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崔府君核名,閻羅王審判,直接動用法師的特權,將陰魂直接打入血池地獄,有為陰司律法,引動了業障,你可有受傷?”</br> 馬九冥也是第一次見有法師直接將陰魂打入地獄的情景,但是看見剛剛楊無燼身形一晃,猜測應該是牽動了業障,傷了自身。</br> “還好,沒有真的傷到!”</br> 楊無燼看著地上的裂縫已經消失,試著調息了一下,才開口回道。</br> “這種傷很快可以復原,可是造下的業果,日后一定會臨身的!”張遠兮從小到大,長在龍虎山,受龍陽真人的親自教導,為人做事,中規中矩,自從認識了楊無燼,他的所作所為,每次都讓他有些瞠目結舌。</br> “終于解決了!”</br> 張遠兮長呼一口氣,放下緊繃的神經。</br> “還有一個!”</br> 楊無燼轉身,看向血太歲。</br> “剛才忘了,我看那個小姑娘手里捧的莫不是茅山的翻天印!”</br> 白無常從地下探出半個身子,找了一圈,把目光定在唐果手里的那方大印上。</br> “翻天印?”</br> 楊無燼也向唐果手上看去。</br> “什么翻天印啊,這是我龍虎山祖師布陣的時候,留下的法器!我今特奉師命,將其帶回的!”</br> 張遠兮從唐果手中拿過大印,放進隨身的布兜里.</br> 白無常嘿嘿一笑:“小天師何必如此著急,只是茅山的翻天印丟失幾十年,有人托我打聽,今日看到,便想確定一下,好告訴老友一聲!”</br> “走了!”</br> 白無常再次沒入地下,沒了任何聲響。</br> “張師兄,你還是把那大印拿出來,讓我看下吧!”楊無燼看著張遠兮漲的通紅的臉,輕輕笑了一下。</br> “楊師弟,這真的不是,我來之前,我師父和我說過,這是我祖師當年布陣時候留下的法器,特意囑咐讓我悉數帶回,怎么可能是你們茅山的翻天印!”</br> 張遠兮一手捂著布兜,一手撓著后腦勺。</br> 其實,張遠兮也不認得什么翻天印,只是出來的時候,龍陽真人特意交代了他,他要是拿出來給楊無燼看,若是不還他了,怎么辦?</br> 總不能動手搶吧!</br> 張遠兮心里也是有些畫魂,這大印自己用龍虎山的法門根本激活不了,難道真的不是他龍虎山之物?</br> 楊無燼也沒見過翻天印,只是聽清風老道提起過,剛剛匆匆看了一眼,也不能確定。</br> 想了想,對張遠兮說道:“那張師兄就先帶回去,不為難張師兄違抗師命!”</br> 張遠兮松了口氣,沒想到楊無燼還有后話。</br> “改日,我定親自去龍虎山拜訪,若真是我茅山法寶,定是要取回來的!”</br> 張遠兮尷尬的笑笑。</br> 楊無燼也不再糾結,把注意力又放回到了血太歲的身上。</br> “你是何時可以化形,何時生出靈智的?可有害過人?”</br> 一連三問,血太歲稍稍側了側頭,沒有說話。</br> “沒有聽懂?”</br> 楊無燼再次發問。</br> “大法師為何如此問!我何時化形我已不記得了,我只記得剛生靈智的時候,我懵懵懂懂,那個時候,似乎是五代十國!也是聽人說起的!”</br> “五代十國,那是什么時候?”</br> 楊無燼沒有聽過五代十國,不知那是何時。</br> “咳咳咳~~楊師弟,五代十國距離現在,大約應該有八九百年了!五代十國是唐朝滅亡后出現的!”</br> 張遠兮輕咳幾聲,才緩緩說道。</br> “看來上學的時候,歷史課沒學好啊,上課一直睡覺了吧!哈哈!”</br> 唐果好不容易找到楊無燼的弱點,開始嘲笑起來。</br> 楊無燼白了一眼唐果,看著血太歲接著問道:“你生了靈智已有八九百年,算上沒生出靈智的時間,已經上千年了!”</br> 說到此處,楊無燼心中也是暗暗一驚,這血太歲竟然已經存在了千年之久,就是不知道這東洋人是如何將他尋到的。</br> “可曾害過人?”</br> 血太歲搖搖頭:“未曾!”</br> “若是你未曾害過人,今日便可放你離去,若是你身上有了人命.........”</br> 楊無燼話說了一半,沒有繼續講下去,而是在懷里拿出了那顆用靈符包著的內丹。</br> 楊無燼自是不會聽信血太歲的一面之詞,還是要驗過才知道,而驗證他到底有沒有害過人的辦法,便可以從內丹上感知。</br> 左手托起血太歲的內丹,右手釋放出罡氣,用來感知內丹里面的氣息。</br> 咦?</br> 楊無燼微微一愣。</br> 一絲妖氣都沒有!</br> “大法師,我沒有騙你吧!我從未害過人!也未曾做過惡事!這千年間,一直都在深山修行,未曾現世!”</br> 收回罡氣,楊無燼問道:“那為何你內丹中一絲妖氣也沒有!你本為妖物,就算沒有害過人,怎么連妖氣也沒有了!”</br> “咯咯咯~~”</br> 血太歲笑了幾聲,才開口:“大法師誤以為我是妖物了!”</br> “難道不是?”</br> 楊無燼反問道。</br> “當然不是,我是集天地之氣所生,乃是一靈物,何談是妖!”</br> “原來是靈物!”</br> 楊無燼揭去內丹上裹著的靈符,將內丹向上一拋。</br> “拿回去吧!”</br> “大法師不想要我這內丹,我內丹之中可是有千年靈力和我的道行!”</br> 看到內丹被還回來,血太歲放出一道白色光影,托住內丹,緩緩融進體內。</br> “你的東西,又不是我的,我憑什么要!”</br> “我這么多年來,一直躲在深山修行,不敢現世,就是怕遇到邪修法師,或是心思不良之人!世上都傳說,吃了我可以長生不老!這千年間,除了這些東洋人,不知被多少人追殺過!”</br> 血太歲拿回內丹后,身影凝實了,原本像是透明的衣袍也變得真切起來,只是上面還是爬滿了絲絲血紅色的條紋,飄著的雙腳也落地了。</br> 只是那遮住面容的長發,還擋在面前,看不見他的樣子。</br> “卿本無罪,懷璧其罪!”</br> 張遠兮念出了一句。</br> 楊無燼怔了一下,沒聽懂!</br> “我不愿再受世人追殺,可是我自己又躲不過,我在哪出現,都會引得各界爭相尋找!”</br> “什么意思?想藏起來?”</br> 楊無燼不明白血太歲如此說是什么意思,開口問道。</br> 血太歲沒有回話,只是從面門中射出一道白光,直擊楊無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