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人借信鴿何用?”</br> 大強問道。</br> “國師大人遇襲,此事關系重大,我必須上報朝廷,但是我水師的信鴿全都被人毒死了,我來你們這里,一是猜測可能會有人對船塢出手,第二便是來借信鴿的!”</br> 鄭馳遠焦急說道。</br> 有時候越聰明的人越多疑。</br> 在副連長看來,金鋒帶領的鏢師是精銳中的精銳,樓船上又裝備了熱氣球、重弩等利器,這世上不可能有人擊沉金鋒的船只。</br> 所以剛才鄭馳遠一說完,他第一個念頭就是鄭馳遠在騙人,想要使調虎離山計,把船塢主力調走。</br> 如果不是鄭馳遠剛剛擊沉三艘海盜船,他都不會放鄭馳遠進來。</br> 這也是他阻止大強帶人去蕉林島的原因。</br> 可是看到鄭馳遠如此焦急,臉上的表情完全不像裝出來的,副連長心里又有些動搖。</br>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br> 副連長心里不由閃過這個念頭。</br>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m.</br> 副連長本能的在心中抗拒這個想法。</br> 因為這個結果太嚴重了!</br> 金鋒就是鏢局的頂梁柱,如果他出了意外,金川的天就塌了大半!</br> 可是念頭一旦產生便揮之不去,副連長越想越覺得可怕!</br> “不能慌,不能慌,他有可能是在騙我們!”</br> 副連長在心里安慰自己。</br> 做了兩個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之后,看向鄭馳遠說道:“鄭將軍,您剛才說的事情的確關系重大,所以我們必須去核實,在得到確切消息之前,我們不能借信鴿給你!”</br> “那行吧!”</br> 鄭馳遠見副連長態度堅決,無奈的點點頭:“那你們去核實吧,我先走了!”</br> 副連長剛準備說話,一個臉上沾滿煙灰的鏢師走了過來。</br> “連長,副連長,后院的火都滅掉了。”</br> 在海盜攻擊之前,有人在船塢庫房放火,好在金鋒曾經反復強調消防的重要性,在船塢容易著火的地方提前擺放了滅火器具,大火在蔓延開之前,被鏢師和船塢的工人滅掉了。</br> “損失怎么樣?”大強問道。</br> “因為撲救及時,庫房和船塢損失都不大,就是器械庫被燒了一間,養鴿房也被燒毀了。”</br> 報信的鏢師擦著臉說道。</br> “養鴿房被燒毀了?”</br> 副連長臉色不由一變。</br> 剛準備離開的鄭馳遠也停下腳步。</br> 水師的鴿子被人全部弄死了,自己這邊的養鴿房也被燒了。</br> 副連長本能的覺得事情不對勁。</br> “難道剛才海盜攻擊的真正目標不是船塢,而是養鴿房?”</br> 知道東海沿岸海盜猖獗,金鋒在船塢外圍建造了好幾座堡壘,海盜根本不可能打下來。</br> 所以剛才發現海盜的時候,副連長還覺得海盜腦子被驢踢了,來自尋死路。</br> 現在再想想,如果海盜的目標并不是船塢呢?</br> “鴿子救出來了嗎?”副連長抓著報信的鏢師問道。</br> “沒有,全燒死了!”鏢師搖頭回答。</br> 他此時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明白副連長為什么不關心器械庫,而是不重要的養鴿房。</br> “連長,我必須馬上帶人去蕉林島,你一定守好這里!”</br> 副連長又把大強叫到柱子后邊,飛快說道:“除了我和先生回來,之后不準任何船,任何人靠近船塢!”</br> “老五,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大強皺眉問道。</br> 副連長的態度變化,讓他有些心慌。</br> “等我回來再說吧!”</br> 副連長害怕自己的推測引起軍心不穩,便沒有多說,而是拍了拍大強的肩膀,然后轉身就跑。</br> 很快,一艘幾米長的小船駛出了船塢。</br> 小船呈梭形,有點像龍舟,體積不大,載人也不多,唯一的優點就是在沒風或者逆風的時候,采用蹬踩的方式繼續前進,而且速度很快,被金鋒稱之為快船。</br> 這是金鋒當初在西河灣設計的,第一次來東海時,他給洪濤平留下了一沓圖紙,其中就包括這種快船的結構圖。</br> 前段時間起重機沒送過來,洪濤平閑著無事,覺得這艘船挺有趣,就做了一艘,此時正好派上了用場。</br> 為了更快趕路,副連長把兩個班的戰士分成了三班輪流劃船,一刻不停的趕往蕉林島。</br> 小船速度的確很快,在高強度趕路下,只用了兩天一夜,副連長等人就趕到了蕉林島。</br> 周圍海域已經被水師封鎖,副連長在水師的帶領下來到沉船點上方。</br> 海底也不是一馬平川,而是高低不平的。</br> 有些地方地勢比較高,甚至露出了海面,就成了小島。</br> 從海底看,每一座小島都是一座山峰。</br> 而沉船就在蕉林島這座山峰的半山腰處,距離海面大概有三四十米。</br> 此時陽光充足,海水也恢復了往日的清澈,站在船上便能隱約看到沉船的輪廓。</br> 副連長第一時間找了一個水性好的鏢師潛入海底,去近距離確認。</br> 鏢師抱著一塊石頭,快速沉入海底。</br> 沒有潛水設備,鏢師只在水底堅持了不到兩分鐘就重新浮出水面。</br> 先是大口的呼吸兩口新鮮空氣,然后臉色蒼白的報告道:“連長,下邊有兩艘沉船,是先生離開時乘坐的那兩艘!”</br> 之前鄭馳遠去船塢,他沒有在現場,路上副連長也沒說,他還不知道金鋒遇襲的事。</br> 剛才看到沉船,他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差點嗆死在海底。</br> “難道先生真的遇害了?”</br> 副連長一屁股坐到凳子上。</br> 雖然已經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是得到確切消息,副連長還是覺得腦子一片混亂。</br> “連長,連長?”</br> 潛水鏢師等了好一陣,發現副連長還在發呆,輕輕推了他一下。</br> 副連長終于回過神來,瞪著眼睛說道:“你應該知道先生的房間吧,再下去一趟,去先生的房間看看,如果發現先生和夫人的……尸體,務必帶上來!”</br> 當初洪濤平借來樓船之后,大劉安排人上船檢查,順便加裝武器。</br> 潛水鏢師所在的班組負責檢查安全漏洞,對于樓船的結構非常熟悉。</br> “是!保證完成任務!”</br> 潛水鏢師重重點頭,然后又抱起一塊石頭跳入海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