翕侯甲個人雖是曉勇,所在的部落并不強大,只因得寵于單于才能成為左大都尉。
他清楚知道很多人都盯著自己這個官職,只等著自己犯錯,馬上就會聚而攻之。
正如白起所說,一旦被單于忌諱,失去了信任,不只自己要丟性命,自己的部落也會被別的部落瓜分蠶食!
白起是大魏軍界至高無上的大將軍,最輝煌的時候曾領大魏百萬雄兵。
任何一個手握重兵的將領,在那個朝代必然都會被帝王所猜忌!
例如歷史上的韓信、李靖、楊常無一不被猜忌。
然而白起能屹立不倒,從始皇帝到二世都被委以重任,對官場的把控、人心的掌握,絕對不是一本人可比。
白起一下就捉住了翕侯甲的顧慮,每一句話都戳在他的心上。
見翕侯甲臉色神色不定,顯然還在糾結,更是大聲喝道:“翕侯甲,你是聰明人,是戰(zhàn)是走,應該知道怎么選擇!”
甕城里,阿普多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只是見翕侯甲遲遲不回救援,身邊的弟兄紛紛中箭倒下,再也忍不住。
“胡蠻兒,帶五百人給我去搬開沙袋!”
“是!”
胡蠻兒是阿普多手下第一悍將,帶著五百人馬冒著箭雨沖向內(nèi)城大門。
然而還來不及讓他多高興,城墻上的魏軍早已經(jīng)有準備,三大鍋的金湯倒下,低下的匈奴人發(fā)出陣陣凄慘的叫聲。
金湯乃是最早的生化武器,將糞渣置于大鍋之中煮到沸騰,被燙傷的士兵縱然不死,數(shù)日之后也必然會因為細菌感染而亡。
阿普多看到胡蠻兒五百兵士死傷慘重,呲牙咧目,怒火遮目,完全失去了理智。
“殺,將尸體堆疊城下,給我沖上去!”
“是!”
匈奴兵紛紛將身邊戰(zhàn)馬、同伴的尸體堆積起來,然而甕城高五丈,一時間那里那么容易堆積起來,一陣箭雨過后又有幾十匈奴兵被射殺。
一時間,阿普多等人又被壓制了回去,完全不敢冒頭,只能大聲嘶吼。
“大都尉,救我!”
甕城外。
翕侯甲聽見了阿普多的叫聲,朝著城頭上的白起喊道:“五千士兵給你,阿普多我要帶走!”M.XζéwéN.℃ōΜ
阿普多是自己手下第一猛將,一人抵千軍。
“你以為這是買賣,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白起霸氣一握拳,冷笑說道:“你要么走,要么和我一戰(zhàn),甕城里面每一個人我都吃定了!”
“白起!”
翕侯甲雙目赤紅,從腰間拔出佩刀,往掌心一劃,緊握流血的拳頭怒吼。
“我翕侯甲對昆侖神起誓,他日必殺你!”
當即調(diào)轉馬頭,策馬急奔而走,手下的匈奴大軍緊隨其后,浩浩蕩蕩的穿過武都郡離去。
阿普多雖重要,可比起單于的信任和自己的前程,整個部落的命運。
翕侯甲終于還是選擇了后者,只能放棄阿普多和五千士兵。
“大……大將軍,他們走了!”
副將白順看到翕侯甲帶著數(shù)萬匈奴大軍出了武都郡,消失在遠處的平原上,終于長舒一口氣,而這個時候他渾身都已經(jīng)沾滿了汗水。
翕侯甲不知道,城墻上的十多架弩車其實都是樣子貨,根本就發(fā)射不了。
他們連夜輕裝繞道趕到武都郡設伏,雖然比翕侯甲早了一日,從城里找到了這十多架被摧毀了的弩車。
可弩車根本就還沒有修復完好,若翕侯甲當真強攻,以甕城上五千兵馬根本抵擋不住數(shù)萬匈奴兵半日!
不過,白起就是白起,大魏的殺神不是吹的。
從甕城留不住翕侯甲四萬五千大軍開始,他就已經(jīng)料到能嚇唬走翕侯甲,讓起甘心留下五千兵馬讓自己蠶食!
武者可為兵卒、勇者可為頭;悍者可為將,謀者可為帥。
可做一個優(yōu)秀的統(tǒng)帥,不單單是軍事上的排兵布陣,還要能洞悉對手的心理。
白起就是那種不僅運籌帷幄,而且善守善攻,尤善正面交鋒,還能心理擊潰對手的千古名帥,將翕侯甲拿捏得死死!
“大將軍,翕侯甲已退,現(xiàn)在當何?”
白起轉身回看甕城下阿普多還在苦苦掙扎的數(shù)千匈奴兵,冷冷一笑。
“殺!”
“諾!”
新一輪的箭矢如雨一樣射入甕城之中。
甕城中,阿普多聽見外面馬蹄遠去,頓時心里一沉。
知道翕侯甲已經(jīng)帶大軍撤離,自己部落的五千勇士已經(jīng)被放棄,心中一陣凄涼。
不過他并不打算就此束手就擒,緊握著手里的狼牙棒,大聲怒吼:“兒郎們,繼續(xù)堆積,沖上城頭,殺光魏狗!”
“是!”
所有匈奴兵皆是知道絕境之下唯有殊死一搏,一個個不要命的將戰(zhàn)馬、同伴的尸體堆在城墻下。
犧牲了上千人的性命,生生被他們搭出一道尸體堆積而成的陡坡。
“殺!”
阿普多騎著戰(zhàn)馬一馬當先,踏著尸山?jīng)_上城頭,手里狼牙棒無情的收割著魏軍的性命。
他力大無窮,加上此時斗獸困,潛能激發(fā)出來,狼牙棒所到之處根本無人可抵擋。
魏兵雖是身披重甲,可以抵擋箭矢、刀槍的鋒利,可對于狼牙棒這種的重兵器起不了任何效果,一棒下去必然就是一條性命。
歷史上宋朝的盔甲制造工藝已經(jīng)到達了巔峰,可依然被北方的草原民族打得歸宿,很大原因就是草原民族見利器對付不了盔甲的防御,直接都改成了錘、斧這樣的重兵器。
數(shù)百斤的力道轟下去,管你什么鎖子甲還是光明甲,士兵的五臟六腑全部震碎!
“上將軍,這個胡人好勇猛,怎么辦?”
白順大急,阿普多雖然只是帶了數(shù)百人沖上城頭,下面的大軍依然被箭雨壓制著。
可讓阿普多這樣胡亂殺一通,軍心士氣必然受挫,還真可能讓這些匈奴人突圍走!
“白順,你跟我那么久,知道為何我一直不讓你出去單獨領軍?”
“啊?!”
白順不明白白起這個時候為何有此一問,吞吐應道:“屬下謀略還未熟……”
“錯!”
白起緩緩拔出腰間寶劍,淡淡說道:“排兵布陣、運籌謀略你已得我七成火候,做一軍大將綽綽有余,可忘了最重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