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你說說看。”李業無視嚴昆的眼神示意,好笑的道。
    冢勵得意的笑起來,拱拱手:“世子,我朝自開國以來一向重文風,興文事,談文論道才是正途。呵呵,雖然聽聞市井傳言說世子似乎不擅文事,但在下想來也是無端誹議罷了,世子是天家血脈自然也尊祖訓,怎么會不懂文墨,不習文訓呢?想必也是很有才學的。”
    他這話看似吹捧,實則挖苦,旁人都微微一笑,李業無視,擺擺手道:“別廢話,說重點,你不是要本世子為你評理嗎。”
    冢勵臉色一變,接著道:“陸老先生傳世之作在此,文才出眾,氣韻盎然,天下讀書之人都應共勉之,學習老先生為國為民之忠勇,不懼苦難之豪情,可這嚴掌柜卻再三阻攔,分明是想趁機得銀錢之力利,本該是高雅清凈之地,卻讓他攪弄得烏煙瘴氣,豈不是大罪!這些事想必世子必不知道吧,今日在下特告知世子,就是怕世子被小人蒙蔽耳目,使世子名譽蒙塵啊。請世子決斷.......”
    冢勵說完拱手看向李業,嘴角微微上揚。
    其實他一開口李業就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無非就是花言巧語搬弄是非,顛倒黑白讓自己上當,然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冢勵此刻心里想必很得意,畢竟這番話說得還算合格,要是以前的李新洲估計還真上當了,可惜了他面對的是李業。
    生死邊緣掙扎過來的李業,與眾多大佬勾心斗角爾虞我詐一統黑道的李業,一旦下定決心沒什么毒辣手段不敢使的李業。
    “哈哈哈.......”李業忍不住背手笑起來:“你說得有道理,我也認為這本該是個高雅清凈,琴韻茶香之地。”
    冢勵笑了,嚴昆慌張的想要說什么,卻被李業抬手阻止了。
    李業背手道:“季叔,把他們拿下!”
    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季春生就如餓虎撲食,一個跨步沖過去,高大的身軀壓迫十足!
    幾乎在場之人都不知道發生什么,一片混亂中有人驚呼,有人慘叫,有人怒呵,光影交錯,只是瞬間。他們身后跟著的兩個仆從就已經被放倒在地,慘叫不起。
    終于反應過來幾個公子臉都嚇白了,冢勵回神慌張怒喝:“世子,你這是何意!”
    李業淡淡看著他:“哈哈,何意?我也認為這本該是高雅之地,既是高雅之地自然來的也是高雅之士,這些粗俗之人也敢帶上來!”
    “你!他們是.......”冢勵還要分辨,李業冷漠的道:“把他也拿下。”
    冢勵愣住了,他怎么可能是季春生的對手,瞬間就被制住,雙手反剪背后,一踢膝后軟筋,咣當一聲瞬間被按跪在地,神色驚恐,滿臉通紅。
    形勢變化太快,剛剛還好言好語的世子,下一刻突然翻臉而且大打出手,幾個公子哪見過這般情況,嚇得驚魂不定,言語不清。
    謝臨江顫抖道:“世......世子,此事何以至此,必是有什么誤會吧,千萬不要...........”
    李業抬手打斷他:“這冢公子伶牙俐齒這么能說,即是高雅之地只待高雅之士,那閑雜人等就是該收拾!”
    冢勵被按跪在地上,用力抬頭驚恐道:“我不是閑雜人等,我乃朝廷縣令,是朝廷命官.......”
    “那又如何?聽你的話這聽雨樓是文雅清凈還是充滿銅臭不都是你一張嘴說出來的嗎!”李業高聲道。
    “難不成是高雅之士還是凡俗之人也要你這張嘴說了算!是俗是雅都你說了算,開口就敢定天下事!你以為自己是誰,皇上嗎!”李業怒吼。
    這一嗓子徹底把在場所有人嚇傻了,這可不是能亂說的事,稍有不慎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但是李星洲不一樣,他本就是皇家的人,說起來就像自家人說自家事,可這天下始終是皇家的天下,外人妄議那就是大逆不道!
    冢勵這下徹底被嚇破了膽,瘋狂搖頭道:“世子饒命,在下絕無此意,絕無此意啊!”
    李業揮揮手,讓季春生放開狼狽的冢勵,回頭看著面色發白的人群。此時面對他的目光與眾人一開始的看熱鬧甚至暗中譏笑不同,所有人大氣不敢出,整個二樓靜悄悄得的。
    李業居高臨下掃視眾人一圈,目光所及都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這才開口:“我知道你們今日到此所為何事,我也并非不講道理之人,只是你們也該看出,這個人!”
    李業指著狼狽不堪低著頭的冢勵:“在此巧言垢陷,舞弄是非,故而懲戒,希望諸位引以為戒!”
    “世子所言極是,我等定會引以為戒......”
    “是是是,引以為戒,引以為戒......”
    “........”
    下方一片嗡嗡的回應聲,李業知道目的已經達到。
    所謂打一棒子給個甜棗,他這一棒子為的就是立威,要讓人們從此之后不敢再聽雨樓作亂。
    冢勵這個賣弄小聰明的給了他這個機會,那兩個奴仆可以說遭了無妄之災,季春生下手他們這輩子估計要落下殘疾,在這樣的年代一生就毀了,但李業必須心狠手辣,不然以后只會麻煩不斷。
    接下來就是給甜棗了,說到這個年代的讀書人最愛什么,金銀財寶?美女佳人?江山權力?都不是,而是名聲!對于讀書人而言,敬重他的名聲就是敬重他的命。
    李業從出現到現在一直是背著手的,哪怕在最混亂的時候,并非這樣很帥,也不是習慣,只是為了給所有人一種心理暗示。
    當他抽出背后的手拱手行禮的時候,這么久的心理暗示起作用了。所有人莫名的都有一種莊重感和儀式感,一臉肅容認真聽起來。
    “在下愚拙,才學不精,大概天資以至,福薄難受,故而說到底只是紈绔子弟。但向來敬重才學之士,今日出手教訓只因實在不忍。此乃君子相交、琴韻茶香、習文論道之地,而非巧言饒舌,玩弄是非之所,眾位能到此都是文才出眾之士,在下早有耳聞,心中佩服,而不讓上三樓也是事出有因,之后會與各位明說。
    這位想必是謝臨江公子,今年詠月閣元宵詩會魁首吧,久仰大名!這位曹宇公子..........”李業一一指認,并報上他們姓名,和一些事跡,當然都是他路上打聽的。
    果然被說道的人喜出望外,一邊自謙幾句,一邊拱手行禮,儼然忘記之前緊張氣氛,別人知道他們的名聲,對于這個年代的文人來說沒有什么比這更加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