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滿意了么？”</br> “滿意了就結束這荒謬的二選一，本尊沒時間……”</br> 說這些話時，洛沅忱毫不留情，他直直看著司謠，想看到她失落死心的樣子。</br> 只有這般。</br> 才能杜絕她以后再為和祝鳶相比，而做出這般傷已，又拉仇恨的事來。</br> 畢竟，若祝鳶真的有事，她就要成為眾矢之的，他亦不想看到祝鳶被反復折騰。</br> 可在見到她臉上其他表情都消失了。</br> 只怔怔的看著他，整個人忽然沉寂下來，像是徹底死心，認命了般的不再掙扎，眼尾還控制不住的微微發紅。</br> 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模樣時。</br> 余下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了。</br> 甚至似被那一抹艷麗的紅刺了一下般，他不由自主的移開了目光。</br> 似不想看看到什么會令他心亂的情景。</br> 可他不知道的是。</br> 司謠之所以會眼眶微微泛紅，完全是出于對他莫名其妙的話語的震驚。</br> 忘了反應的長時間盯著人看，待反應過來眨眼時引起的眼睛不適，造成的泛紅。</br> 司謠：“……”</br> 她一言難盡的揉了揉眉心。</br> 本是想懟人的，但她趕時間。</br> 也怕再像之前一樣，晚一秒再出什么變故，打斷那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幾的死遁進度條。</br> 考慮到這人也送了自己死遁進度條的進度，作為一個有禮貌的人，心情又還算不錯的情況下。</br> 在掃了一眼后面那神情微動的幾人一眼，又看向洛沅忱，隨后解脫般的揚唇。</br> “洛沅忱，謝謝你們。”她由衷的對幾人道謝。</br> “為了感謝你們送我的這禮物，我決定也回一份你們最需要的禮物——恭喜你們。”</br> “從今以后，你們終于可以再也見不到我這個，令你們厭惡的人了。”</br> 說完，她果斷的抬腳，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往后一邁。</br> 洛沅忱一怔，猛然朝斷崖邊的司謠看去。</br> 就正好了看到司謠那閉著眼，唇角微揚，像是對世間再沒有任何留戀的神情，以及向后倒下的身影。</br> “姐姐！”</br> “司謠！”</br> “司謠師姐！”</br> “司謠師妹！”</br> 洛沅忱瞳孔一點點放大，耳邊響起的是身后眾人有如泣血的喊聲，腦海是空白一片。</br> “姐姐……”司御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br> 幾乎是在司謠要摔下時，就已奔了過去想要拉住人。</br> 心里無比后悔自己為什么，要把注意力都放在對洛沅忱幾人的憤怒上，而忘了注意司謠的反應。</br> 他應該想到的，在這種自己付出真心好好對待的人，都將生路給了別人的情況下。</br> 心里是會生出絕望，和一死了之的想法的。</br> 為什么，為什么他只顧著自己的憤怒，卻忘了應該先安撫人。</br> 或是一直催動蠱蟲，令人無法動彈的，就算是耗損元神又如何。</br> 好在，他拉住了對方的手。</br> 可慶幸還沒一秒，一股寒意就從他心底深處生出，同時一同生出的，還有恐慌。</br> “姐姐？”</br> 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從與司謠接觸的地方，貼上了他的手心，隨后手瞬間脫力，握不住東西。</br> 身體還被一陣力量包裹著，似要將他拉扯著傳送到別處去。</br> 他茫然而無助的喚了一聲，反應過來后聲音漸漸變得慌亂，撕心裂肺的祈求，“姐姐不要……”</br> 可他卻只聽到司謠那輕快而溫柔的聲音傳進耳里，一如初見那般的溫柔。</br> 說的卻是。</br> “謝由這禮送得真合我心意啊，小君御，再見了，記得要好好活下去啊～”</br> “姐姐……”</br> 一滴淚從君御赤紅的眼眶滑下。</br> 淚滴滑落的瞬間，他眼睜睜的看著沒有了他手的力量，司謠的身體再次朝后跌去。</br> 他想要不顧一切的再次將人拉住。</br> 只是下一瞬，眼前景象突變。</br> 君御還是憑空消失了。</br> 而司謠，直直跌下了斷崖。</br> “司謠！”</br> 待洛沅忱等人趕到崖邊時，看到的就是司謠快速下落的身影。</br> 那抹漸漸消失在眾人眼終，如瑰麗般的紅色身影，終是刺痛了眾人的眼睛。</br> “洛沅忱你混蛋！”</br> 鳳時裔轉過了身，一拳砸在了愣愣看著斷崖下的洛沅忱臉上，揪著他的衣領，聲音悲憤的質問。</br> “不是讓你救她么？你為什么不救！為什么！明明，明明用不著到這個地步的。”</br> “你為什么要刺激她。”</br> 為什么？洛沅忱已經忘了反抗。</br> 此時他滿腦子都是方才在他說了那些話之后，司謠那失落下去的神情，以及那紅了的眼眶。</br> 再到最后的笑著對她說的那句感謝。</br> ……</br> “系統。”隨著身體的下墜感，司謠的意識漸漸消失，在消失前一刻，她突然突發奇想。</br> 于是在腦海中對系統說。</br> “我覺得我前面這樣很不值得，死遁前還被罵了一通，挺不爽的。”</br> “所以你把我的記憶復制到記憶珠里，將之現在放給他們看吧。”</br> “讓他們看看，我是怎么在他們背后罵他們的，我要讓他們有氣找不到仇人發……”</br> 說完這句之后，司謠意識便全部消失了。</br> 系統：“……”</br> 最毒司謠心啊。</br> 雖然是這么吐槽，但它還是照做了。</br> 只是剛要操作就記起她在吐槽這些人時，一般都是和它。</br> 這會讓它被發現……</br> 最后，系統自行決定，只復制那些人不知道并誤解司謠的記憶進記憶珠內。</br> 于是，斷崖上。</br> 在洛沅忱一行人還在互相指責時，就見一記憶珠從下方快速飄了上來。</br> 隨即，一副畫面出現在眾人眼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