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商枝面部表情扭曲了下，“我選擇罰酒。”
“枝姐，到底是什么呀？先揭曉答案再罰。”有人催促道。
“對呀！三大杯白酒，你是打算喝死啊！”
“難不成抽到了出去裸奔？”
商枝警告地看了一眼開玩笑的人，“你才裸奔，你全家都裸奔！”
“你們磨磨蹭蹭個屁！我來幫你看！”徐志軒仗著手長，一把搶過了商枝手上的紙條。
沈嘉致倒是全程安安靜靜，仿佛融入不到他們中間，存在感極低。
大家都催著徐志軒揭曉答案，結果徐志軒看后也是一愣。
“草！你們倒是快說呀！”
眾人被勾起了好奇心。
“哎呀！我知道枝姐抽到的是什么了！”有人恍悟。
“還是我來幫你們看。”詹詹搶過紙條，笑得一臉八卦，“和坐在左邊的人打啵！草！難怪！”
“徐哥，快上！”
“枝姐，徐哥，kiss！法式舌吻，快點！”
“滾！”商枝被惡心得不行，“少惡心我，我喝酒。”
商枝說著就要去端酒杯，徐志軒懶懶靠在座椅靠背上，對著商枝擠眉弄眼，“你那酒量，一杯就倒了。其實我也可以吃點虧，讓你占個便宜……”
“滾！我寧愿醉死！”商枝抖掉身上的雞皮疙瘩。
“枝姐，你們又不是沒親過，現在裝什么純！”安金晶翻了個大白眼。
“安金晶，少造謠生非，我什么時候和這只狗親過！”商枝眉頭緊皺。
“喂，商大小姐，有必要這樣人身攻擊？又不是我招惹你。”徐志軒無辜極了。
“對呀，我都記得，還請了家長，枝姐記性可真差。”孫荷道，“其實徐哥又不差，你干嘛嫌棄徐哥？”
“兩三歲的事也拿出來說，你們無不無聊！”商枝簡直無語。
那是她剛上幼兒園的事了，她從小就長得粉雕玉鐲十分逗人愛，小徐志軒是個顏控，對商枝喜歡得不得了，得知被分到一班后就抱著她親了一口，結果被商枝一拳頭打掉了一顆門牙。
“快點！kiss！徐哥都做好準備了，枝姐上！”
眾人都在起哄，商枝只想翻白眼，徐志軒臉都紅了，但也沒有反駁，只是笑嘻嘻地看著商枝。
商枝直接去端酒，正要喝，一雙修長的手卻接過了她手上的酒杯，“我幫你喝。”
“幫喝不算！”又有人道。
“商枝還未成年，不可以喝酒，我幫她喝了。”
沈嘉致說完，仰頭一口飲盡。
他從頭到尾都沒說幾句話，整個人都冷冷清清的，給人一種疏離的距離感。
他接著又喝了兩杯，眾人見他這樣，最后只好作罷。
商枝捧著臉看他，笑得眉眼彎彎，等他喝完，趕緊給他遞茶，“難不難受？”
“還好。”沈嘉致蹙眉道。
商枝見他這樣，又有些心疼，“我扶你去沙發上坐坐。”
“喂！你們還玩不玩呀？這么掃興。”
“不玩了！”商枝才不管他們掃不掃興，她只要自己舒坦。
“太沒意思了，玩不起。”
“那你們就去找有意思的玩，我才不玩這種傻子游戲。”商枝懟回去。
徐志軒見狀道：“好了好了，不玩就不玩，吃飯吧！”
“徐哥，你每次都向著枝姐，有意思嗎？”安金晶酸溜溜地問。
商枝：“沒意思你可以不來，又沒有請你。”
安金晶氣得一噎，“倒貼貨！你以為我稀罕！我這就走！”
安金晶說完便要走，周圍的人都趕緊拉住打圓場，“怎么玩笑開著開著就當真了呢！今天好歹是商枝為男神慶生，你們一個個就不能壓著點脾氣？”
“晶晶，算了，我們不敗大家的興。”蘇鑫也趕緊拉著安金晶勸。
商枝仿若無事發生，還悠悠然端起兩杯果汁，遞了一杯給沈嘉致，自己也喝了一口，把安金晶氣得夠嗆。不過安金晶最后在眾人的勸說下還是沒有離開，蘇鑫一直在端茶遞水安撫她。
沈嘉致靠在沙發上，臉色雖然沒怎么變，但眼睛卻是閉著的，俊秀的眉宇也輕蹙，似乎不是很舒服。
商枝就陪他坐，也不和他那幫狐朋狗友玩，兩人儼然成了個小世界。
商枝怕他難受，還用手去摸他的額頭，“還好，不是很燙，不能喝酒逞什么英雄？你這酒量還不如我，你先睡會兒吧，我在這里陪著你……”
“嗯。”沈嘉致淡淡地應了聲。
他的輪廓分明又不失柔和，有著少年特有的干凈纖細的氣質，光是看著都賞心悅目。
商枝旁若無人地盯著他欣賞，想著他剛才為自己選擇罰酒的舉動，心中涌起幾絲甜蜜。
這個“保鏢”還算沒有白撿。
沒過一會兒，又有人過來給商枝敬酒，今天的商大小姐是絕對的主角，這頓飯都是她請的。
商枝笑盈盈地靠著沈嘉致，“不好意思，我不喝。”
安金晶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你矯情個什么勁兒？”
“我有人護著，就矯情怎么著？”
“你酒都不喝，那還叫我們來吃什么飯？”
“吃飯就吃飯，誰說一定要喝酒？”商枝就奇了個怪。
“算了算了，我幫她喝。”徐志軒說。
結果他話剛說出口，沈嘉致就接過酒杯一口喝了。
商枝兩眼星星，“嘉致哥哥，你好厲害～”
“……”
眾人差點被她騷斷腿，只有沈嘉致依舊神定氣閑，沒有絲毫尷尬和意外，果然是能hold住商大小姐的非常之人。
“喏，喝光了，你們是不是也該干了？”商枝問，“就知道欺負我一個未成年。”
“你他媽……”
眾人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商枝揚揚下巴，渾不在意，繼續給沈嘉致遞果汁。
其實商枝也不是不能喝酒，天天跟著這群紈绔混，有時候難免會被他們帶偏，只不過她沒正兒八經喝過白酒。新年時跟徐志軒一起玩，倒是一起喝過果酒，只不過她酒量確實不怎么樣，幾杯就暈了。
現在被沈嘉致這樣護著，她又有幾分小得意，像被人捧在手心里一樣。
今天的菜品很豐富，一群人吃了老半天，商枝寸步不離地陪著沈嘉致，直到飯吃完，有人提議去唱歌，不過商枝見沈嘉致醉得不成樣，就沒有和他們一起去。
她今天出來主要是給徐嘉致過生日，把徐嘉致介紹給自己的狐朋狗友認識。
但是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提議是否正確，因為徐嘉致跟他們好像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畫風，根本無法融合。
他總是那么與眾不同，是真正的高嶺之花，跟他們這群紈绔子弟根本就是兩路人。
不過現在這種高嶺之花屬于自己了。
商枝扶著沈嘉致出了沈園，沈嘉致看上去連路都不會走了，商枝覺得自己不趁此機會欺負一下，那真是愧對自己小惡女的稱號。
她把手機拿出來開始錄音：“沈嘉致，你現在醉了嗎？”
“沒有。”
“那你知道我是誰？”
“商枝。”
“你又是誰？”
沈嘉致默了下，“你的嘉致哥哥。”
商枝原本還想糾正他該說“保鏢”，不過她對“嘉致哥哥”這個答案更滿意，莫名有種羞恥的甜蜜感。
“哼！算你記性不差！”商枝傲嬌地哼唧一聲，“你以后都要這樣護著我，知道嗎？”
“嗯。”
“你許了什么生日愿望？”商枝套話。
沈嘉致沉默了一瞬，“許下的愿望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看不出來這位學霸還這么迷信。
商枝道：“不會，你說出來，我可以幫你實現。”
沈嘉致又不作聲了。
商枝等了半天，沒等來他的回答，便又催道：“怎么突然不說話了？你不說出來，我怎么幫你實現？”
沈嘉致想了想，“我頭有點暈，你帶我去河邊吹吹風吧！”
“行，姐姐滿足你。”
“妹妹。”
“我才不要當你的妹妹！亂‖倫是犯法的！”
沈嘉致：“……”
商大小姐真是個聊天鬼才。
沈嘉致也不遑多讓：“我不喜歡姐弟戀。”
商枝：“……”
兩人來到河邊，這時已是九、十點，河岸都亮起了彩色霓虹燈，粼粼河面仿佛墜滿了星河，絢爛極了。
“還要去河壩嗎？”商枝問。
“嗯，去吧，下面涼快。”
河壩黑燈瞎火，都是一對對情侶，迎面的河風吹來，確實十分涼爽。
商枝怕沈嘉致醉了走著難受，便扶他到一塊大石頭上坐下，河壩最不缺的就是石頭。
商枝拿著手機東拍西照，然后十分八卦地對沈嘉致講：“喂，這里好多情侶，那一對在那邊摟了十分鐘，那兩個一直在那里親嘴……”
沈嘉致把手捂在了她眼睛上，“未成年人別看，小心眼睛長瘡。”
商枝拉他的手，“喂，我虛歲早就過了十八了，說得你像大我好多一樣。”
“我心理比你成熟。”
喝了酒的沈嘉致話似乎多了許多，竟然開始和商大小姐理論。
商枝當然不服，“沒看出來，反正你挺眼瞎，你們男人都是膚淺的動物，喜歡那種愛裝的女生。”
沈嘉致：“……嗯。”
“我罵你，你嗯什么？”
“你說得對。”
商枝郁悶到了，果然他就是不喜歡自己，竟然還在自己面前親口承認了！
然后沈嘉致又道：“不過你只對了一半，我膚淺，但我不喜歡愛裝的女生。”
“那你喜歡哪一種？”
沈嘉致想了想，“可愛的吧！”
商枝更郁悶了，她跟可愛一點都不沾邊，她懶得搭理沈嘉致了，男生除了喜歡溫柔的，可愛的，就不能喜歡直爽一點的嗎？
不過自己好像也不能用直爽形容，又作又傲慢……
商枝趕緊打住自己腦海里的想法，她哪有那么不堪？只是性格稍微怪了一點點、說話稍微陰陽怪氣了一點點而已。
商枝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學不來可愛溫柔，她撿起地上的鵝卵石，百無聊賴地扔進河里。
沈嘉致看著她氣鼓鼓的背影，唇角弧度微微上揚了下。
現在雖然是夏天，但河壩的氣溫卻很低，河面的風吹來，竟有一點點冷。
上次只穿了一件無袖短袖恤，下身也是一條短牛仔褲，吹了一會兒冷風，再加一肚子氣，便不再想在這里繼續停留。
“沈嘉致，我有點冷。”
“嗯，過來。”
商枝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以為他是想讓自己扶他，就走過去對他伸手。
沈嘉致拉著她的手微微用力一扯，把她扯進自己懷里，然后把身上的外套給她披上。
夏天雖然很熱，但每到一個地方基本都有空調，有些地方的空調開得很足，沈嘉致出門就帶了一件備用外套。
商枝還沒反應過來，沈嘉致又捂著她的手，給她取暖。
沈家沒出事之前沈嘉致養尊處優，一雙手也長得極為漂亮，指節干凈纖長，如玉質般光滑有力。
商枝莫名就覺得臉頰有點發燙，其實她的意思是想回去了，沒想到沈嘉致卻會錯了意。
“哼！還算你沒有無藥可救！”
商枝傲慢地評價了句，然后就這樣挨著沈嘉致坐著，披著他的外套，被他捂著手，聽著江水有節奏地拍打岸邊的聲音。
遠處的橋被一條條彩色燈光依次點亮，如一條條彩虹忽隱忽現。遠處的車聲、江上的船鳴、草叢里的蛐蛐，一起奏響了此時的夜曲。
“如果有煙花點綴今晚的夜空就更好了，我怎么就沒想到呢？要是我們在河對岸放煙花，從這里看過去一定很漂亮。”商枝有感而發。
“你喜歡的話，我們下次放。”
“下次就不一樣了，今天是你的成人禮。”
沈嘉致不知在想什么，輕聲說了句：“都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