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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自從那天晚上把話說開之后, 程季恒接連半個月都沒有出現(xiàn)過,陶桃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放棄了還是暫時的緩兵之計,但無論是那種情況,只要他不來打擾她們母女的生活就行。
    而且這幾天她也很忙, 完全沒有閑工夫去考慮程季恒到底是怎么想的, 因為再過幾天幼兒園就該開學(xué)了, 到時候小奶糕就要去幼兒園了。
    孩子上學(xué)才是頭等大事,這件事也令她頭疼萬分。
    幼兒園不是沒有, 但是好的幼兒園卻不多,并且她現(xiàn)在還面臨著這樣一種無奈的現(xiàn)狀:私立的去不起,公立的又不好進。
    為了給女兒找一所好的幼兒園, 陶桃這段時間幾乎跑斷了腿。
    好的私立幼兒園一年至少要十萬的學(xué)費,這種幼兒園陶桃根本沒辦法考慮, 因為沒錢, 她只能在自己的經(jīng)濟能力范圍內(nèi)給女兒選擇最好的幼兒園。
    那么只有公立幼兒園這一種選擇了。
    她所居住的小區(qū)附近有幾所公立幼兒園, 好壞不一, 再三權(quán)衡之下,她選擇了東輔大一副小旁邊的實驗幼兒園。
    這所實驗幼兒園是她們所在的城區(qū)內(nèi)最好的一座公立幼兒園,師資陣容強大, 硬件設(shè)施完善, 并且還是雙語教學(xué), 所以每年的報名人數(shù)都爆滿,幾乎年年都會出現(xiàn)家長連夜在幼兒園門口排隊等報名的現(xiàn)象。
    早就聽云云媽媽說過實驗幼兒園不好報名——報名人數(shù)多,但是招生人數(shù)有限, 動作稍慢一點就報不上——所以陶桃提前半年就開始關(guān)注這所幼兒園的招生信息了,招生通知一下達,她就去給女兒排隊報名了。
    她們家樓上有對老夫妻, 人很好,經(jīng)常會幫著陶桃照顧孩子。
    幼兒園報名開始的前一天,陶桃把女兒送去了他們老兩口家,拜托他們幫忙照顧下孩子,然后自己拿了個小馬扎,在實驗幼兒園門口排了一晚上的隊。
    別人家派出的熬夜排隊選手全都是爸爸,只有陶桃一個是媽媽。
    夏季的夜晚又悶又熱,蚊子還多,那天晚上陶桃被咬出了一身的蚊子包。
    雖然又困又累,但是她最后成功的給孩子報上了名,并且名次還十分靠前,女兒十拿九穩(wěn)可以被錄取,所以再苦再累也值了。
    報完名后,她就開始信心滿滿地等待幼兒園的錄取電話,然而等了一個多月,錄取日期都截止了也沒等來電話。
    她又火急火燎地跑去了幼兒園問情況,結(jié)果人家招生部的老師卻告訴她招生早就結(jié)束了,小奶糕沒被錄取。
    她當時就傻眼了,甚至差點淚灑辦公室。
    怎么會沒被錄取呢?公立幼兒園不是就近分配的原則么?她們家小奶糕各項條件都符合呀?而且她那么早就來報名了,怎么會沒被錄取呢?
    陶桃根本接受不了這種結(jié)果。
    為了讓能女兒順利的上幼兒園,那天她還低聲下氣地哀求了那位負責(zé)招生的女老師好久,但卻徒勞無獲,那位女老師全程不耐煩,就沒給過她好臉色,最后還氣急敗壞地對她說了句:“你能不能別影響我工作了?這兒是辦公室,不是你家,沒事就趕緊走!”
    陶桃無奈又絕望,束手無策,只好離開。
    那天她一走出幼兒園招生辦公室的門就哭了,感覺自己是個特別沒用的媽媽,連給孩子找幼兒園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她是一路哭著走到幼兒園門口的。
    幼兒園門口的保安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大叔,人比較心善。剛才陶桃進幼兒園之前他曾詢問過她為什么來幼兒園,所以知道她今天來幼兒園的目的是詢問孩子是否被錄取。
    看她哭著出來了,保安大叔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于是就好心的安慰了她幾句,還給她說了一些比較現(xiàn)實的問題。
    當今社會是人脈制社會,誰的人脈廣誰能順風(fēng)順水。
    你報名再積極再靠前,沒點關(guān)系還是不行。
    保安大叔的話語雖然非常含蓄,但陶桃還是弄清楚了她們家小奶糕為什么沒有被錄取了——她的名額被別人頂?shù)袅恕?br/>     不知道真相的時候,陶桃既茫然又難過,知道真相之后,她變成了既憤怒又難過。
    但是憤怒沒有用,再憤怒她也不能把女兒的名額搶回來,因為她沒有能力改變現(xiàn)狀。
    最后,她滿腔的憤怒全部變成了難過,越發(fā)的覺得自己是一個沒用的母親。
    但是難過歸難過,她還是要繼續(xù)給女兒找幼兒園,無論如何都不能耽誤女兒上學(xué)。
    小區(qū)附近除了省實驗之外,還有三所公立幼兒園以及一所一般般的私立幼兒園。
    八月中旬,公立幼兒園已經(jīng)全面停止了招生,無奈之下陶桃只好考慮那所私立幼兒園。
    這所私立幼兒園的園區(qū)特別小,硬件設(shè)施很一般,無論是教室里的桌椅板凳還是操場上的游樂設(shè)施看起來都很老舊;師資團隊看起來也很一般,全都是些剛畢業(yè)的年輕女學(xué)生,幾乎沒什么育兒經(jīng)驗。
    但除了這所幼兒園之外,陶桃別無選擇,因為只有這所幼兒園允許她的小奶糕插班。
    私立幼兒園的學(xué)費都比較貴,這所幼兒園看起來不怎么樣,一個月的園費卻要一千三,一年將近一萬六。
    孩子上學(xué)前要提前繳納六個月的學(xué)費,近乎是小超市一個半月的盈利。
    但無論如,她必須要讓孩子按時上幼兒園,不然會耽誤了孩子的學(xué)業(yè)。
    滿忙碌碌了幾個月,一直到八月下旬孩子上學(xué)的事情才定下來。
    八月二十六號七夕節(jié),八月二十五號下午幼兒園給她打了電話,讓她第二天上午八點之后去學(xué)校繳費。
    掛斷這通電話后,她既無奈又欣慰。
    無奈的是,她不能讓女兒去一個更好的幼兒園;欣慰的是,她的小奶糕能按時上幼兒園了。
    她能給女兒的不多,只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圍內(nèi)給她創(chuàng)造最好的條件。
    那天晚上關(guān)門回家后,她先上了一趟樓,提前拜托樓上的那對老夫妻明天上午幫她看一會兒店,順便照顧下孩子。
    老夫妻的兒女皆不在身邊,退休后的生活過得比較孤獨,所以很喜歡聽話懂事的小奶糕,把她當親孫女疼愛,也很心疼陶桃是一位單親媽媽,所以每次陶桃來找他們幫忙,他們都會爽快答應(yīng)。
    陶桃很感激他們,時常會跑到樓上去照顧他們兩位老人,給他們帶點補品,有時候老兩口身體上哪不舒服了或者該做定期體檢了,她也會主動陪著他們?nèi)メt(yī)院看病。
    常言道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真是一點也不假。
    七夕節(jié)這天早上,陶桃早早就帶著女兒去了超市,準備先把貨理一下,等樓上的老夫妻買菜回來后就去幼兒園給女兒交學(xué)費。
    老夫妻有晨練的習(xí)慣,一般六點多就下樓鍛煉了,然后七點多去菜市場買菜,差不多八點半的時候就能過來。
    陶桃七點就帶著女兒到了超市——她幾乎每天都是這個時間段開門。
    跟別的超市比,她開門的時間絕對算是晚的,但是她卻也沒辦法,因為要保證女兒的睡眠時間。
    她每天早上五點五十就起床了,先去洗漱做飯,等做好飯后再喊孩子起床,那個時候差不多是六點二十。
    但即便是這樣,和同齡人比起來小奶糕還是起得很早。
    也多虧了小超市距離小區(qū)不遠,走路十幾分鐘就到了。
    每天早上到店開門后,陶桃會先把放在儲藏室的小折疊床搬出來,在柜臺后撐開,讓女兒繼續(xù)睡一會兒。
    趁著女兒睡覺的時候,她開始整理貨架,有客人進來買東西的話,她就會停下手頭的工作,去給客人結(jié)賬。
    今天早上也是一樣。
    超市里總共四臺貨架,一臺冷藏機柜。
    冷藏柜和兩臺單面貨架分別靠著三面墻,另外兩臺雙面貨架并排放在超市中間,柜臺后的那面墻上也是一面貨架,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煙酒。
    她剛將兩面靠墻的貨架上的貨給補齊,門口的迎客鈴就響了,走進來了一位身形修長氣質(zhì)卓然的年輕男人。
    男人身著白襯衫與西服褲,五官俊美,膚白如玉,干凈的出塵離世,仿若謫仙下凡。
    看清來客的這一刻,陶桃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是她的超市高攀了。
    與此同時,耳旁響起了清脆的小奶音:“媽媽,有人來買東西啦!”
    你這小家伙竟然沒乖乖睡覺?
    陶桃放下了手里的貨物,走回了柜臺前,先朝著柜臺后看了一眼,哭笑不得地發(fā)現(xiàn)這小家伙竟然在偷偷地用平板看動畫片,并且還知道戴上耳機降低被發(fā)現(xiàn)的概率了。
    就在她準備板起臉批評她的時候,哪位年輕男人忽然開口:“你是超市的老板娘么?”
    男人的聲音很好聽,低醇又溫和。
    陶桃點頭:“嗯,有什么需要的嗎?”
    男人回道:“我想從你這里批發(fā)中秋月餅。”
    小超市主要以零售為主,批發(fā)售賣不在經(jīng)營范圍內(nèi),而且她也沒有那么大的倉庫存放貨物,但還是問了句:“你要批多少?”
    如果是十盒二十盒的量,她也可以提供,能賺一點是一點——女兒上幼兒園后肯定更費錢了,她需要多多賺錢才行。
    男人面不改色地回道:“一萬盒。”
    陶桃:“……”
    這錢真的沒法賺,太多了,小超市放不下。
    賺錢也要在能力范圍之內(nèi),所以她直接回絕了他:“不好意思啊,我這里不搞批發(fā),你去別家問問吧。”之后她又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你要的貨多,最好直接聯(lián)系廠家,這樣比較便宜,因為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男人并未離去,而是回道:“我聯(lián)系不到合適的月餅廠家,也不了解行情,所以才想直接找個超市進貨。”
    陶桃只好實話實說:“你也看到了我的超市很小,沒有倉庫存貨,一百盒我都不知道放哪,更別說一萬盒了。”
    男人氣定神閑地回:“你可以讓廠家直接把貨送到我的公司。”
    陶桃:“……”
    合著你就是鐵了心的要讓我當這個賺差價的中間商了?
    實在是,有點奇怪。
    除非是開大超市的人,不然誰會一口氣進一萬盒月餅?但都已經(jīng)是開大超市的了,為什么還要來小超市進月餅?
    更奇怪了。
    陶桃沒忍住問了句:“你為什么要進這么多月餅?”
    男人回道:“中秋節(jié)快到了,發(fā)放公司福利。”
    公司有一萬人么?
    什么大集團一萬名員工啊?
    都已經(jīng)是這么大的集團了,干嘛非要來我這個小超市進月餅?
    陶桃越發(fā)的覺得這個男人神奇,竟然能夠把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變成矛盾點。
    但這確實是一筆不小的交易,哪怕是一盒月餅賺一塊錢呢她就能賺一萬了,孩子半年的學(xué)費就有了,而且這男人也說了,直接把貨送他的公司就行,她根本不需要擔心庫存的問題,需要做的只是聯(lián)系廠家。
    這筆錢看起來似乎很好賺,但賺錢賺得太容易,也會令人不安。
    萬一是騙子呢?
    思來想去,陶桃還是不敢接他的生意:“要不……你還是去別家問問吧,我做小本生意的,接不了這么大的單子。”
    男人依舊沒走:“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先把錢交了。”
    顧慮被看穿了,陶桃有點尷尬,立即解釋道:“我不是這意思。”
    男人無奈一笑:“那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來送錢竟然還送不出去了?
    陶桃想了想,似乎真的沒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了,是騙子的話也不可能先交錢。
    但她實在是想不通那么大一個公司為什么偏要在她的小超市批發(fā)月餅。
    人傻錢多么?
    猶豫了一下,她又問:“你就不怕我卷錢跑了?”
    男人:“……”
    好像確實是有那么一點的,老實過頭了。
    嘆了口氣,他回:“也沒多少錢,你應(yīng)該沒有跑的必要,而且你看起來也不像是騙子。”
    一萬盒月餅還叫沒多少錢?
    一盒的定價哪怕是二十塊錢也是二十萬了,這還叫沒多少錢?
    有錢人的世界果然不一樣。
    陶桃忽然覺得可能是她自己多心了,在她看來很大的生意,在人家看來可能就和買顆白菜那么簡單。
    況且送上門的生意不要白不要。
    考慮再三,她最后還是接下了這筆單子:“那行吧,你的預(yù)算是多少?”
    男人回道:“三百。”
    陶桃:“啊?”
    三百是一共?
    男人看出了她的困惑,解釋道:“一盒三百。”
    陶桃:“……”
    三百萬的生意,應(yīng)該,不算小吧?
    男人又補充道:“一盒的批發(fā)價在三百以內(nèi)就行,我按三百一盒的價格給你結(jié)賬。”
    陶桃呆愣愣地看著他,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這四個字。
    這不是來給她送錢的么?
    冷靜了一會兒,她試探性地問:“我一盒進價二百九十五你也會按三百給我結(jié)賬嗎?”
    男人:“……”
    一盒就打算賺五塊錢?
    果然是個老實人。
    他又嘆了口氣,道:“你的進價是多少錢我管不著,我的預(yù)算就是一盒三百,在三百的范圍內(nèi),你自己隨意選擇就行。”
    “哦……”陶桃還是有點懵,因為她從來沒見過這么傻的有錢人。
    男人又問:“還有問題么?沒問題的話我就先把錢交了。”
    竟然連交錢都交得這么干脆利落?陶桃總覺得這人是來給她送錢的,可是非親非故的,人家憑什么無緣無故地來給她送錢?
    理由好像只有一個:人傻錢多。
    但她并不想當奸商,考慮了一下,說了句:“你先交一半吧,就當是定金,剩下的一半你可以等貨到之后再給我。”
    男人言簡意賅:“太麻煩,不需要。”
    陶桃:“……”
    小了,是我的格局小了。
    既然如此,她也只好照單全收:“那你先給我留一個姓名電話和地址吧。”說著,她將放在柜臺上的本子和筆拿了過來,準備記錄。
    男人回道:“我叫季疏白,一會兒我們可以交換一下微信,具體地址我會用微信發(fā)給你。”
    陶桃點頭:“行。”隨后她對著坐在柜臺后面的小折疊床上的女兒說道,“小奶糕,幫媽媽把pos機拿過來好么?”
    小奶糕聽話地點點頭:“好的!”然后立即伸出了小手,將放在柜臺下面的pos機拿了起來,遞給了媽媽。
    看著這個白白嫩嫩的小丫頭,季疏白沒忍住笑了一下:“她就是店中特供的小奶糕?”
    走進店里之前他注意到,超市門頭上除了“桃子超市”這四個字之外還印著一行字:店中特供香甜小奶糕。
    陶桃也笑了,點頭:“對,我女兒。”
    季疏白目光柔和地看著小奶糕,認真點評:“很像。”
    跟程季恒長得,不是一般的像,仿佛像是看到了萌妹版的程季恒。
    那家伙確實沒有吹牛逼。
    真是便宜他了,竟然有這么一個白白嫩嫩的女兒。
    他都有點嫉妒他了。
    陶桃還以為他是在說小家伙和小奶糕一樣又白又嫩,謙虛道:“小名而已。”
    季疏白沒再多言,干脆利落地刷了卡,一次性支付三百萬,隨后又加上了陶桃的微信。
    按理說他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可以功成身退了。
    但是他覺得自己不能就這么走了,必須要刺激那家伙一下,不然實在是對不起多年的交情。
    想了想,他走向了放著冰淇凌的冰柜,然后看向了小奶糕,溫聲啟唇:“我現(xiàn)在想買兩個冰淇凌,你可以告訴我那個冰淇凌最好吃么?”
    小奶糕用烏溜溜地大眼睛看著他,很認真地回答:“媽媽說早上不可以吃冰淇凌,會拉肚子的。”
    也是個實在丫頭。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季疏白忍俊不禁:“可是我現(xiàn)在很熱,必須吃一個冰淇凌,我的朋友也很熱,我需要給他也帶一個。”
    小奶糕擰起了小眉毛,困惑地看向了媽媽。
    陶桃也被她逗笑了:“告訴叔叔哪個好吃吧。”
    既然媽媽開口了,小奶糕就再也不困惑了,立即回答:“我喜歡吃可愛多,草莓味道的。”
    季疏白:“多少錢一個?”
    小奶糕熟練地報出了價錢:“四塊錢。”
    季疏白故意逗她:“可以便宜點么?”
    小奶糕搖頭啊搖頭,小奶音嚴肅又稚嫩:“不可以哦,我們這里是小本生意,不可以還價噠。”
    季疏白直接被她逗笑了,實在想不出程季恒怎么會生出這么可愛的女兒?
    陶桃也被女兒逗笑了,隨后她打開了冰柜,從里面拿出來了兩個草莓味的可愛多,對季疏白道:“送你了,感謝你照顧我們家生意。”
    其實說“照顧”都算是客氣的了,明明就是來給她送錢的。
    三百萬就這么到賬了,她實在是不好意思。
    送兩個冰淇凌絕對是應(yīng)該的。
    雖然不是他出的錢,但季疏白也沒拒絕,不然還怎么刺激那家伙?面不改色地接過了冰淇凌,說了聲:“謝謝。”然后便離開了小超市。
    出了門后,他頂著初生的朝陽朝東走,一直走到了路口。
    朝南的路邊停著一輛黑色的賓利。
    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他上了車。
    還不等他坐穩(wěn)呢,程季恒就急切地問道:“你任務(wù)完成了么?”
    季疏白不慌不忙地將冰淇凌遞給了他:“先吃個冰淇凌。”
    程季恒壓根沒有吃冰淇淋的心情:“先說你任務(wù)完成沒。”
    季疏白:“當然,不然你女兒為什么請我吃冰淇凌?”
    程季恒瞬間就不平衡了:“我女兒憑什么請你吃冰淇凌?”
    她都沒請我吃過!
    季疏白:“可能是因為我比較親切和藹?”他漫不經(jīng)心地啟唇,“對了,我說我想吃冰淇凌的時候,小奶糕還提醒我,早上吃冰淇淋容易拉肚子。”
    程季恒一臉懵:“小奶糕?”
    季疏白故作驚訝:“你不知道你女兒的小名叫小奶糕么?不然門頭上為什么要印‘店中特供香甜小奶糕’這幾個字?”
    程季恒:“……”
    他不由自主地咬緊了牙關(guān)。
    季疏白嘆了口氣:“看來你真的不知道。”
    程季恒心里直泛酸,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冷冷道:“現(xiàn)在就下車,我不想看見你。”
    季疏白明知故問:“為什么?”
    程季恒:“因為你知道的太多了。”
    季疏白:“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程季恒言簡意賅:“滾。”
    季疏白氣定神閑,志得意滿:“再過一個月我兒子就要辦百天宴了,希望到時候你能順利地帶著你的夫人以及女兒出席,好讓弟弟看看姐姐。對了,白星梵到時候肯定也會帶著他兒子過去,他兒子今年四歲了,小奶糕三歲,合適的話……”
    合適什么?
    合適個屁!
    想都不要想!
    程季恒直接打斷了季疏白的話,傲嬌又倔強:“我女兒很高貴,你們誰都不配。”
    能然程季恒受刺激的事真的不多,季疏白從來沒這么痛快過,面不改色,淡淡啟唇:“合適不合適你說得不算,還是要尊重孩子的意思,萬一兩個孩子之間互相吸引呢?”
    這句話,沒有一個字是他愛聽的。
    程季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地盯著季疏白:“現(xiàn)車,現(xiàn)在就下車。”
    季疏白:“我要是不下呢?”
    程季恒淡淡地、狠狠地:“那我就讓你享年二十七。”
    季疏白不氣反笑,因為他知道,這家伙已經(jīng)快被他氣炸了。
    痛快夠了,他也就沒再刺激他,見好就收:“行,我先走了。”說著話,他打開了車門,然而就在他準備下車的時候,程季恒忽然摁住了他的肩頭,將他摁回了座位上。
    與此同時,陶桃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視線中。
    她從季疏白來時的那個路口走了出來,但沒像他一樣拐彎,而是徑直過了馬路,肩頭還背著一個單肩包,看樣子是要出去辦事。
    過馬路的時候,她也沒有側(cè)頭看一眼。
    程季恒的目光一直定格在她的身上。
    這半個月以來,他不是沒有來找過她們母女,而是一直默默地守護在她們身邊。
    既然他的出現(xiàn)對她來說是一種煩惱,會打擾到她和女兒的生活,那他就……不出現(xiàn)吧。
    她不愛他了也沒關(guān)系,他還愛著她就行。
    往后余生,他會一直守護著她們母女。
    直到陶桃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他的視線依舊沒有收回。
    許久后,他才回神,猶豫了一瞬,解開了安全帶。
    季疏白:“你去干什么?”
    程季恒:“我想去看看小奶糕。”似乎是很擔心自己這個“壞叔叔”會嚇到她,他又自言自語地做出了保證,“就遠遠地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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