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從昨夜被關進北鎮撫司詔獄算起,到今天午后,折磨就一直沒停過。
換做其他人,要么已經招供,要么精神崩潰。
可沈煉全程都像是鐵打一樣,一聲不吭,全扛了下來。
一旁行刑的牢頭都感佩不已。
“沈大人,你這又是何必呢?”
“您是真漢子,我們都佩服,可何必呢。”
“該說的您說出來,您不用受苦,我們也好交代不是嗎。”
沈煉咬緊牙關,仍然不為所動。
“繼續吧,上面交到了,他要是不說,我們都要掉腦袋。”
牢頭看了看兩邊,一旁敲鐘的獄卒會意,再次敲響了小鐘。
連續的折磨讓沈煉的精神承受力達到了極限,結果在音波的強烈刺激下,當場暈了過去。
許顯見狀,冷笑一聲。
“冷水潑醒!”
有獄卒立馬拿起木桶,劈頭蓋臉地把冷水潑到了沈煉腦袋上。
沈煉剛才已經堅持到了極限,精神損傷嚴重,導致現在一桶水下去,仍然動都沒動一下。
“繼續潑!”
許顯語氣森然。
獄卒一桶接一桶水往沈煉身上潑。
牢頭有些擔心,畢竟那位是紅衣衛指揮使,鬧大了收不了場。
走到許顯身旁,牢頭有些顧慮道。
“許大人,等把人潑醒了,繼續用刑的話,耳朵恐怕要徹底聾了。”
“弄不好人還會死在這,沈煉怎么說也是指揮使,我們是不是……”
然而牢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許顯一腳踹在了胸口,同時揚起了鞭子,打得牢頭皮開肉綻。
“我是北鎮撫司鎮撫使,這里是北鎮撫司的詔獄,你在質疑我!”
“我的話在這里就是圣旨!”
許顯已殺紅了眼,鞭子再次重重抽在牢頭身上。
一旦他沒法向紀忠賢那邊交代,恐怕下場比現在的沈煉還慘!
越是這么想,許顯越是煩躁,握在手中的鞭子更是用盡了全力。
他是有功夫的,鞭子抽在肉上,比刀還鋒利,傷口深可見骨!
牢頭一開始還慘叫,可沒多久就沒動靜了,竟然被許顯活活抽死!
許顯把鞭子一扔,手指著被打死的獄卒,對幾位獄卒道:
“今天,沈煉要不交代,他就是你們的下場!”
死亡的威脅頂在頭上,幾位獄卒也是發了狠,幾桶水連續潑在沈煉腦袋上,終于把沈煉潑醒。
不等沈煉回過神,小鐘又被狠狠敲響了。
血再次順著沈煉的耳朵流下來,過了半刻鐘,刻入腦髓的嗡鳴聲才漸漸從沈煉腦海中出去,勉強能聽到牢房中的聲音。
許顯走上前,抓住沈煉的頭發,森然笑道:
“沈指揮使,按理來說你是我的頂頭上司。”
“可惜,你跟錯了人。”
“東廠也好,紅衣衛也罷,都是紀公公的地盤,你非要給那皇帝辦事,太愚蠢了!”
“你但凡腦子靈一點,知道站哪邊,至于像現在一樣,淪為階下囚?”
“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告訴我,那天被你抓的太監說了什么,皇帝給你安排了什么任務,就不用繼續受折磨,我也能給九千歲一個交代。”
“紀公公只要高興了,讓你繼續做紅衣衛指揮使,也不是沒可能。”
許顯說著,拿起了一旁的烙鐵:
“沈煉,你可要想好了,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談條件。”
“你要是再不說,那我可要大刑伺候了!”
“光一個鐘刑你就這樣了,要是再把我逼急了,其他刑法我也照上不誤。”
沈煉嘴唇微張,發出虛弱的聲音。
許顯聽不真切,湊近了一些:
“你要說什么,是不是交代了!”
“這就對了,識時務者為俊杰。”
許顯以為沈煉被自己嚇住了,連忙附耳過去。
“你們這幫閻黨的走狗,禍國殃民,今日我就是死,也不會屈服!”
“總有一天,陛下會殺了你們!”
即便身體虛弱至極,沈煉還是咬著牙,痛罵鬮黨。
扭過頭看向沈煉,許顯面容扭曲道:
“沈煉,你這是在找死!”
沈煉一口帶血的痰,直接吐到許顯臉上。
許顯身體僵住了,怒意也到了極點!
“沈煉!你踏馬找死!”
許顯撿起了地上的鞭子,眼中滿是寒意。
誰知就在這時,詔獄大門處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許顯本就在氣頭上,看都沒看,就大聲喊道:
“什么阿貓阿狗都敢來我北鎮撫司詔獄撒野來了!”
“直接給我亂棍打死!”
許顯話音剛落,詔獄的大門就被轟然撞開,幾個看守詔獄的鎮撫司校尉倒了一地。
許顯勃然大怒,正要拔刀時,楊峰突然踏入詔獄大門,同時旁邊還有幾個秦王府的護衛緊緊跟隨著。
一看到許顯,楊峰面如寒冰,目光森冷。
“不知道我這個阿貓阿狗今日來詔獄撒野,許鎮撫要不要亂棍打死。”
“真是好大的威風,拔刀是要行刺本宮嗎?”
看到進來的是楊峰,許顯才連忙把刀扔了。
“卑職不知秦王駕到,未能遠迎,還請秦王見諒!”
許顯稽首四拜,禮節絲毫不差。
話雖如此,但作為紀忠賢的心腹,他打心里是看不起這位風流成性的秦王。
就算對方今天剛被封為太子,有監國之權,他許顯照樣沒放在心上。
他現在只認九千歲!
但見秦王來者不善后,他也意識到現在的秦王可是香餑餑,一旦得罪了秦王,就等于同時得罪了長平公主和伊王。
所以,他不得不謹慎應對秦王的到來。
看著跪在地上的許顯,楊峰笑意森然:
“許顯,本宮已被封為太子,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吧?”Xιèωèи.CoM
許顯不知楊峰何意,下意識回道:“全城百官都已知曉。”
楊峰點了點頭,走到許顯面前:
“既然已經知道本宮被封為太子,卻還口口聲聲喊本宮秦王。”
“許顯,你是認為本宮不夠格當太子,還是在質疑陛下的詔書!”
許顯冷汗直流,后背發涼。
楊峰果然來者不善!
可他因太過謹慎,還是出了疏漏,竟喊錯了稱謂。
這事雖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句口誤也就過去了,但楊峰真要追究起來,將關乎到皇家威嚴,定個重罪也不是沒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