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對方喜歡說話時繞來繞去地像捉迷藏,那就讓他繞就是了,只要邪神負責(zé)聽懂他擅長演講之后的最后幾句就行。
終于,宇文幾浩在一杯茶水喝盡后,才話鋒突轉(zhuǎn)。
“就像我們這次的行動一樣,它與我們上一次的事情,就像兩種不同的茶,那么沖泡起來當(dāng)然就不適合采用同樣的溫度和時間了!邪神先生覺得呢?”
“當(dāng)然,當(dāng)然!”
邪神不得不點頭應(yīng)承。
“是啊,我向來認為邪神先生是聰明人,果然我們之間的溝通是毫無障礙的!”
宇文幾浩笑起來,飄蕩的水汽讓他的臉產(chǎn)生了朦朧的效果,顯得虛無而不真實。
“上一次的事情上,我們也算是初次打交道,既然羅本今天能夠再次找到我,說明邪神先生不是一個多言多語的人,很善于把握分寸!就這一點來說,我對你是衷心地敬意!因為你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而能夠讓我們達到目的才最重要!”
邪神明白對方的意思,是呀,如果他像個長舌婦把宇文幾浩利用國際刑警出賣羅本的事情說出來,這一次的合作當(dāng)然就不可能存在了,但那對邪神有什么益處呢?他才不會干這種無聊而無趣的事情。
“對于上次的事情,國際刑警嘛,咳!你也知道,他們的介入就像泡茶,正好需要他們增加水溫和時間,這樣才能能夠達到剛剛好的效果,所以我們都不約而同地那樣做了,事實上也正是如此!而今天的事情則有了根本的不同!也就是說,已經(jīng)不是一種茶了,所以我們必須采取完全不同的泡茶方法!現(xiàn)在,我們不僅不能增加溫度和時間,還要在原來的情況下,減少溫度和時間!否則,就會熬成一鍋粥!”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端起茶杯,沒有喝,而是在茶水的氤氳里,瞅著邪神。
“當(dāng)然!”
邪神聳聳肩。
宇文幾浩思考了一下,他顯然不太滿意邪神有些模糊的回答。
“你的意思是……”
他追問了一句。
關(guān)鍵點上可由不得邪神先生打馬虎眼。
“我的意思是不會有任何第三方介入!因為宇文幾浩先生需要降低泡茶的溫度!”
“哈哈……”
宇文幾浩開心大笑,隨后一口將茶水喝盡。
“你這可是牛飲啊!”
邪神調(diào)侃著。
“心有靈犀,何妨牛飲!哈哈”
宇文幾浩繼續(xù)笑著。
當(dāng)邪神先生好不容易離開宇文幾浩的房間,時間已經(jīng)又過去了三十分鐘。
如果不是邪神先生故意張大嘴巴打了一個哈欠,對方還處在談興正濃的狀態(tài),估計還要持續(xù)下去。
好在宇文幾浩先生意識到邪神的狀態(tài)后,立刻停下來,并貼心地親自叫來一位服務(wù)小姐陪著邪神離開。
走出房間的那一刻,他突然覺得世界安靜了。
不過,當(dāng)他獨自一人睡到了床上,腦子里突然又傳來宇文幾浩的聲音。
“如果說,泡茶的火候出現(xiàn)了偏差,最多會變味,而一旦我們的火候出現(xiàn)偏差,那將是對整個世界已有平衡的破壞!那可能就是致命性的……所以,我們必須嚴格把握分寸,在達到目的后,還要基本保持那里現(xiàn)有的狀態(tài)和格局,這也就是我不得不提醒邪神先生的原因!如果被那些所謂的正義力量徹底完成顛覆,那么丑惡不會消失,它們就會像水一樣,四處蔓延,那帶來的結(jié)果必將更加慘烈!而作為造成這種局面的當(dāng)事人也必然會被各方追究,而永無寧日!所以……”
“造成這種局面的當(dāng)事人?那不就是指我嗎?呵呵,看來這個老家伙該是多么害怕屬于他的黑暗被打破啊!不過,他說得好像也有點道理!”
想到這里,邪神煩亂起來,他不愿意繼續(xù)思考下去,他本來是懷著完全排斥的情緒去聽對方的嘮叨的,可是不得不承認,他的思想還是被對方給影響到了。
“自己應(yīng)不應(yīng)該把這件事情和溫蒂匯報呢?”
這成了橫亙在邪神心頭的一個問題,這在以前是沒有任何考慮的必要的,而如今他卻不得不絞盡腦汁。
不過,好在邪神先生可不是一個思慮性的人物,當(dāng)他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時,通常的處理方式就是先睡覺,當(dāng)醒來時,神清氣爽,答案自然就會有了。
于是,接下來他安然入睡。
黎明時分,在東南亞某國的一處碼頭上,淡淡的薄霧漸漸散去,機器的轟鳴聲,打破了沉寂,預(yù)示著忙忙碌碌的一天又開始了。
因為地理位置的獨特原因,這個位于湄公河上游位置的碼頭,還承載著整個東南亞水果集散地的功能,所以每日的貨物吞吐量可想而知,此時,密密麻麻排列在岸邊的船只就是它最好的證明。
雖然碼頭上已經(jīng)展開了一天的忙碌,而停在河道里的船只,還似乎沒有從睡夢里蘇醒過來,伴隨著輕微的水聲,像一只只巨獸,露出漸漸清晰的身影,還趴在水里酣睡。
這時,突然有“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從某只大船的甲板上,傳來。
可能是那個聲音攪擾到了船艙里的人,隨著“吱扭”的開門聲,一個人披著一件上衣,從艙里走出來。
他走到甲板上,正看見有一個弓腰撅腚的身影,雙手抓著抹布在甲板上擦拭。
這個場景倒讓他心情變得很愉快,他還以為是某個船員一大早就開始清潔船只,對于那些監(jiān)督之下還不忘偷懶的家伙們,這種情況可是不多見。
于是他走過去,準備夸獎對方幾句,作為激勵。
不過,當(dāng)他走到對方身后不遠的位置,看著對方裸露著健壯的脊背的樣子,他猶豫了一下,因為他可以判定這個人并不是自己船上的船員,因為船上的十幾個船員,大家同吃同睡,彼此都已經(jīng)非常熟悉,即使不看臉,從背影也可以大致判斷出對方,而這個人則完全沒有印象。
那個人還在賣力地擦地,粗重的喘息聲,遮住了靠近他的輕微腳步。
這時,一只手伸過去,在他泛著光亮的黑黃色的肩膀上拍了拍。
“你是誰呀?兄弟!”
對方問。
這時那個身影才停下來,然后他猛然回頭。
“啊!”
那張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臉,把對方驚嚇得竟然叫出聲來。
“你是誰?”
他已經(jīng)站住了,只是質(zhì)問的語氣里充滿著警覺。
“吃飯,干活!”
那個人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句,隨后那張臉又扭回去,繼續(xù)賣力擦拭。
“什么?”
他沒有聽清楚,只得又追問一句。
“吃飯,干活!干活,吃飯!”
對方這次沒有回頭,而是一邊抹地,一邊嘟囔著。
不過這一次他身后的人聽清楚了。
“哦!你是來幫我們干活的!”
他明白了。
“干活,吃飯!吃飯……”
對方嘟囔著,還在不停地勞作。
而這時,他的身后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好幾個人,他們顯然也是被這個場景吸引過來的。
“喂,小子,你干活不要錢啊?”
其中一個家伙,笑嘻嘻地問。
“干活,吃飯!吃飯,干活……”
對方還是反復(fù)念叨著。
“哈哈”
身后的人都開始笑起來。
“這下子好了,有這個家伙來干活,我們可就能脫清閑了!”
他們開始起哄,顯得像撿個寶一樣的興奮。
“管飯就行了,這種便宜的勞動力上哪里找去啊?老板,你可省錢了!”
隨后又是一陣哄笑。
而此時,他們的老板也就是那名第一個走出船艙的中年人,他的臉上的表情卻沒有那些船員的興奮,甚至還帶著一絲隱隱的恐懼。
他的確被那張爬滿紅色蚯蚓一般的丑陋的臉嚇到了。
隨后,他只是擺擺手,示意大家去做事,他自己也走開了。
不久,偌大的甲板上,只留下那個彎曲的身影,奮力地擦拭。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xù)了三天,那個丑陋的家伙每天都會來干活,而且他根本不用任何人監(jiān)督和督促,除了在獲取他應(yīng)得的報酬的時候,也就是吃飯的時候,會停下來以外,他都會在船上忙碌不停。
因此,那些船員本來應(yīng)該承擔(dān)的打掃清洗工作,幾乎都被他一個人干完了,而且非常徹底。
這讓起初看到他的臉而心懷恐懼的船員們,很快就接受了他,必定因為這個家伙,他們可以有了大把時間用來睡覺和享樂。
“喂!傻子,過來!”
在第三天,這成了船員們經(jīng)常吆喝得一句話。
他們不但任憑他勞作,而且還會不間斷地像對待牛馬一樣使喚他。
于是,除了船上的他們應(yīng)該干的工作,他們還會把自己私人的事情交給“傻子”完成。
于是,他們可以看見,在每天洗刷甲板,窗戶玻璃,船體的同時,“傻子”還會把一堆堆臭衣服,臭鞋進行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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