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紅著臉撓著頭說道:“眼鏡兄真抱歉啊。”</br>
“沒關系,反正跟我也沒多大關系。”</br>
我:……</br>
眼鏡兄插著褲兜望著天空感慨道:“我對我的父母從來都沒有什么感情,從我記事起,我就是孤身一人在孤兒院里生活,因為天生比較瘦小,受盡了其他小朋友的欺負,所以我后來當了作家,把這些人全都寫入我的書里,挨個挨個的報復,哇哈哈,雖然那是我編造出來的假象,但是那種快感簡直是說不出來的爽!哈哈哈!”</br>
我聽得頭皮發麻,不禁向后退了一小步,這,眼鏡兄怎么竟然在感慨聲中爆發出來了,把心里骯臟的一面完全展現出來了,赤裸裸的,對此,我只能說:</br>
“眼鏡兄,你是不是有點,額,變態了?”</br>
眼鏡兄也意識到了自己說錯話了,愣了一下,立刻打了個哈哈道:“什么啊,哈哈哈,我都有點語無倫次了哈哈哈,別在意。不過話說回來,等我稍微長大了一點,突然對文學創作有了極大的興趣,然后逐漸走到今天這一步,走到今天家喻戶曉這一步不容易啊!”</br>
我害怕他說著說著又把什么秘密給不小心透漏出來,趕忙打住他道:“咱們還是快走吧,這都下午2點了,我一天沒吃飯了。”</br>
“這一天還沒過完呢你就說一天沒吃飯……”</br>
“你不餓嗎?離上次吃飯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了。”我很費解。</br>
眼鏡兄居然從兜里掏出幾個盼盼法式小面包,撕開包裝,塞入嘴里,鼓著嘴對我說道:“唔晤,什么?沒事不用擔心我,我不餓。”</br>
我:……</br>
“啊”在碧空如洗的天空下,我鐘離湯終于爆發了,我搶過眼鏡兄手里所有的小面包,大口大口的吞咽著,好像在發泄一般。</br>
“咱們沒錢,怎么打車?”我吃完最后一口面包問道。</br>
“鐘離,”眼鏡兄嘆了口氣道,“你不認為從咱們認識起,你就,不,大家都特別的依賴我。”</br>
我想了想,還確實是這么回事,每次我們出事都得問眼鏡兄該怎么辦,有個什么突發事件我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眼鏡兄,這無疑不是一種惰性啊。</br>
“恩,你這么一說倒是提醒了我,”我看著眼鏡兄沉思起來,“的確,這就是人的一種惰性,當人適應了這種惰性,再用強硬的手段去改變,那是非常困難的。”</br>
眼鏡兄挑了一下眉毛道:“鐘離你越來越深邃了,不過話說回來,你的意思就是以后還要繼續這種依賴?”</br>
我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br>
眼鏡兄:……</br>
就這樣,我倆邊聊邊沿著馬路邊上走,我凝視著快要走到這條街的盡頭道:“我們再不打車就直接走過去得了。”</br>
眼鏡兄點了點頭,向后方望去,然后伸出手大叫道:“太可惜!太可惜!(taxi)”</br>
我們倆坐上出租車,司機大哥扭過頭來:“去哪兒啊兩位?”</br>
這個司機看起來也就跟辛藏年齡差不多,三十來歲左右,看起來像是那種能迅速與別人打成一片的類型。而且左眼睛下面還有一塊兒圓形的胎記。</br>
眼鏡兄習慣的推了推眼鏡:“去富貴路。”</br>
司機大哥愣了一下,接著瞅了瞅我倆的服飾道:“噢,找朋友去啊?”</br>
我擦了擦汗就要開口說話,卻被眼鏡兄打斷了:“不,回家。”</br>
司機大哥好像聽到了什么笑話一樣,忍不住笑了兩聲道:“哈,你們說笑呢。”</br>
說完司機大哥也不再多說廢話,開始專心開車了。我不得不說是不是每個司機都喜歡和客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我們就聽著他一直說話,滔滔不絕,說的有滋有味的,好像自導自演一般。</br>
“看你們的年紀,剛大學畢業吧?”</br>
我不由暗暗伸出大拇指,這司機眼光真準,也是,每天接觸到不同的人,心思也就相應地緊密了。</br>
“對,我是剛剛大學畢業。”我實話實說道。</br>
“大學生啊,畢業就等于失業,現在街上一個廣告牌子掀翻砸躺十人在地,有八個大本學歷,所以現在大學生遍地都是,好多都去開出租了,還掙不著什么錢,真是越活越倒退啊。”</br>
我聽完后心底一陣感觸,眼鏡兄倒是對這些話不怎么感冒,因為他以前說過,他壓根沒上過大學,高中畢業后直接不上了,開始寫作,沒想到一炮走紅,實在讓人佩服。</br>
“是啊,為了生存嘛。”我也感慨一句。</br>
“對啊,”司機大哥點了一根煙道,“一代比一代艱難啊。”</br>
開了大概40分鐘,終于要進富貴路了,司機大哥回頭瞅了我們一眼道:“在哪兒啊?”</br>
“一直往前開,看見前面那個醒目的牌子了么?”眼鏡兄手指著前方說道。</br>
“哪個牌子?”</br>
“就是寫著‘安靜’倆字的那個大牌子。”</br>
“噢,看到了看到了。”</br>
“就停那家門口就行。”</br>
我順著眼鏡兄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家特殊的別墅,房頂上掛著一個大招牌,上面寫著倆大字:安靜!</br>
我扭頭問眼鏡兄:“你這是何用意?”</br>
“哈哈,你也知道,創作的道路可是很艱辛的,所以我需要安靜。”</br>
我:……</br>
“我說你們這位朋友可真夠奇怪的,挺豪華又挺漂亮的別墅,非得掛個大招牌,顯得有點格格不入了。”司機大哥奇怪道。</br>
“哦?”眼鏡兄來了興趣了,“這樣不好看嗎?”</br>
“哈哈,你說笑了,這讓誰看都覺得別扭哇!”司機說道。</br>
“這樣真的不好看嗎?”眼鏡兄又反過來問我。</br>
我總算明白了,眼鏡兄還有一個怪癖,他的審美觀有問題……</br>
車緩緩地停在了眼鏡兄家門口,眼鏡兄對司機說道:“我先讓我的朋友在這兒等著,我回去拿錢給你。”</br>
司機大哥有點納悶:“你們不帶錢還打車啊?還有,這真是你家?”</br>
眼鏡兄笑了笑沒說話打開門瘋了一樣的跑出去了,司機大哥警惕的看著我道:“你們不會串通好了坐霸王車吧?”</br>
我攤開雙手:“在這住的人能坑你這倆錢兒嗎?”</br>
“我還是不相信你們在這兒住。”司機大哥堅定地說道。</br>
我無奈,便老實的在這兒坐著,不一會兒,一個裹著大衣,戴著帽子的人低著頭走過來,扔給司機一張百元大鈔:“不用找了。”</br>
說完頭也不回地跑了回去。我在車里與司機大哥大眼瞪小眼沒明白怎么個意思。</br>
“恩,額,你下吧。”過了好一會兒司機大哥才從嘴里蹦出這幾個字來。</br>
“恩,好的。”我也是渾渾噩噩的回應了他,下了車。</br>
我四目望去,果然周圍不管是裝飾還是氛圍,都顯得如此霸氣,讓人頓感壓力。</br>
“其實,我還是不信你們住這兒。”司機大哥留下這句話走了。</br>
四周有很多人沖著我這邊指指點點的,不知道在議論些什么。</br>
我站在別墅前方的臺階下打量著,這幢別墅可謂輝煌、奢華!只見這幢別墅建筑的中與西結合的如此和諧,中式的基礎韻味與西式的建筑符號和細節取長補短,不但富有審美的愉悅,更重要的是令居住者舒適而放松,但是美中不足的是頂上掛著一個大大的招牌。</br>
“真漂亮啊!”進屋后我頭一句話。</br>
“哪兒漂亮?”眼鏡兄又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坐在客廳里的沙發上說道。</br>
“當然是這個別墅的外形啦。”我毫不猶豫的說道。</br>
“別墅的外形?”眼鏡兄站起來四處打量了一番,“這還是我原來的那樣啊,沒變啊,哪兒變漂亮了,真是俗氣死了。”</br>
我張著大嘴說不出話來,不過今天我能確定一件事,眼鏡兄的審美觀絕對有問題!</br>
“你真覺得不好看嗎?”我指了指外面。</br>
“一個字,俗!”眼鏡兄揮手道。</br>
我為了確定我想法是正確的,又重新跑出去看了看,除了那個大招牌外,其他的都非常到位啊。我又跑回屋里,氣喘吁吁的說道:“你再告訴我一次,你家哪兒好看?哪兒難看?”</br>
“除了屋外面的那個大招牌,其他的都顯得俗不可耐!”眼鏡兄斬釘截鐵道。</br>
壞了,眼鏡兄的審美觀已經跟正常人不一樣了,可以說完全相反,不愧是作家,總有些怪癖使人接受不了。</br>
想到這兒,我也就釋然了,我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眼鏡兄看到我問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后整個人輕松地窩在沙發里,表示很是不解,不過他也沒說些什么,深沉的靠在沙發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br>
我窩在沙發里打量屋里的構造,整個客廳裝飾的金碧輝煌,就連那個七彩的吊燈都肯定貴的離譜。這是一幢二層別墅,客廳足有200平米,再往里就是一個餐廳,小巧而精美,餐廳接著往里,那便是廚房了。而在客廳與餐廳之間,有一個木質樓梯,是通往樓上的唯一通道。客廳有三個小屋,說是小屋,其實也不小了,就跟普通人家里的客廳一般大,應該是書房和廁所。</br>
我不甘心的又問了眼鏡兄一遍:“你認為一樓內部的裝飾怎么樣?”</br>
“你自己不會看嗎?這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吧?唉,糟透了,俗氣死了啊!”</br>
我:……</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