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因為她已經(jīng)被他順勢扯到了一旁的洗手間,一側(cè)開叉的長裙,被他......掀了起來。
“既然要告,我就索性坐實了事實,成全你把我丟進(jìn)牢里的心愿!”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不顧一切的瘋狂。
銳利的眉眼,似乎下一秒就真的會付諸實踐。
“裔夜!”即使是淡然如盛夏,此刻眼中也閃現(xiàn)出了幾許的慌亂。
然而,她的阻止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
“撕拉”是禮服被撕碎的聲音。
裔夜腦海中回蕩著她含笑的那句“我很愛他們”,就忍不住心中的暴虐。
她精心挑選的裙子,狼狽的掛在身上。
原先被華美禮服遮蓋住的地方,有著肉眼可見的疤痕,在她白皙的肌膚上顯得刺眼非常。
裔夜頓住,她身上......那似乎是,手術(shù)后留下的縫合傷口。
他死死的盯著,像是有什么東西即將要從他的身體里破冰而出,卻沒有找到可以沖積而出的出口。
盛夏用掛在身上的衣服碎片遮蓋住裸露在外的身體,慢慢的抬起頭。
“啪——”響亮的巴掌聲,再一次在洗手間里響起。
不同的是上一次是在洗手臺前,這一次,是在隔間里。
“滿意了?”盛夏冰冷的聲音夾雜寒意。
他總是有辦法讓自己想起自己曾經(jīng)到底有多蠢,有多傻。
她不想要揭開這些傷口,而他卻偏偏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讓自己清晰無比的回憶起。
這些手術(shù)的刀痕,她經(jīng)歷一次又一次的手術(shù),她拼命的想要活下去,就是想要讓自己清清楚楚的明白,不爭不搶,什么都可以讓出去的盛夏,是多么的可笑。
而她為自己的可笑和天真,九死一生,生生死死經(jīng)歷了數(shù)遍。
她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能有這般的“榮幸”,那場車禍,她撿回了一條命,可是卻也給身體造成了無法挽回的損失。
長達(dá)半年多的時間里,她一直在生死邊緣徘徊。
那時,醫(yī)生會告訴她,手術(shù)很成功,養(yǎng)好身體,我們需要進(jìn)行下一次的手術(shù)。
下一次的手術(shù)以后,醫(yī)生又告訴她,手術(shù)很成功,養(yǎng)好身體,我們需要進(jìn)行下一次的手術(shù)。
一次又一次,就像是重復(fù)放映的錄音,沒有結(jié)束的那一天。
她甚至都不知道,不需要再等待手術(shù)的日子是什么滋味。
最初她是想過要放棄的,她覺得這一次次的折磨,實際上是上天給她的訊號,何必這么折騰,何必像個破敗的玩具一樣,需要經(jīng)過一次次的進(jìn)廠重修。
她很累,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累。
可是,怎么甘心呢?
她的身上背負(fù)著沉甸甸的兩條命,她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病床上的盛夏回顧這不算長的前半生,雖然不是什么閃著金光的善人,卻也并沒有害過誰,并沒有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怎么就落到了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最后,她挺了過來。
五臟六腑,開腸破肚,什么痛苦她都挺過來了。
裔夜深邃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削薄的唇動了動,卻什么聲音都沒有發(fā)出。
當(dāng)觸及她裹著寒冰的眸子時,瞳孔狠狠一縮。
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什么話都沒有說的蓋在她的身上。
盛夏卻不想要接受,只是,他有力的手臂撐在她的肩上,她沒有辦法掙脫,“怎么......弄的?”
他的聲音干澀而凝重。
盛夏卻只是笑,嘲諷的笑,輕蔑的笑,如鯁在喉的......笑。
如果心里的傷口可以拿出來示人,那裔夜今天多半可以看到一顆傷痕累累,滴著血的心。
有時候,愛一個人要付出的東西......
是生命無法承受之重。
它能徹徹底底的改變一個人,不信,你去看看那些在家中聲嘶力竭的主婦,她們何曾不是嬌小可人明媚艷麗的嬌嬌女,可是一個男人,一場不幸的感情,將她們所有的溫柔和美好一寸寸的割斷。
一邊痛著,卻因為很多不得不繼續(xù)下去的理由,一邊咽著血淚前行。
可這些都還不是最疼的,最疼,最令人絕望的是,當(dāng)你滿目瘡痍精疲力竭的時候,他還要輕飄飄的問上一句:你怎么半死不活的?
當(dāng)心中還懷有希望的時候,我想要抱著你好好地哭一場,因為我真的,憋了太久太久的委屈,我想告訴你,我真的已經(jīng)盡力了,我的愛已經(jīng)卑微到連尊嚴(yán)都沒有了。
可當(dāng)一天,“因深愛被踐踏的痛”超過“離開你會有的痛苦”時,我就決定放手了。
放手疼的撕心裂肺,可不放手連呼吸都做不到了,人到底還是有求勝欲的,想要活下去,總是要割舍。
笑夠了,盛夏理了理頭發(fā),讓自己的情況看起來不那么的凌亂和狼狽,“大概......以前有過自虐的喜好?!?br/>
隨口的一句,可是細(xì)想起來,可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