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背著金牌的尸體走了很久很久,從黑夜到天明,再從天明到黑夜,跨過深山,穿過樹林,終于到達了公司為他們提前布置的安全屋。
這是一個沒有多少人家的小村莊,有一個廟堂,位于一個隱蔽的深山里,有點與世隔絕的感覺,村莊沒有名字,像是這種地方,在泰國數都數不過來。
扛著尸體進入村內,站在水泥石板墻外,這是村子中唯一有圍墻的院子,鐵門聳立,頭上還有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攝像頭。
抬頭看著攝像頭,鐵門突然之間自動打開,吳銘邁步進去,院子很寬敞,腳下是鵝卵石鋪的過道,周圍有花壇,芳香四溢,兩邊還有水塘,幾條金魚正在水里遨游。
正前方是一座小型莊園別墅,與外面破敗的村子相比,就好像是傲立在貧民窟的宮殿一般,要顯得格格不入。
扛著尸體走到別墅門口,打開玻璃門進去,里面有幾個身穿黑西裝的人正在謹慎的注視著吳銘,也不搭理他們,丟下尸體若無其事的站在一旁。
一個人上前看了看尸體,辨認一番后轉頭對著同伴們點頭示意,隨之一個男人快步上樓,大廳中安靜片刻后,樓上傳來稀疏的腳步聲。
負責人身邊跟著一幫人出現在視線中,他站在樓梯拐角沒有率先進入客廳,而是停止動作看著吳銘的表情,良久后一邊邁步下來一邊說道:
“森林法則中,獅子和老虎是天生的兩大強者,他們沒有誰能詮釋王者之風,因為在多年的爭斗中,雙方都沒有足夠的把握能一舉殲滅對方。”
負責人說話的時候走到吳銘身邊,用腳勾了勾金牌的臉,確認身份后,從兜里掏出黃金煙盒拿出一根,又走到沙發前坐好,附近的一個西服男人快速上前點煙,他抽了一口后繼續說道:
“當其中一員落在敵人手中無非兩種結果,一種,被敵人折磨致死,另一種,投敵自保,你說他是哪種?”
吳銘目光炯炯的直視前方,根本不打算接話。
負責人笑了笑繼續說道:
“這都沒關系,關鍵是你把他殺死了,在族群中你贏了他,這就意味著你是新一代的金牌,況且你還虎口搶食,呵呵,我都不敢想象究竟是什么給你這么大的勇氣。”
吳銘依然保持沉默,在國際刑警總部中,殺人的確比救人要難上百倍,可吳銘千真萬確做到了。
負責人抽著煙站起來,鄭重的說:“首先要恭喜你,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沒有,這次任務之后,可以讓我躲幾天嘛?”吳銘回答干凈利落,就好像是一個訓練有素的軍人一般。
“當然可以,這里就是你安身立命的地方,好好享受你的平靜。”
負責人說話的時候,幾個黑西裝大漢已經開始收拾尸體了,他們把金牌的尸體裝進黑色袋子中抬出別墅。
負責人的話也差不多說完了,跟著手下們走到門口,他突然止住腳步說道:“希望你繼續努力,別讓公司失望。”
吳銘還是沒回答,保持著安靜直到所有人全部離開,走到廚房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狂喝了一口,隨后開始觀察整個安全屋,每個角落都觀察了一遍,確定幾處監視器和竊聽器的位置后。
吳銘再次回到廚房,他先找來一些糖用鍋熬化,拿了一些餐巾紙,去浴室的櫥柜上拿了刮胡刀,回來到廚房后,直接坐在櫥柜下面,讓攝像頭看不見自己。
脫去上衣,仔細回憶了一下金牌用手指點的地方,肋下三寸,鋸齒肌內部,拿出刮胡刀毫不猶豫的在肋下切割下去。
刀片劃開皮膚,頓時流淌出鮮紅的血液,吳銘沒在乎疼痛,小心避開血管,繼續延伸切割,直到肌肉組織完全被割開。
深吸一口氣,順手抄起一把廚房用的夾子,在爐灶上簡單的烤了兩下,對準肋下傷口直接捅了進去。
“呃!”
吳銘搖著頭身體都在哆嗦,這是鉆心的疼痛,但他必須要忍耐,身體內,吳銘感受到夾子碰觸到了什么東西,感受著疼痛帶來的感覺,夾住它一點點往外拉扯。
芯片被摘除,只有指甲大小,通體漆黑,但表層還有類似液體的俯在玻璃裝置內,量很少,預計只有幾微克左右。
安全的拿出致命芯片,伸手把鍋拿了下來,看著里面已經熬化的糖漿,用面巾紙沾了一些,對著肋下傷口按了下去。
“啊!”
這是更加難以承受的劇痛,吳銘全身是汗,甚至臉皮都在抖動。
半晌過后,疼痛減輕,剛剛割開的口子也被糖漿凝固了,確定不會有感染或者裂開情況發生,做完這一切,吳銘拿起芯片看了看,隨手丟在了剩余的糖漿之中。
……
吳銘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否真的有佛,信仰,在他的世界不存在,但此刻,吳銘需要有信仰,因為它可以堅定信念,讓他在未知的未來中,勇往直前的走下去。
站在村莊中神圣的廟堂前良久,看著堂中的佛像,他不知道自己剛剛產生的信仰,能否換來佛的同情。
耳畔不斷傳來木魚的敲擊聲,還有那如同念誦咒語一般的經文。
進入佛堂,看著莊嚴肅穆的佛像,一旁是村莊內唯一的僧侶。
吳銘的進入讓僧侶停止念誦經文,他持佛禮相待,吳銘連忙回敬,雙膝跪在佛像面前,閉目祈福。
良久后,吳銘睜開眼睛,看著僧侶若有所思的問道:
“師傅,能不能告訴我,佛能聽見我的祈禱嗎?”
僧侶鄭重的看著吳銘,思考片刻后說:“你來了,緣聚,你走了,緣散,心中有佛,緣起,心中無佛,緣滅,走過的路,見過的人,盡在佛的心中。”
這句禪機吳銘暫時無法理解,皺眉沉思良久,又問道: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佛能保佑我嗎?”
僧侶思考片刻,看向門口外面的荒野,吳銘也好奇的轉頭看去,只聽僧侶說道:
“每一寸土地,你都在上面生過,死過,每一個眾生,都能得到庇護,施主,多行善業,緣聚自能保佑。”
這句話吳銘聽懂了,對著僧侶持佛禮相敬,起身離開廟堂,看著外面廣袤的森林,吳銘知道,自己之后要面對的究竟是什么樣的險境。
回到村莊,為數不多的農戶正在辛勤的勞動著,一個婦女看見吳銘后,頂著泥壇走了過來,放在吳銘身邊,拿下泥壇上的碗,倒了一碗水遞了過來。
吳銘接過碗,看著憨厚微笑的婦女,吳銘沒有喝水,只是這么靜靜地看著她。
片刻后,見吳銘遲遲沒動,婦女仿佛感覺到了什么,彎腰準備拿起壇子,正要起身的時候,她手中突然寒光一閃,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多了一把尖刀,快速揮擊刺了過來。
吳銘早就看穿了她的身份,右手突然一抓,握住了婦女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扭咔嚓一聲,婦女的手腕詭異的下垂著,而她也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村莊里的人全部看向這邊,吳銘依然抓著婦女的手腕沒有松開,粗略的掃視一圈,抬腳直接踹在了婦女的腋下,婦女慘叫著跌倒,而她的這只胳膊也脫臼了。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一個個也不再偽裝,紛紛拿出砍刀聚了過來。
這些人表面上都是樸實的農家平民,但身份可以掩藏,氣質卻怎么也隱藏不了。
第一次看見這些村民,吳銘就從他們的眼神,和簡單的動作中認出,他們都是同行。
看著一個個兇神惡煞一般的靠近,吳銘脫下上衣纏在左臂胳膊上,冷眼戒備著所有人靠近。
“能放我一條生路嗎?”吳銘被合圍,試探的問了一句。
“追殺令已經下達,認命吧!”一人回答。
吳銘也知道,只要自己摘除芯片,公司必然有所察覺,再根據金牌死前的提醒,不難猜出公司會如何雷厲風行的對付他。
“殺!”
一聲令下,一幫人圍攻上來,這些人都是泰拳高手,手中還拿著泰國農家的砍柴刀,刀型跟開山、斬馬刀類似,這要是一個不小心,被傷到可就難辦了。
第一個人揮刀落下,吳銘快速閃身避開揮砍,膝撞直接頂在他的胸部,右手手刀快速揮砍,一下切在他的后脖頸上。
擊倒目標后,連忙轉身順勢格擋,右手上撩擋住揮刀的手臂,低邊腿快速抽擊把這人撂倒,把這他的手腕用力下壓,讓這人的刀直接沒入自己的頸部。
可就在這時,吳銘身后一人一腳踹了過來,吳銘急忙一個前滾翻避開這一腳,但同時伸出左手格擋,前方正好有一人揮砍,吳銘之前用衣服纏住右臂,此刻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擋住這一刀后,吳銘蹲位快速起身,使用鋼板曾經在擂臺上的一擊上沖拳,一下打在了攻擊者的下顎上,這一拳力度之大一下把下顎擊碎,同時這個攻擊者也失去了意識倒地。
一把奪下他手中的單刀,連忙轉身揮舞格擋身后下落刀勢。
“當當當”
幸好格擋及時,不然后背肯定被砍傷。
與剩余的四人劍拔弩張的對質,雙方互不相讓,但一開場就被吳銘解決四個,剩余的四個,這種情況下吳銘想安然無恙離開,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