>
還沒等他說完老何已經(jīng)把急診箱呈現(xiàn)在辛藏的眼前了。辛藏在急診箱里翻騰了半天,終于拿出針劑,給老大打了一針,然后又服下了一片我從來沒見過的藥。</br>
“怎么樣?老大,感覺好點沒?”辛藏估計很想聽到奉承話。</br>
老大也沒讓他失望:“好多了,你這藥還真頂事兒。”</br>
眼鏡兄看到老大沒什么大礙了,便囑咐老何拿著燈往四處照照,看看有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大熊忽然想到些什么,從兜里摸出一個打火機,欣喜了半天,打了打,沒油了......</br>
老大噗哧一聲笑出來,從兜里掏了掏,扔給大熊:“煙民怎么可能不裝火?”</br>
額,真虧老大還說的出口,剛才那么緊張的場合他居然沒拿出來。辛藏收起急診箱,從兜里也拿出個打火機來:“我也忘了我有火...”</br>
通過老何的小臺燈與大熊辛藏的打火機所散發(fā)出來的火苗,照亮了一方凈土,隨著他們慢慢的勘察屋子里的結(jié)構(gòu),我也在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四周,這個冰冷的屋子里到處都是柜子,零零散散的擺著幾個不規(guī)則的擔(dān)架車,車上的尸體被一塊兒寬大的白布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實在讓人恐懼。</br>
“真他媽的,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高權(quán)罵罵咧咧道。</br>
眼鏡兄一指著離我們最近的一個擔(dān)架車:“高權(quán)!你把這個尸體抬走。”</br>
高權(quán)手指指著自己:“我,我抬?”</br>
“不是你還是我啊?難道你就忍心讓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干這種活嗎?”</br>
“好吧好吧,誰叫我是這里膽子最大的人呢。”</br>
我待在原地保持沉默,因為我知道,絕對不能在這里逞強,說不定下一個整的就是我。我眼珠掃了大家一眼,都跟我一樣,低著頭不說話,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目標(biāo)。</br>
高權(quán)哆哆嗦嗦的移動到擔(dān)架車旁邊,用白布把那尸體包裹起來,遠(yuǎn)遠(yuǎn)的扔開了,然后往車上面使勁兒拍了拍,推到三個女孩子面前,用自認(rèn)為很紳士的動作彎下腰:“請吧,女士們!”</br>
“我不要在這上面休息!”</br>
“我也不要!”</br>
“我也是。”</br>
三個女士的回答讓高權(quán)很尷尬。</br>
眼鏡兄一臉愧疚感:“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全是我的責(zé)任,我對不住大家!”</br>
周玲玲湊到眼鏡兄跟前,關(guān)切的撫摸著他的頭,臉上盡顯柔情:“眼鏡哥哥,這不關(guān)你的事,你已經(jīng)盡力了,至少,我們現(xiàn)在還是安全的啊,所以,沒必要自責(zé)呀。”</br>
眼鏡兄不宜察覺的往邊上挪了挪,沖她笑了笑:“恩,真是委屈了你。”</br>
“沒關(guān)系,只要在你身邊,受多大苦我都愿意。”周玲玲說著依偎到眼鏡兄的懷里。</br>
我們“喔?”了一聲,鬧不懂這倆人復(fù)雜的關(guān)系。不過我從眼鏡兄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絲的不情愿,好像很無奈一樣。</br>
“眼鏡,你們這?”辛藏總是那么八卦。</br>
“該看的看,不該看的不要看哦!”周玲玲轉(zhuǎn)過頭調(diào)皮的一笑。</br>
“額,好吧,當(dāng)我沒說過。”辛藏瞥了楊雪薇一眼。</br>
“眼鏡哥,我們不這樣了,你不要有壓力哈!”魏琪用小手拍了拍眼鏡兄的肩膀,以示安慰。</br>
“眼鏡哥?”我驚詫道,“你別亂攀親戚啊!”</br>
魏琪沒理會我的調(diào)侃,第一個坐到被騰出來的擔(dān)架車上,表情悠哉,就好像坐在自己家里的沙發(fā)上一樣愜意。</br>
楊雪薇看了依偎在眼鏡兄懷里的周玲玲一眼,那深深的一眼,卻不知道摻雜了多少情懷。</br>
看來雪薇這個尤物喜歡上眼鏡兄了,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辛藏,他好像也看到了,深沉的低下了頭。我擔(dān)心是不是魏琪也看上眼鏡兄了,還好,她只是漫無目的的四處打量,并沒有在意關(guān)于眼鏡兄的一切。我暗自松了口氣,不過內(nèi)心深處卻涌出一股不甘心,為什么沒有一個美女能看上我?魏琪的心意到現(xiàn)在我還是不太懂,她到底真的僅僅是出于朋友的擔(dān)心,還是對我有意思?不過我很快就釋懷了,本來嘛,我只是個小人物,也就長得比一般人好看一點,還被老何完全掩蓋住了,其他的沒有一點長處,我嘆了口氣,微微的搖了搖頭。</br>
“對了,老何,”看來眼鏡兄很不習(xí)慣別人依偎著他,他輕輕推開了周玲玲,轉(zhuǎn)移話題道,“你過來的時候,沒被人發(fā)現(xiàn)吧?有沒有被人跟蹤?”</br>
“放心吧,”老何很得意的說道,“碰上我的人全都被我迷惑住了,沒出一點差錯!”</br>
“好,不錯。”</br>
“對了,現(xiàn)在瘋?cè)嗽豪锝鋫渖瓏?yán),人造人到處在找我們,外面很危險吶。”老何繼續(xù)說道。</br>
我摸了摸腦袋:“那依照你這么說,明天還可能讓病人放風(fēng)嗎?”</br>
眼鏡兄哈哈一笑:“哈哈,放心吧,這一點我想過,所以才躲到這里來的。”</br>
“近段時間不讓放風(fēng)了,那我們要躲多久啊?”楊雪薇緊張起來。</br>
“不用擔(dān)心,你們想想,如果瘋?cè)嗽航裉煲徽於紱]抓到我們甚至連我們的影子都沒發(fā)現(xiàn),那些高層會怎么辦?”</br>
我腦海中突然一亮:“就會把病人們集中起來,但是又不想讓病人們恐慌,所以就以放風(fēng)的借口在大空地上尋人!”</br>
“聰明!”</br>
“那我們明天具體該怎么辦?”高權(quán)的腦袋還是不怎么好使。</br>
“笨吶,”我一臉激動道,“在明天放風(fēng)前我們只要悄然無聲的躲進空地最里面的那個公共廁所就好了。”</br>
三個女士皺了皺眉……</br>
“嗖噠嘶餒。”高權(quán)說了句洋文。</br>
“糟了。”我大喊一聲。</br>
“有什么問題?”眼鏡兄詢問道。</br>
“子杰的那些研究成果!老何你拿來沒?”</br>
老何張著大嘴聳聳肩:“我忘了!要不我現(xiàn)在在回去取一趟?”</br>
真是糟透了,剛夸老何心思細(xì)膩,立馬就掉鏈子。</br>
“不用了,”王子杰走到我身邊拽了拽我衣角,指著自己的腦袋:“不用擔(dān)心,那些重要的東西我都放在這兒!”</br>
王子杰笑了,天真無邪的笑容,讓我想起他僅僅還是個孩子啊,竟然趟上了這渾水。</br>
“啊!”魏琪尖叫了一聲。</br>
我的心不知道為何疼了一下,發(fā)了瘋似的跑過去,魏琪一下?lián)涞轿业膽牙铮箚鑶璧目蘖似饋怼?lt;/br>
剛才那一瞬間的心痛,是我愛上她了嗎?但是愛對我來說是多么奢侈的東西啊!</br>
“怎么了小琪?”我不再想別的了。</br>
“怎么了呀小琪?怎么哭了?來,告訴姐姐。”楊雪薇從我懷里抱過魏琪,安慰她道。</br>
我不得不說楊雪薇這女子心思密切,她怕等一下我抱著魏琪顯得尷尬,怕魏琪這小丫頭會不好意思。</br>
我站在她們倆面前,盡量微笑著,想讓她放松下來。</br>
“小琪誰欺負(fù)你了給哥說,哥幫你出頭。”要說高權(quán)就是頭腦簡單,這里全是自己人,誰能欺負(fù)她啊。</br>
“就是,就是剛才被你扔出去好遠(yuǎn)的那個裹著白布的尸體,現(xiàn)在就躺在擔(dān)架車下面啊!”魏琪帶著哭腔說。</br>
我扭頭望去,不由得向后退了兩步,我赫然看到,那尸體規(guī)規(guī)矩矩的橫在擔(dān)架車下面!頭居然露了出來,他臉色蒼白,滿臉的傷疤,與他相比,老大臉上的那道疤痕便顯得相形見絀了。而且還少了一只耳朵,更為震驚的是,他眼睛處居然是兩個黑洞洞的大窟窿,還往外滲著血……</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