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電視風云第四十五章 余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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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酒過三巡，閑話也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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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舉起酒杯，鄭家穎開懷大笑。眉宇間盡是意氣風發的銳氣。“雖然我現在不如你們，但只要我簽了這份合同，出唱片以后，一定不會輸給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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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被他的興奮所感染，安寧也笑著干杯。“好啊！到時候你是大歌星！我們是大演員，大監制，大家都是最閃亮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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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仰起頭，是香港的燈光太過明亮還是城市的天空太過灰暗？居然沒有璀璨的繁星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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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沒關系啦！反正我們就是星星嘛！再黑的夜也能點綴得美麗……”吃吃地笑著，有一點喝醉。不用人倒酒，已經自動為自己添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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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鄭家穎只顧著附合安寧的“星星論”，郭廣宇雖然沒有喝多，卻只是笑著看兩個有些醉意的人慷慨激昂，笑點江山的樣子。心里抹糊想著。過幾年，恐怕就不會再有這種在大排檔醉酒笑鬧的日子了。正感慨著，卻見一只手橫過來抓住安寧抓著酒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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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醉了。”聲音不大，卻帶出幾分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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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目光一瞬，郭廣宇望著對面.的古天勒，不知為什么突然笑了起來。再看看迷茫地看著古天勒的安寧，笑得更兇，連眼淚都笑了出來。在三人都轉頭看他時突兀地收聲。有意無意地低喃了一聲：“老弟，水淺岸近時容易上岸，要是游得遠了，水深了，可就很容易被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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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皺眉，安寧低語：“我哪有醉？這家伙.才是都開始說胡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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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也不理她，古天勒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郭廣宇，原本抓著酒瓶的手松了松，在安寧拿起酒瓶要倒酒時又伸手奪了過去。“一個女人喝得渾身酒臭味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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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眨了下眼，安寧有些疑惑地看他，半響，突然有些迷.糊地問：“你是要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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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話一出口，她自己也愣住。管她？！古天勒嗎？怎么可能？.再說了，這世界還真沒有哪個男人管過她。就連和她最親近的李健文也沒有。何況是一個其實并不是很熟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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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九月下旬，已經做完后期制作的《姐妹情深》正式.上映。正在北京學習京劇的哥哥也趕回來參加首映式。因為辛苦又刻意瘦身，看起來瘦了許多，可人卻神采飛揚。甚至還特意賣弄了下最近學會的北京話。對連普通話都馬馬虎虎的哥哥來說，能這么快就學會北京話簡直就是語言天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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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因為之前全靠.哥哥和鄭單瑞的幫忙，才能堅決回拒了監制要在海報上添加“港姐母子首度同臺”的宣傳口號。只是雖然不愿，但最后還是各讓了一步，同意接受采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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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乖第一次出現在公眾場合，雖然自認兒子既大方得體又可愛靈俐。可安寧還是有些忐忑不安。還好有哥哥全程拉著小乖的手。在場中幾乎對每一個熟識的記者介紹“這是我干兒子”這樣的話。一場首映式下來，知道小乖是哥哥干兒子的倒比知道他是安寧的那個私生子的人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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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因為哥哥的維護，到場的記者倒沒有過多為難。偶有尖銳的問題也是沖著安寧而沒有對上小乖。而之后的報導中，也大多夸贊小乖表演自然靈動。就連最苛刻的X周刊也贊了一聲“可愛”。雖然縱觀全文，還是在指責安寧借私生子炒作。其心惡毒，根本不配為人母。但至少，原本想象中的惡性場面還沒有出現。就是有隱含惡意的報導，也很快就被其他新聞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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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在9月底，當紅****陳麗貞突然宣布退出娛樂圈嫁作商人婦，成了最大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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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在X周刊上，安寧看到照片。挽著陳麗貞的男人并不是上次見到的胖子，而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半禿男人。據說是臺灣的殷實商人。原本只是當作新聞欷噓一番也就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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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可在那天晚上，卻意外地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那頭很長時間都沒有人說話，只有輕微的呼吸聲。在安寧快要掛斷時，才聽到一聲低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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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很意外陳麗貞居然會在離港的前****打電話給自己。但聽到她在電話里略帶感慨的聲音，說著：“我在香港沒什么親人。想來想去，竟沒有一個可以說再見的人”時，安寧也不禁有些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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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做了明星，才知道原來明星的生活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風光無限。我又不是多有才華的人，一點小名氣還要夠赤脯露肉……哼，什么影后，什么大腕，其實我也不在乎的。做明星，也不過是想過得好些，嫁得好些罷了。難得現在有人真心要娶我，不快點上岸難道還等著人老珠黃，沒人看沒人養時淪落成乞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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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安寧，我不喜歡你，更恨王雪。當初肯拼著做脫星搏上位，也發誓一定要你們好看。不過現在是做不到了……至于你和王雪，最后誰勝誰負，我卻會一直遠遠的看著……嗯，不想被我看笑話，就更努力更拼命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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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聽著電話那邊突然響起的茫音。安寧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陳麗貞為什么打這個電話。到底是要告別還是在臨走前也丟下炸彈？不知她是否也給王雪打了同樣的電話，說了同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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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想想，便笑了下。自然不會因為這么個電話就殷切地送別，上演什么依依惜別的戲碼。說到底，陳麗貞也好王雪也好，都不過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就算是敵人又如何，到最后，她的最大對手只有她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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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放下電話，安寧在小乖的床前坐了很久。凝視著熟睡中的可愛小臉。安寧低喃：“寶貝，媽咪會努力做一個好媽咪的。可是媽咪很怕有時候會做得不好……如果，媽咪有什么做得不好，冷落了我的寶貝，你一定不要恨媽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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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什么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不知道古龍是怎樣寫出這一句話的。可把這一句話在口中細品，何只江湖，人生，就是這般無奈。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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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悄悄關上門，安寧一個人上了天臺。隱約聞到煙味，才驚覺早就有人在天臺。心中一動，她低聲喚了一聲：“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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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背對著她俯在女兒墻上的男人回過頭。對著她微微一笑，竟讓她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覺。似乎，又是很久沒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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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怎么……”聲音一頓，到底沒有問。從前的李健文從不曾在她面前吸煙，她一直以為他是不吸煙的。很想問他為什么吸煙？想問他是不是有什么煩惱的事？可是話到嘴邊，卻覺得自己原來是沒有資格問這些的。但，從前卻不會這樣猶猶豫豫地考慮什么是該說什么是不該說的。似乎，他們之間生疏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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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沉默著走到他的身邊，竟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兩個人都沉默著，就那樣望著遠處的燈光。過了很久，李健文才看了她一眼，轉過頭去。低聲道：“那部戲，我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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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怔了一下，安寧才反應過來。想到居然一個人到電影院里去看《姐妹情深》那樣的愛情喜劇片，她不禁微笑起來。帶位員是以怎樣的目光看這家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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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眼角余光瞄到安寧嘴角的淺笑。李健文也想得到她在想什么，便也笑了起來。一時，原本有些沉寂的氣氛倒有些緩和。笑過，李健文忽然問：“那部戲里的男主角身上有多少我的影子？”看到安寧一愣卻沒有回答，他便自語：“我一個人坐在電影院里，看著大屏幕里的你和小乖。因那些歡笑而微笑，因那些悲傷而心痛……從來沒有一部電影這樣打動我，因為從沒有一部電影這樣像我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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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凝視安寧有些閃爍的目光，他低哼了一聲，道：“不要對我說什么藝術是虛構的這種假話。不只我一個人覺得這部電影是你生活的縮影，就是那些八卦周刊的記者不也是認定了這部電影等同是你的自傳嗎？阿寧，我可以感覺到電影里有很多情節都和我們一起經歷的事一樣，可為什么最后的結果卻是這樣的不同呢？是你不像電影里的阿儀那樣容易感動？還是我不像阿佳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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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阿文……”想說些什么，可話到嘴邊卻還是咽了回去。不錯，電影里的確有他們的影子。可為什么最后的結果卻是全然不同？如果真要說，或許只能說是時間捉弄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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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深深望她一眼。李健文忽然笑起來，“別把我的瘋話放在心上。我只是突然間覺得感慨，才這么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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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就是這種體貼。他永遠都是考慮了她的心情。就算是吵嘴，冷戰，往往先低頭認輸的那個人也是他。可是，在愛情的世界里，先低頭認輸的那個人總是傷得最痛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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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安寧靜靜地望著他，也不說話。只聽著他絮絮低語，漸漸把話題扯遠。然后說到打算下個月收購一家公司借殼上市。才突然想起一件事。下個月的話，就是《大時代》首播的時候。如果歷史重演，那股市一定會大跌。那個玄到讓金融學家也研究不明白的“丁蟹效應”就要初露崢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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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試著用自己的話說了一下，自然托詞是她自己的研究結果。但看到李健文疑惑的目光，她也不好深說。對于李健文來說，可是相當清楚她的經商本事，雖然有些不知從哪來的商業觸覺，可說到真格的，還是差了很多。也罷，既然把公司全權交給李健文，那究竟會經營成怎樣，都隨他了。成敗，皆交給老天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