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城主,不好了……”</br> “停!”司謠被管家這一連串的不好了直喚得腦瓜疼,于是在管家進來的那一刻趕忙叫了停。</br> 她頭疼的揉了揉額角,問管家,“怎么回事?”</br> 管家也知道事情的緊急,連忙將捏在手中的一幅拜帖躬身遞了過去。</br> 司謠疑惑的接過,打開一看。</br> “審判?”她挑了挑眉,隨后合上了拜帖,重新看向管家,“這是幾個意思。”</br> 帖子上面說,她作為城主胡作非為,行事草芥人命,不僅不庇佑城中百姓,還殘害百姓。</br> 有違天道,愧對城主之位。</br> 沒資格再坐在這個位置上。</br> 限她三日之后到祭天祭壇接受審判,若到時她人沒到場,就視作為她主動放棄之城主之位。</br> 作為城主還能被審判?司謠差點就被氣笑了。</br> 況且這個城主的設定本就是有著上面的那些罪責的。</br> 原本以為這里是她的虐殺時刻,沒想到最后是她要被圍毆的下場。</br> 這賊老天是跟她有仇吧,有仇吧!</br> “……這審判,是首代城主仙逝時,為了自己建造的基業不被后代毀掉,為了庇護城中百姓而留下的。”管家弱弱的解釋道。</br> “只是觸發的條件有些苛刻。”</br> “不僅需要取得對城主忠心耿耿的六大護城長老的認可和信任,還要這城中半數以上的百姓支持。”</br> “想要六位長老同意本就是基本不可能的事,這么多年過去了也沒人能成功。”</br> “漸漸的幾乎所有人都忘了這事。”</br> “現在這拜帖突然出現,定是有人發現了這事,并觸發了審判條件。”</br> 司謠:“……”</br> 合著受傷的只有她一個人唄。</br> 天要亡她啊。</br> “我非去不可?”無言又心累半晌,司謠嘆了口氣,試探著問管家,“不去不行?”</br> “是。”管家一句話就擊碎了她心中的一絲僥幸,冷酷又無情的搖頭,“不去不行。”</br> “城主府的人不會出手干預審判之事,三日后,若您不能準時到場接受審判,并證明您之錯不至于被定罪。”</br> “您將不再是城主。”</br> “整個城主府的人會收回對您的忠心,奴等亦不會再供您驅使,以及,庇護于您。”</br> 得了,可以不用期待了,地獄模式開啟。</br> 毀滅吧這個世界,司謠心累不已,就連方才祝鳶話中表露出的信息也沒興趣去知道了。</br> 倒是一旁將兩人對話聽進耳中的祝鳶神情不禁有些凝重和擔憂。</br> 她看向那拜帖,眸中多了些思索。</br> ……</br> 三日后。</br> 鳳時裔帶著一眾最具代表性,被迫害得苦不堪言的百姓,踏上了審判祭臺。</br> 浮生城的百姓們早早的就等在了祭壇周圍。</br> 只等司謠的到來開始接受審判。</br> 整個現場的氣氛從一開始的熱血沸騰,即將群起而攻之,到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卻始終不見司謠的到來而漸漸偃旗息鼓。</br> 眼看一炷香就要過了,現場不禁有些焦躁和騷動。</br> 祭臺上的人群中有人也忍不住小聲的討論了起來。</br> “城主不會是打算不來了吧?”</br> “她要不來,這審判還能繼續嗎?不會我們忙了這么久,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吧?”</br> “不會的,你沒聽說鳳公子說,若是城主不來就會被視作放棄城主之位么?”</br> “我倒是希望她別來,這樣會更快速簡潔的將她拉下城主之位。”</br> “只要她不再是城主,殺她就是輕而易舉之事,到時……”</br> 到時怎么樣倒是沒有明說,不過卻也心照不宣了。</br> 說話的幾人別有意味的對視了幾眼,心里美滋滋。</br> 仿佛此時城主已死在了他們手上,神器也到手了似的。</br> 反而是本應該最不想城主到場的鳳時裔在聽到這話后,神情不禁冷肅了幾分。</br> 他側目瞥了一眼快要燃盡了的香,不禁皺了皺眉。</br> “你去看看怎么回事。”他收回視線,對著身旁的下屬吩咐。</br> 這下屬是他妖界的人,瞬間就聽懂了他的意思,當即就領命下去。</br> ……</br> 城中。</br> 一處偏僻破敗不會有外人造訪的小院里。</br> 洛沅忱被綁在人形邢架上。</br> 此時的他早沒了身為一介仙尊時的那樣風光圣潔和高不可攀,反而是被一頭臟亂的頭發,和滿身的血污臟污襯得狼狽不堪。</br> 他身上的衣衫破破爛爛,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干裂,人也奄奄一息。</br> 從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看,竟能在上面看到無數細小的傷口,有鮮紅的血正從傷口滲出。</br> 許是血液流失得太多,滲出的血很是緩慢。</br> 好一會兒才匯成一滴。</br> “滴答……”</br> 又一滴鮮血滴落,與地上或干枯暗紅,或鮮紅流動的血泊匯聚一起。</br> 不知過了多久,緊閉的房門處傳來響動。</br> “吱呀……”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br> 一道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br> 洛沅忱艱難抬頭,在昏昏沉沉的狀態中,他慢慢看清了眼前之人。</br> 看清是敵非友后,他疼到麻木的神智稍微回歸,強打起了精神,不示弱的目視對方。</br> “你一定要見過我所為何事?”葉驚秋站在房門處也不走近,徑直開口冷淡的問,“說吧,沒時間了。”</br> 鳳時裔安排他在審判開始后,將洛沅忱帶到祭臺,親眼觀看那女人的下場和慘狀。</br> 說是對洛沅忱背叛司謠的懲罰。</br> “我腳下,這陣法,是,供,供養陣?”洛沅忱開口問,干裂的嘴唇因這動作瞬間裂開,滲出點點紅來。</br> 但他此時無暇顧及,只目光死死的盯著葉驚秋,“這陣,你們打算,怎么用,對誰用?”</br>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么?”葉驚秋并不意外他會聯想到這些,也不介意他死得明白一點。</br> 看下時間也足夠,就直說了。</br>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鳳時裔在籌備著拉所有人一起陪葬的事么?現在這么驚訝做什么。”</br> “你腳下這陣法,確實是鬼王在榕川城中所用的供養陣。”</br> “只不過是被改良過的。”</br> “因此你也就看不到那鬼城一般的景象,自然,不好的缺點你也看不到。”</br> 為了改良這陣法,鳳時裔可花了不少心思和時間,這百年里,妖界的陣法師們可沒被少折磨。</br> 只因,司謠怕那些臟東西。</br> 葉驚秋的神情有一些失落,下一瞬又迅速調整好,繼續道。</br> “不過你現在看到的這陣法還不完全,它還差一個核心,引魂鈴。”</br> “只要城主死了,引魂鈴現世,陣法啟動,這里所有人陪葬。”</br> “她,就有機會回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