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大廟知道的人不少,洪村那天很熱鬧,家家戶戶都出動了,村里派出了幾乎所有的壯年勞力。一些年逾花甲的老人七七八八湊在一起,他們說的都是關(guān)于這座大廟的傳說,你要說有些事兒吧,它就是這樣搞笑,出了這檔子事后去那棵大水杉下燒香的人可叫一個多啊,一群農(nóng)村老婦女們手里拿著籃子裝著滿滿的元寶,她們揮舞著香紙,手捧著祭品,如同看見菩薩下凡一般,排著隊在那給樹磕頭進貢,真讓我看著覺得好氣又好笑。
村里的支書和我父親是老相識,這件事可大可小,那個年代國家對于社會輿論的管控還是很嚴(yán)格的,洪村已經(jīng)安靜了上凡之類的,不過他的影響力也僅僅是維持在當(dāng)時的周邊鄉(xiāng)鎮(zhèn),有很多人視他為一個英雄式的人物。
也就是那一年,查文斌遇到了一個叫做鈄妃的人,當(dāng)然這是后話了。
葉秋醒了,當(dāng)天晚上他就醒了,不過他醒來的時候和他剛從棺材里爬出來的狀態(tài)并無二樣。他不認(rèn)識我,甚至不知道他自己是誰,但是他卻能叫出查文斌的名字。
大約是夜里九點的樣子,折騰了一天一夜的我正在呼啦大睡,九點左右我被一泡尿給憋醒了,于是想去上茅房,我經(jīng)過葉秋房間的時候看到他房里的燈亮著。我記得我是關(guān)掉的,于是推開門一開,那家伙正靠在床頭發(fā)呆呢,不過他的臉色不是很好,有點慘白。
看到我進來后他也沒什么反應(yīng),說真的,那會兒我以為我弄回來的這個人是個傻子。我在他跟前問了好幾句又喊他的名字,硬是不回應(yīng),他就盯著我家那面墻壁看,手里還死死抓著那把破刀,說到這個我更是氣,他就連泡澡的時候刀還捏著,你怎么掰都沒辦法掰出來。
“葉秋,醒了啊,餓不餓”我問道,他不回答,也不看我。我不甘心,又說道:“傷怎么樣,人感覺如何”他還是那副死樣子,我看他老是盯著前面看,我也偏過去瞄了一眼,對面的墻上貼著一副塑料畫,就是一只貓抱著個金元寶,上面寫著貓來福,這玩意過去農(nóng)村里都興貼,指不定你們家以前也貼過。
于是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悠了兩下,他的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我覺得沒趣只好去找查文斌,這貨也累的夠嗆,正在我房里的地板上呼啦呼啦睡得香著呢。
我踹了查文斌幾腳他只是翻了個身又繼續(xù)睡了,他是真累了,于是我想出一個損招,我跑到門口把我的臭襪子找到放在他鼻孔下面。只看見他的鼻孔開始收縮,眉頭也開始眨了起來,那鼻孔收縮的頻率越來越快,終于他“哼”得一聲被熏了受不了了才醒了過來。
一看我在那大笑他也很生氣,剛想罵我來著,我先說了:“葉秋醒了,跟個木頭似的,一問三不知,也不說話,你去看看他是不是魂沒了,要我說,你是不是得給他弄個招魂什么的。”
隨著查文斌,我再次去了葉秋房間,他還是那個姿勢,只是這一回他主動偏過腦袋了看了我一眼。哦,不對,其實他看的是查文斌,因為他先開口了,用他一貫來不死不活的語氣說道:“查文斌。”
查文斌就和老朋友一般坐了過去,笑著說道:“是我,你還認(rèn)得我,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好點。”
他并沒有回答查文斌的問題,反而又說道:“葉秋是誰”
查文斌問道:“是你,葉秋這個名字是你告訴我的,狀元村還記得嗎”
他搖搖頭,查文斌又問道:“龍,龍爺還記得嗎”見葉秋還是搖頭,查文斌指著他手上的那把刀說道:“就是這把刀,你還記得從哪里來的嘛”
說到這個話題的時候,我第一次看見葉秋的眼睛亮了一下,他低著頭用手輕輕摸著那把刀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一般。我以為這回他終于想起了一點什么,可是他還是搖頭,不過卻再一次開口道:“我的刀告訴我,你是個好人。”
“你怎么還記得我呢”
葉秋指著自己的腦袋道:“我這里有一個畫面一直在徘徊,那個畫面里有你,然后我睜開眼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認(rèn)識你,而且你的名字就在我的腦海里。”
“什么畫面”這個問題,查文斌問的也是我想知道的,我真的很期盼他能說出胖子在哪里。
“有一口井。”葉秋說道:“我的身邊有好幾個人,但是都很模糊,我看不清他們的樣子,唯獨你是清晰的。”才說到這兒,突然葉秋開始變得很痛苦,他用手捂著頭道:“好痛,不行了,好痛啊。”
看著葉秋在床上痛的滾來滾去的樣子,我知道,這個人不是裝出來的,因為他額頭上的汗珠就跟下雨一樣,那青筋爆的一條條鼓得老高。查文斌趕緊過去幫忙卻又無計可施,就這樣大約過了五分鐘左右,我看到床單幾乎都要濕透了,全是他的汗,他在逐漸停了下來。
查文斌拿了一杯水給他道:“你這是怎么了”
葉秋沒有接杯子,他靠在那里說道:“不能想,一想就痛,頭就跟要炸開似得,我記得我好像對你說了一句話。”
“什么話”查文斌問道。
“下去之后,我們當(dāng)中可能會有一個人被留在下面出不來,那個人會死掉。”
“啪”得一聲,查文斌手中的水杯落在了地上裂成了碎片,我的心在那一刻又被重新拉回到了那一天,我也記得葉秋剛才所說的那番話,我還記得胖子說過:“我們一共有五個人,那也就是20的概率,胖爺我運氣還湊合,不信這么背,你們呢”
查文斌起身喃喃道:“各安天命。”
回到屋里,他一直把玩著那塊玉,那一天就是從那里帶出了這么一小塊東西,看著它我心里就是不舒服,我對查文斌說道:“那個家伙說的話你信嗎”
查文斌點頭道:“信,他沒有理由騙我,你還得剛見到他的時候嗎,他也是這樣什么都不知道,這個人的身上一定有天大的秘密,只是這個秘密我們無從得知,或許這世上唯有他才會略知一二。”
“誰”我問道。
“當(dāng)年把他帶回去的那個人。”查文斌頓了頓,雖然他很不愿意提起這個名字,可是他還是說了:“葉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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