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斌到那一頭豁然只覺得眼前一片明亮,一棵巨大的青銅樹上掛滿了油燈,照的整個山頭燈火通明。那樹有多高,一眼望不到頭,密密麻麻的枝條盤根錯節,每根枝條上都有九盞燈火搖曳著燭光,他仿佛看見了古人在這樹下吟唱和膜拜。
忽然間,背后一個聲音響起:“文斌”
一回頭,那人卻是風起云,等他再轉身,周遭又是一片暗,不多久葉歡也隨即而至,只見他揚起手中的骨笛一吹那些蝙蝠紛紛四下離去。他輕輕敲打著手中的笛子道:“用這樣的辦法過橋,也只有他能想得到了。”
“他他是誰”
“跟你沒關系。”葉歡冷冷的說道:“有什么發現嘛”
“沒有。”查文斌指著四周道:“一片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見。”
葉秋指著頭罷,葉歡竟然詭異一笑,面對著那萬丈懸崖縱身一躍,當空盤旋著的幾只蝙蝠瞬間凌空飛下,碩大的翅膀就好似魔鬼一般張開直追而下
這般的詭異法術看得風起云也是一陣驚愕,他看向查文斌道:“這個人到底什么來頭竟然會使如此玄妙詭異的法門,那些蝙蝠不是被氐人所召喚的嘛”
查文斌默默的往前走了幾步道:“按輩分我得管他叫一聲師叔,他曾經是我天正門下千年不出的曠世奇才,天資聰慧,極有悟性。可惜后來誤入歧途,修煉了一些邪門歪道之術。”他頓了頓又說道:“葉秋據說也得管他叫一聲爹。”
“放屁”風起云突然激動起來道:“不可能葉秋怎么會是那種人的后代,查兄你竟然敢會相信那人的胡編亂造”
查文斌道:“我當然知道不可能,修鬼道的是沒有生育能力的,葉秋被找到的時候記憶全無,一片空白,是他給了葉秋現在的名字。看他的身份,應該是在五大家族之上了。這個人亦正亦邪,說起來與我還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的臉上泛起了一抹灰色道:“總有一天我要清理門戶”
這時下面突然傳來一聲悠長的聲音道:“好小子,我等著那一天”
他竟然聽見了這葉歡明明已經跳了下去,這人當真做到了無處不在的境地嘛
查文斌看著風起云聳聳肩道:“自我出生起大概就是被他們看著的,無論是我走到哪一步都躲不開這些人,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答案,也許我的師傅是知道的。我小的時候他便帶著走到處游走,哪里偏僻就帶著我去哪里,曾經一度我被他仍在荒山野嶺里長達半個月,只能依靠野果充饑。我以為他不要我了,可是后來他又來找我了,其實他死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他有很多事都瞞著我,我們天正道的典籍除了我偷看了一些,更多的也被他藏了去。后來文革又毀掉了一批。一直都是這樣,他知我也知,就是誰都不說破,天底下這樣的師傅真不知道誰還能找出第二個。”
風起云道:“隱忍和仇恨也是一種考驗吧,你們道士講究靜心,能做到你這般的心靜如水,也算是一種境界了。”
“隱忍,是為了厚積薄發。其實葉歡也知道,或許他也在等,等著我能夠真正去面對他的時候,走吧,我們也該去我們該去的地方了。”
六千年前的古城,饒是用水泥澆筑的也怕是早已找不到蹤跡了,也好在這里是冰天雪地,起伏的的皚皚白雪依稀還能分辨出顧老的石頭遺跡。中央是一個過道,門有一人多高,都是一些拳頭大小的石頭互相疊疊。這些建筑順著山勢錯落有致的擺放著,奈何多數已經被毀去,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地上的鞋印還清晰可辨,若不是葉秋還能有誰順著那腳印,兩人越走越深,終于在拐了七八道灣后一個人的背影被他們瞧見了。
“秋兒”查文斌輕輕的喊道:“葉秋,是你嘛”
他沒有回應,他的背是那些的直卻又是那樣的單薄,風起云有些擔心,甩開查文斌急匆匆的往前趕去,還沒開口他便如同葉秋一般死死的盯著那堵石墻。
這兩人的姿勢驚人的相似,論背影,葉秋要略高于風起云,論氣質,這兩人一個柔中帶剛,一個剛柔并濟,恍惚間,查文斌有一種他倆仿佛是一體的感覺。
到底發生了什么查文斌也往前走了幾步,原來是一副精美的石刻,那石刻上有一只異常精美的長尾羽毛,查文斌認得,那是神鳥朱雀,它的頭頂有類似真火的羽冠,總共有七條尾巴兩對翅膀,若是不認識的人定會認為這是一只鳳凰,其實不然。
朱雀是上古四大神獸之一,在道教也被尊稱為南方七宿星君、四象之一,為二十八宿的南方七宿。雖說是神獸,但是朱雀根據典籍記載確實一種兇狠,殘忍喜好殺戮的神獸,乃是火精始祖,祝融的神火相傳便于取自朱雀的羽冠。
而鳳凰則是純潔的,是被純潔之火包圍的獸。朱雀高高在上冷淡又熱烈,而火鳳卻是為人類帶來溫暖,燒毀一切罪惡的獸。這兩樣東西一個是神的象征,而另外一個則是瑞獸的象征,最大的區別便是它們的羽毛。山海經中的記載的是:南有玄鳥,生六尾,非梧桐不棲,非甘露不飲,其名為鳳。所以正統的鳳凰應該是有六根尾羽的,而朱雀則有七根,象征得是南方井、貴、柳、星、張、翼、軫這七個星宿。
見他倆人都站在那里,查文斌見這壁畫的確做得精美絕倫,可也不至于讓他倆都這般的著迷才對。葉秋的眼神連眨都沒有眨一下,查文斌用手輕輕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你怎么了”
良久,他終于說話了,頭也沒有回,輕輕的問道:“我是誰”
這句話,當年查文斌也曾聽他問起過,幾年過去了,葉秋再也沒有提過關于自己身世的事情,究竟是怎樣的才讓他再次又想起了這個話題
身上的衣服被緩緩的脫下,他的后背左肩上有一塊紋身,平常的時候是青色,那一日大戰氐人的時候又成了紅色。關于這塊紋身,查文斌很早便也知曉卻一直無法猜測其圖案的來源是什么,他恍然間拿著那壁畫上的圖案與這一對比,終于明白了
葉秋左肩上的紋身恰好是這朱雀壁畫的一半剛好一半
風起云抬起手輕輕得撫過葉秋的后背,那一刻查文斌看到了他得肩膀在微微聳動,是在哭泣嘛他為何要哭泣,他為何又要為了他而哭泣
良久,一個光滑雪嫩的右肩也露了出來,查文斌赫然發現那風起云的后背上有著和葉秋對稱的紋身而當這兩人站在一塊兒的時候,一對完整的壁畫終于再他二人肩膀之上得到了完美的合并
“哥哥”風起云輕輕的說道:“不要怕,我會帶你回家”
哥哥查文斌頓時覺得五雷轟頂如果說這趟昆侖之行的目的是為了小白,那眼前的這個場景怕就是純粹的意外了。他終于想起為何那天風起云會問起葉秋的紋身,原來他早就認出了那圖案,那是火精啊,燧人氏的圖騰啊以發明鉆木取火的燧人氏,中國最古老的風氏一脈,他竟然叫他是哥哥
那么葉秋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