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文珂哥哥。
他真的這樣說了。
文珂忽然感覺自己的胸口好像揣了只小兔子,正撲通撲通的亂跳。
從來沒有過這么奇妙的體驗,蹦跳著、雀躍著,感覺只是幾秒鐘,他的胸口都快裝不下那只兔子了。
這種心情使他甚至有點不知所措了起來,他依舊握著韓江闕的那個部位,有點笨拙地上下撫摸著。
“很疼嗎?”
他湊過去吻了一下韓江闕的睫毛。
韓江闕有著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
“……”
韓江闕遲疑著說:“一點點。”
文珂的吻輕輕的、軟軟的。
Omega滿足之后的身體散發出很淡的香氣,沾上了他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他像是忽然之間又回到了少年時代那一場夏天里。
文珂親了兩下,然后悄悄鉆進被窩,把頭埋在韓江闕腿間溫柔地含住那個部位。
(刪減部分見作者有話說
刪減部分見作者有話說)
這么口了一會兒,韓江闕忽然伸手捧起文珂的臉把他從被窩里撈了出來,然后和他輕輕地接了個吻。
“好點兒了嗎?”文珂小聲問道。
韓江闕點了點頭,卻不出聲,只是安靜地把臉埋到了文珂的肩窩里。
192的韓江闕這樣縮到Omega的肩膀里實在太局促了,就像是大型的猛獸硬要嬌小的人類抱著,很難想象韓江闕這樣呆著會覺得舒服。
在月光下,韓江闕只隱約露出小半個側臉,凌厲眉峰下那道深深的傷疤更顯得格外矚目。
文珂溫柔地摸了摸那道疤,又摸了摸韓江闕微微泛紅的耳朵,小聲哄道:“韓江闕,第一次……都是這樣的,都會有一點疼的。”
“是嗎?”
韓江闕終于抬起頭問,高大的Alpha顯然對此有點耿耿于懷。
“是……吧。”
文珂有一點遲疑。
其實在這之前,他從沒有想過這件事。
沒有一個Alpha會因為這種事叫疼。Alpha是強大的性別、是進攻的一方。
男性的Alpha更是站在六性頂端的存在,社會并不允許他們脆弱,所以他們自己也視脆弱為恥,這好像是一種約定俗成的規矩。
但是韓江闕是不一樣的。
從十年前文珂就隱隱地這么覺得。
韓江闕是孤獨的、游離在主流之外的,像是一匹被趕出族群落了單的小狼,在曠野中帶著傷獨自奔跑。
教導主任傷腦筋地給他拴上紅領巾,一次一次狠狠地管教他。
而他卻梗著脖子,從不歸順、從不融入。
矛盾的性格鑄就了韓江闕的迷人氣質,他天真又孤獨,執著卻也脆弱。
像是烈日下多面的玻璃,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
美是那樣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讓人想要貪婪地占有,可是伸出手時卻又情不自禁哀愁起來,因為人類的共同記憶告訴自己,美是不能長久的、是稍縱即逝的。
正是這種美感,讓文珂高中第一眼見到韓江闕時就徹底淪陷。
“融入”,是每一個少年成人都必經的儀式。
十年過去了,韓江闕卻仍然拒絕著這種成長。
文珂忽然想,即使是他到了三十六歲,四十六歲恐怕也不會變吧。
他始終會是這么迷人的少年——
因為他將美永恒地保存了下來。
……
韓江闕的手忽然輕輕覆蓋上文珂的小腹,他低聲問道:“文珂,那時候……你疼嗎?”
文珂不由沉默了。
他當然是疼的。
還沒發育好的稚嫩生/殖/腔被驟然打開,感覺自己躺在床上,像是被掏爛了內里棉花絮的玩偶,那種疼法,幾乎讓他一次就失去了所有對性的向往。
可他的確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語氣提起自己的第一次,輕描淡寫似乎是不對的,可是歷經十年后再次強調贅述逝去的痛苦好像也太軟弱了。
更何況,他甚至不想在韓江闕面前提起卓遠這兩個字。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于平靜地說:“也有一點疼。”
韓江闕漆黑的眼睛專注地看著文珂,里面還是漸漸浮起了一絲憂郁。
他鉆進被窩里,用舌頭舔了舔文珂的小腹,把那里圓圓的肚臍都舔得濕漉漉的。真的是很奇怪的親昵方式。
韓江闕舔了半天又爬了上來,他重新把腦袋靠在了文珂的肩膀上,聲音很輕地說:“文珂,要是我們能一起疼就好了。”
文珂的鼻子忽然酸楚得要命,他轉過身環住韓江闕,卻訥訥地不知該說什么。
韓江闕的話總是能戳到他心里最柔軟的地方。
他是一個世俗的成年人,所以哪怕再想摒棄那些糟糕的想法,還是會偶爾浮現在腦海。
那種細碎的自我厭棄——
韓江闕是那么完整地把自己交給了他,可是他卻沒能做到。
不是覺得臟了,也不是什么無聊的“處O情節”。
只是遺憾,只是遺憾而已啊。
明明他的初戀也是韓江闕,可是卻最終沒能把第一次親昵地吻給他,沒能甜蜜地和最喜歡的人一起度過發情期。
這就是人生吧,因為無法重來,而注定了遺憾永遠無法修補。
只是一想到這一點,就覺得忍不住快要流淚了。
韓江闕抬起頭,看到文珂紅紅的眼睛,頓時緊張起來,他伸出手捂住文珂的眼角,有些笨拙地說:“文珂,我不是那個意思,對不起。”
他湊過去親了一下文珂的嘴唇,笨拙地說:“我愛你,我的小鹿。”
文珂搖了搖頭,回手抱緊了韓江闕。
他們就這樣在暖烘烘的被窩里依偎著,像是兩只小獸一樣舔舐著彼此。
那天晚上,文珂第一次有了一個想法——
身為Omega,有時候總是會囿于性別,認為自己是唯一會經受痛楚的那一方,卻沒想到即使是強大的Alpha,生理上也會在初次成結時感到疼痛。
大自然造人的時候,為什么要讓他們在經歷第一次的時候感到特別的疼痛呢。
這或許是因為重點其實從來不在于身體,而在與人的心。
做/愛是一件很美麗的事,因為那是兩個生命之間最親密的交互。
是把自己交出去的身體語言——
“我愛你,所以把自己全部交給你。”
那一瞬間的心情,又幸福美妙、又動蕩,因為生命的歷程里從此不再只有自我,而有了另一個無比重要的人。
所以Omega會疼,Alpha也會疼,因為那是面對新的歷程的懵懂和不安。
文珂有了這樣嶄新的心情,作為Omega,卻真摯地疼惜著懷里的高大Alpha。
韓江闕是第一次啊,在二十六歲才開始了新的歷程,會是多么的懵懂不安。
他眼里滿是溫柔,輕輕吻了吻韓江闕的耳朵,很小聲地說:“我也愛你,我的小狼。”
我的小狼,我的寶貝,我會永遠對你很好很好。
這樣肉麻地想著,卻沒有敢說出口。
所以,人的悲歡并不是真的那么不能共通吧。
Alpha和Omega,男和女;
生理不同,性別不同;但是有些情感,卻是所有的人類都共通感知的。
就像那些隱秘的愛和痛,就像那些風中飄散的成長和遺憾——
人是殊途同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