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瀟王回京,李星洲也跟著走了。
    回想往事,魏雨白不由得一陣惆悵,眨眼之間十年過去了,物是人非,瀟王已經(jīng)不在,那時囂張的小子也長大成人,今年應(yīng)該十六了吧。
    其實一到京都她就聽說許多關(guān)于瀟王世子的傳言,各種各樣的都有,似乎那小子在京中十分出名,但都不是什么好話,她急于奔走疏通搭救父親,沒空理會,現(xiàn)在突然提及才想起之前聽說種種心中還是噓噓不已。
    當初那如同小老虎一般的孩子怎么會變成如今這模樣呢,人人暗中咒罵,還被稱為京都大害,依仗皇上寵愛橫行無忌,難免感到可惜,那畢竟是瀟王之后啊。
    不過她也無暇多想,眼下如何搭救父親才是重中之重,她們再三上門拜訪走動,京中事態(tài)也只是知道個大體。
    關(guān)于此事很多人口風嚴密,有些在避嫌。比如冢將軍并不接待她們,她知道魏將軍在朝堂上是替父親說話的,不見她們是為避嫌。
    而大多直接不見,能見到的本就沒多少,這其中翰林大學(xué)士陳鈺不愿為她們說話,開元府尹何昭舉棋不定,參知政事羽承安直言要嚴懲父親,其他人都在推脫。
    說來說去沒什么實質(zhì)性進展,說到底父親是死是活對于穩(wěn)坐京中的官員來說不過是身外之事,若是沒有利益糾葛能不沾就不沾,哪會有心涉入呢。
    總體看來她們這么多天奔走幾乎一無所獲,魏雨白不是傻子,她心中有數(shù)。
    當今圣上不是昏庸寡斷之人,這事年前肯定會有決斷,因為明年開春之后必須有人鎮(zhèn)守關(guān)北,不然遼人說不定還會南下,他們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只有一個月不到。
    不一會,小二把面和羊肉都端上來,餓了一天的魏興平迫不及待大口吃起來,魏雨白卻沒半點胃口,若是父親出事,整個魏家都要遭殃,即使不株連也不會好過。
    “姐快點吃啊,不然一會兒涼了。”魏興平嘴里塞滿面含糊不清道。
    魏雨白搖搖頭:“你慢點吃?!闭f著給他夾了羊肉片,這些日子確實辛苦他,她身為女子不便出頭,硬是讓他學(xué)著說各種文縐縐的話,惺惺作態(tài),對著各種人擺笑臉。
    “姐,你別太操心,走一步看一步總有辦法,這面真不錯?!蔽号d平道。
    “知道了,你吃你的。”她說著也吃起來,味如嚼蠟,嘗不出半點味道。
    “說起來參知政事羽承安居然愿意見我們,那老頭嘴上不饒人,但還挺正派的,感覺人不錯,他說的話其實也沒錯,我們魏家確有失職之處?!蔽号d平一邊吃一邊道。
    “呵,還不錯?”魏雨白搖搖頭:“他也就騙騙你這樣的人,越是說得冠冕堂皇的心里越齷齪無恥。”
    “姐,你是說羽承安騙我們?”
    她嘆口氣道:“羽承安不過是為自己,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我。他見我們不過是想向世人表明致父親于死地乃是大公無私,他問心無愧,即使見父親后人也坦坦蕩蕩。但你仔細想想,新州廂軍統(tǒng)領(lǐng)是誰?”
    “新州廂軍......羽番南。”魏興平不確定的道。
    “正是,那羽番南是羽承安大兄長子,若是沒父親,關(guān)北畢竟是軍事要地,肯定要新設(shè)節(jié)度使,到時一旦空缺,除去父親,熟悉關(guān)北邊防的就只剩下羽番南了?!蔽河臧缀瓤谙悴璧?。
    “可羽番南只是新州廂軍統(tǒng)領(lǐng),向來遵從父親統(tǒng)帥,沒什么本事,讓他攬大旗那不是不是擺明讓遼人放下南下嗎!”魏興平急了。
    她搖搖頭道:“你太年輕,即使如此那又如何,難道讓你上嗎,到時你我不過是罪人之后,關(guān)北之地總要有人接管防務(wù),有總比沒有好。再說于羽承安他可不管關(guān)北是否安固,他想的只是自己侄子能否上位?!?br/>
    “可惡!”魏興平憤然扔下筷子也吃不下了。
    魏魚白無奈搖頭:“我本不想跟你說,你久在關(guān)外,性情猛烈率真,不知京中權(quán)貴講究的只是利益權(quán)謀,心有赤忠是好,但世事如此你遲早要懂的,以后少說些話,多動動腦子?!?br/>
    “姐......”
    “好了,大事我都會斟酌的,你也不必太過擔心。
    這幾天羽承安是不必去拜訪了,反正去多少次他都會見,卻絕不可能幫我們的。陳鈺大人說得也對,他是做學(xué)問之人,這事也沒多少說服力。關(guān)鍵就在何昭了,他為人剛直不止京中百姓,就是朝堂之中也有聲名,他要是開口替父親說話肯定有回轉(zhuǎn)的余地。”
    魏雨白說著有些失望的道:“但若說到分量這世上恐怕誰也比不上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王越大人,只不過他最近告病,又閉門不出,想要見比登天還難,這條路走不通?!?br/>
    魏興平突然眼前一亮:“姐,你還記得街上人們都說什么,說瀟王世子李星洲差點把翰林大學(xué)士陳鈺大人打死了,可皇上只是訓(xùn)誡幾句,甚至還把相府的王憐珊許給他,是京都最大的禍害......”
    魏雨白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時候了,父親生死未卜,魏家前途不明,你還有心在乎這些街頭傳言。”
    魏興平連忙辯解:“不是啊姐,你想想看,若這些傳言都是真的呢?若李星洲真的打了陳鈺大人,皇上沒有責罰還把王小姐許給他是真的呢?”
    “真的又如何,與我們何干?”
    “如果是真的那說明皇上對他愛重到了何種程度??!如果我這么干父親估計都把我活活抽死了,皇上真這么寵他的話與其去求臭脾氣的何昭,直接去求世子幫忙說話不是更好嗎!”魏興平激動的道。
    魏雨白一愣,皺眉想了一會兒:“你說得也有道理,若真是到了那種地步求李星洲說不定比求何昭還有用,不過始終只是街頭傳言,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還需查實才行。”
    魏興平激動的點點頭:“那是那是,只要查三樣,一是世子到底有沒有打陳鈺大人,二是皇上是不是真的訓(xùn)斥了事,三是皇上是否真的把王小姐許給世子了,如果三件事都是真的,那皇上對世子愛寵就真的無以復(fù)加了!”
    “你說得有道理,問明這三件事很簡單,直接找陳大人就行,他雖不肯幫我們說話,卻也說要是有什么其他事情可以相助,問他這些肯定會說的?!蔽河臧滓灿X得此事或許可行。
    “姐,事不宜遲我們快走吧!”魏興平火急火燎站起來就走,畢竟這是他提出的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