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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暖故頓下腳步,重新看向柳漪,而柳漪也在看著她,那雙似乎總有流光瀲滟的美眸冷冰冰的,似乎還帶著一股濃濃的恨意。
冬暖故卻是朝她微微一笑,哦?終于發(fā)現(xiàn)她了?
與此同時,李一不知從哪兒跑了出來,帶著三名家丁一起攔在了垂花門前,攔住他們離開這個院子的必經(jīng)之路,只聽李一似有意般高聲道:“小的見過世子,見過世子夫人!”
李一的聲音高得令司季夏也停下了腳步,眉心擰得更緊,卻又在少頃之后舒開,恢復(fù)他那淡淡的面色,稍往前一步站在了冬暖故身前,將她大半個身子都擋在他背后,也擋住了她大半的視線。
冬暖故看著司季夏頎長卻單薄的背影,看著他蒼白的側(cè)臉,心里有一種感覺,他正在保護(hù)她,他身子骨差并且還少了一條胳膊,但他卻用他的身體在保護(hù)她。
這一刻,冬暖故說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覺。
然冬暖故的目光并未在司季夏身上停留多久,很快便又看向柳漪,見著她已經(jīng)將捂著臉頰的手垂下露出那紅腫的臉頰,與她那光潔白嫩的另一邊臉頰形成天壤之別,也是在此刻,冬暖故終于瞧見了那給了柳漪難堪的側(cè)王妃余氏,司空明的生母。
那是一名年紀(jì)約莫三十五六的女子,梳著高高的靈蛇髻,上簪鳳羽金步搖,著一件品竹色曳地望仙裙,外罩一件霞影紗,因保養(yǎng)得宜的關(guān)系,面上竟是不見絲毫皺紋,看起來竟不過三十年紀(jì),一股美婦人的韻味在她身上好似渾然天成般,頗為嫵媚,想來是一夜未眠的緣故,她的下眼瞼有些微的青灰,此刻她正跨出屋子門檻,面色極為不好,目光自射站在院中的司季夏,有一名中年婦人正將一領(lǐng)大氅披到她肩上。
“季夏見過夫人。”司季夏見著余氏,微微垂首淡淡見了禮,而余氏卻應(yīng)也未應(yīng)他,只是語氣不善地對柳漪道,“小王妃你方才說了什么,再重復(fù)一遍?!?br/>
那口吻,絲毫不像是對著一個兒媳而像是對著一個下人,柳漪在左相府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只見她面色白了白,眼里似有濃濃的不甘,卻還是走出了屋外,用那溫溫軟軟的聲音答道:“我……兒媳方才說,小王爺昨兒去了一趟世子的院子?!?br/>
柳漪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是看向被司季夏擋了大半在身后的冬暖故,此刻她的眼神依舊是溫婉嫻靜的,可冬暖故卻從她這嫻靜的眼神里看到了森冷的怨毒。
柳漪只說了這一句話,然余氏既然能坐在側(cè)王妃的位置又豈會不知她話里的意思,雖然她并不能相信柳漪,但是每一個有可能害了她的明兒的人她都絕不會放過!
“李一?!庇嗍喜⑽唇又鴨柫簦强聪蛄死钜?,李一連忙往前一步躬身垂首應(yīng)道,“回王妃,昨日白日小王爺?shù)拇_是去了世子的寂藥院子,還從那兒帶回來一盆月季花。”
“月季花?”余氏擰眉,聲音更陰沉了一分,“花在何處?”
“回王妃,花在小王爺房里?!崩钜辉俅?。
“把花搬出來!立刻讓大夫來查!”余氏怒喝完后再一次看向司季夏,柳漪在此時又重新捂上自己紅腫的臉頰,似自言自語般道,“怎么會這么巧,左相府里剛鬧了蛇,羿王府里竟也鬧了蛇?”
柳漪說得小聲,余氏卻是聽見了,不由更怒了,“你丈夫還在屋里床上躺著不能醒來,你有什么話不能大聲還要掖著?。俊?br/>
“兒媳,兒媳是說,兒媳在出嫁之前左相府里也鬧過一回蛇,現(xiàn)下竟是這么巧羿王府里也鬧了蛇,在左相府時是在世子夫人見過兒媳五妹之后,而這次是在世子夫人把月季花給小王爺后……”柳漪說話很會適時而止,余氏也抓到了她話里的重點,看向了司季夏身后的冬暖故,一直沉默的司季夏卻在此時開口了,“小王妃的意思是阿暖害得小王爺被蛇咬?倘是如此,小王妃與小王爺同宿一屋同睡一床,為何此刻只有小王妃還好好地站在這兒?”
冬暖故沒想到在她面前說話極少的司季夏竟是三兩句話便將矛頭指向了柳漪,院中眾人包括余氏在內(nèi)似都沒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任人評說的司季夏竟會主動開口,皆是定定看著他,皆是一副吃驚的模樣。
此刻那去捧出月季花的家丁跟著一位須甚至發(fā)花白的大夫從屋里走了出來,司季夏看了那又開了一朵花兒的月季一眼,聲音依舊淡淡的,“夫人與小王妃若是懷疑我與阿暖,那一盆花查不出個所以然后大可到我那兒去查,小王爺既然身中蛇毒沉睡不醒,季夏不便在此多加打擾,便與阿暖先行離開了?!?br/>
司季夏說這話時沒有絲毫遲疑,就像他絲毫不懷疑冬暖故完全相信她一般,這讓冬暖故不由將目光緊緊鎖在他的側(cè)臉上。
他竟這么相信她?倘她真的留下什么馬腳,他又該怎么辦?
不過,她做事可從來不會留下蛛絲馬跡,想要查到她頭上,永遠(yuǎn)也不可能。
而此刻從那將眉頭蹙得越來越緊的老大夫面上就能看出那一盆月季花只怕他查不出個所以然,柳漪的面色也變得愈來愈難看,包括余氏。
就在冬暖故等著看柳漪與余氏的反應(yīng)時,司季夏忽然抬起手握住了她垂在身側(cè)的手,拉著她轉(zhuǎn)身就要往身后的垂花門走,這回?fù)Q冬暖故怔愣了,只低頭看著司季夏拉著她的手。
他的手很寬大,掌心很粗糙,溫度冰涼如水,卻并不令她反感厭惡,即便這是第一次有男人握住她的手。
“世子現(xiàn)下要是敢走出這道垂花門,便盛怒的等于說世子承認(rèn)是世子害了明兒!”余氏眼見司季夏竟敢如此無視她,更加怒不可遏,憤怒的聲音變得尖利。
“夫人若是有了證據(jù),可隨時來寂藥拿我與阿暖?!彼炯鞠念^也不回,便這么拉著急急冬暖故走了。
柳漪盯著司季夏的手,盯著他的手將冬暖故纖瘦細(xì)小的手握在手心里,美麗的瞳眸里燃燒著烈烈的恨與妒。
盛怒的余氏正要命人攔下他們,突然有婢子從屋子里沖出來沖她慌慌張張道:“王妃,大夫們讓您快些進(jìn)去!道是小王爺他……”
余氏的心咯噔一跳,當(dāng)下顧不得司季夏了,也顧不得將婢子說話聽完,連忙跑回屋中,那本是在檢查那盆月季花的老大夫也連忙放下根本沒有任何異樣的花兒,也跑回了屋中。
屋里床榻上,司空明面上毫無血色,雙目緊閉,氣息微弱,站在床前的七八名大夫各個束手無策。
“王爺,快去把王爺找回來,快去??!”余氏此刻急得快亂了套。
“奴才這就去,這就去!可,可是,王爺昨夜就離開王府了,王爺?shù)男雄櫢锶艘幌虿恢?,王妃,這這到哪兒去找王爺啊!”
“那現(xiàn)在怎么辦???你們還是在太醫(yī)院里呆過十幾二十年的太醫(yī)嗎?。吭趺催B明兒都救不了!?”
“王妃恕罪,小王爺?shù)拿}象詭異,像是中了蛇毒卻又不像,老朽們實在診不出個所以然無從下藥啊!”
“我倒是有個辦法!”
“什么辦法快說啊!”
“詭公子!找詭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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