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高考這一天,孟檸為九班的同學們感到緊張。</br> 高三這一年,他們的成績進步很大,大家如果都正常發揮，全班都能過二本線。</br> 六月的南城儼然已經進入了夏天,天氣炎熱，作為考場的幾個學校門口都被家長擠得水泄不通。</br> 早上，孟檸給班里所有人加油鼓氣,看著他們前往各自的考場,她的掌心早已經沁出了一層薄汗，黏黏膩膩的,十分難受。</br> 盛陽作為考場之一,她作為一個閑人，沒辦法多在學校里呆，洗了一把手之后，背著書包走出了校門。</br> 門口，黑壓壓的人頭攢動,每個家長的臉上都寫滿了焦慮和緊張。</br> 孟檸相信努力一定有回報,也更相信九班的同學們，她深呼吸好幾次，整個人終于平靜了下來。</br> 她遠遠看著校門口那塊刻了校名的大石頭,有些感慨。</br> 今年秋天來的時候,她就看不到盛陽的梧桐樹葉變黃了。</br> 但是,她會和姜焰出現在A大的校園,他們還會一起走過下一個四年，走完這短暫又漫長的一生。</br> 想到這，孟檸就感到心中無限柔軟。</br> 頓了頓，她又嘆了一口氣。</br> 姜焰這段時間又去江城打工賺錢了，她已經一個多月沒有看到他了。</br>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機。</br> 早上她醒來給他發的消息，姜焰到現在都還沒有回復。</br> 他是還沒起床，還是已經在工作了？</br> 孟檸咬了咬唇瓣，想著中午的時候，再給他發一條吧。</br> 她收好手機，剛想轉身。</br> 下一秒，少女就被人從后面緊緊地抱住，她的后背貼著他的胸膛，腰上也覆上了一只修長有力的胳膊。</br> 姜焰彎著腰，鼻尖輕嗅著孟檸發間的清香味，他喉結滾了滾，嗓音微啞：“我回來了。”</br> 孟檸僵了一下，在他懷里轉過身，抬起手用力地揉了揉他的頭發，又不滿地捏了捏他的臉頰。</br> 少女的嗓音帶著點委屈的意味兒，“姜焰，你都不想我，你早上都不回我消息。”</br> 姜焰垂著眼睫，溫柔地看著她，“你發了什么？”</br> 孟檸眉眼彎了彎，“我當然發了想你……”</br> 姜焰眸光微沉，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br> 孟檸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輕聲問：“你的手機是不是不在你身上呀？”</br> 姜焰淡淡地點了點頭。</br> 美食城預計今年年底開業，這些天他一直在參加各種各樣的飯局，陽哥也從南城過去了，江城的幾個吃硬不吃軟的地頭蛇光靠他一個人根本鎮不住。</br> 他現在還太年輕。</br> 昨天晚上的飯局，他被人灌醉了，周子豪開車過去接的他。</br> 早上姜焰趕著回南城，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出發了，沒想起來手機還在周子豪的車上。</br> 姜焰抓住她的手，低聲喊道：“檬檬。”</br> 孟檸：“嗯？”</br> 姜焰說：“帶你出去玩，好不好？”</br> 孟檸眨了眨眼，“什么時候？”</br> 姜焰想了想，“月底可以嗎？”</br> 只要是和他一起出去，什么時候都可以。</br> 孟檸乖巧地點了點頭。</br> 少女烏發雪膚，清亮的眼眸里只有他一個人的影子，乖順的模樣實在惹人愛憐。</br> 姜焰抬起手，指尖勾住她的一縷柔軟發絲，他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唇瓣還要往下移的時候。</br> 孟檸先一步低下了頭，她將臉埋在他的頸窩里，聲音微顫：“那邊……好多家長。”</br> 少女臉皮薄，剛剛見到姜焰太興奮，都忘了他們還在校門口附近，不遠處還有等著上午考試結束的家長們。</br> 此刻突然反應過來，瑩潤透白的臉頰，還有小巧的耳垂都已經紅透了。</br> 姜焰吻了吻她的頭發，順著她的話說道：“嗯，那就先不親了。”</br> “……”</br> 孟檸沒來由就覺得更加羞恥了。</br> *</br> 六月下旬，高考成績公布，九班的同學考得都還不錯。</br> 雖然有幾個考得沒有模考時候好，但是也沒有差很多，總體而言，大家對自己的成績都很滿意。</br> 九班的班群沒有老師，成績出來后，大家偷偷在群里猜，班主任楊明遠今年下半年是不是就要漲工資，升教研主任了。</br> 畢竟九班剛開始有多差，現在就顯得有多好，更別說還出了一個保送A大的孟檸。</br> 群里越聊越嗨，話題迅速拓展，從自己班轉到了其他班上。</br> 孟檸只看著，沒有參與，突然有人艾特了她。</br> 【檸姐，許燃這次考砸了，你知道嗎？】</br> 【對，檸姐，你看論壇，上面有圖片，她連一本線都還差好幾分。】</br> 【這就是她欺負我們檸姐的下場。】</br> 【小道消息，我聽火箭班的人說，許燃考試的時候身體不太舒服，所以發揮失常了，你們說，她會不會復讀一年？】</br> ……</br> 孟檸蹙了蹙眉，怪不得這幾天家里的氣氛那么奇怪。</br> 成績出來之后，九班同學們的心也就野了，他們每天都試圖將孟檸從家里喊出來。</br> 然而孟檸也就班級聚餐那天去了一次。</br> 再過幾天就到她和姜焰約好出去玩的日子了，她已經提前和許弈報備過了。</br> 雖然許弈審批的結果是，當天去當天回，過夜堅決不可以，除非他們倆帶上他。</br> 孟檸才不肯帶上許弈，她想了想，她和姜焰去的是江城。</br> 江城離南城還算近，飛機和高鐵都有，一天時間逛一逛也差不多。</br> 七月的天空，澄澈的藍。</br> 孟檸從許弈車上下來，她站在機場落地窗前，看著龐大的飛機慢慢起飛，最后消失在藍天白云深處。</br>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似有所覺，她轉過身，視線撞進那雙沉黑的眼眸，嘴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br> 少年眉目清雋冷淡，穿著干凈的白襯衫和黑色西褲，腰線削瘦利落，一雙長腿格外惹眼。</br> 她走過去，伸出手，“要檢票了嗎？”</br> 姜焰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他淡聲道：“不用。”</br> 跟著他上了私人小型直升飛機之后，孟檸還有些怔愣，她已經好久沒有坐過私人飛機了。</br> 不是特別大的航空艙內，好幾個迷你房間用隔斷分開，家具齊全，應有盡有。</br> 最中央沙發旁邊是一個實木酒柜，里面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酒。</br> 孟檸打量了一圈，又想到原文里姜焰高中畢業坐了四年牢的事情，她心里一個咯噔，小心翼翼地開口：“姜焰，你沒有做什么……”</br> 姜焰瞇了瞇眼眸，似乎有些不滿，將她朝自己身邊拽了拽，捏了捏她手背的肉，淡淡解釋道：“借的。”</br> 孟檸“喔”了一聲，放下心來，后背也不再緊繃，剛想靠進沙發，姜焰雙手扣著她的腰，將她提了起來。</br> 少女跨坐在了他的身上，夏天的衣服布料單薄，僅僅聊勝于無。</br> 感受到他的體溫和氣息包圍著自己，她的臉又蹭地一下紅透了，她下意識地就想往旁邊爬走。</br> 然而姜焰滾熱的掌心按著她的背，不讓她動，他扣著她，兩人身體緊緊相擁。</br> 他的臉埋在她帶著馥郁香氣的頸窩處，微涼的唇瓣摩挲著她的肌膚：“檬檬，讓我抱一會兒，好不好？”</br> 雖然是懇求的語氣，但是她根本沒有拒絕的余地。</br> 飛機很快掠過蔚藍的海岸線，盤旋在江城城市上方幾百米。</br> 此時正值盛夏，盡管艙內開了空調，孟檸卻依舊感受到了燥熱，身體的血液似乎翻滾不歇。</br> 尤其是姜焰溫熱的呼吸不斷地落在她的頸側。</br> 少女懵懵懂懂的，只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卻又輕易地勾起她的好奇心。</br> 腦子里很快亂成了一團漿糊。</br> 就在這時，姜焰忽然放開了她，他眸色微暗，嗓音沙啞得厲害：“往下看。”</br> 孟檸側眸看下去。</br> 江城三面環海，碧藍澄澈的海岸在陽光下波光粼粼，城市建筑和綠化分布其間，錯落有致，城市中心，一塊密集的建筑群最為顯眼。</br> 它們才剛剛建好沒多久，一切都是嶄新的，未來一定會無限美好。</br> 從五百米高空俯瞰下去，江城最中央，那些建筑的布局組成了一個完整的“檸”字。</br> 孟檸花了十幾秒，才發現是自己的名字，她懵懵地看向姜焰，軟聲問道：“你是怎么發現這個……”</br> 她的話沒有說完，他已經手捧著她的臉頰，微微低下頭來，他身上清冽的薄荷氣息鋪天蓋地朝她襲來。</br> 孟檸的唇瓣還半張著，沒有阻礙，姜焰溫熱潮濕的舌尖長驅直入，帶著他少年時代最繾綣，最深刻的愛意，深深地吻了下來。</br> 他溫柔地勾著她的舌，輕輕地嘬兒。</br> 孟檸被親得淚光涔涔，少女身體也有些發軟，她手臂緊緊地摟住他的腰，試圖不讓自己往下滑。</br> 姜焰往后撤了一點，他邊吮著她的唇瓣，邊伸出手，一把扣住了她的雙手手腕，拉到頭頂。</br> 而后，他翻了一個身，將她壓在了懷里，她的后背也陷進了柔軟的沙發里。</br> 姜焰的吻從她的唇角移開，沿著她的側臉往外，最后含住了她的耳垂，輕吮慢咬。</br> 輕微的疼痛感混著各種奇怪的感覺，孟檸覺得自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一朵云，沒有來處，也沒有歸處。</br> 她的聲音染上了一絲哭腔，她喊他的名字：“姜……焰……”</br> 姜焰動作頓住，他閉了閉眼睛，許久，他直起身，將少女從沙發上撈起來。</br> 孟檸從剛剛的面對面坐著，變成了現在側坐在他懷里，然而她還想逃開，她快要熱炸了，也羞得無地自容。</br> 少年冷白的肌膚上不知何時染上了一層奇異的紅，漆黑的眼眸深處，目光灼灼，他意猶未盡地看著她。</br> 對上他看食物一般的視線，孟檸下意識地就想起身，剛站起來，手腕又被攥住，他一個用力，她再次跌坐在他的懷里。</br> 姜焰手臂環住她，他從后面緊緊地抱著她，嗓音沙啞，尾音繾綣，“還是……不喜歡嗎？”</br> 孟檸氣息依舊紊亂，她喘著氣，胸口的曲線微微起伏，她遲疑了十幾秒，點了點頭：“姜焰，你放開……”</br> 少女細膩光潔的后頸突然被他咬了一口，力道不重，她只輕輕“啊”了一聲，話語戛然而止。</br> 他的唇還沒離開她的后頸，他柔軟的黑發擦過她的肌膚，癢癢的。</br> 周遭的氣壓有點不對勁，孟檸才反應過來她剛剛那句話讓姜焰不太高興了，剛想著要不要哄一哄他。</br> 姜焰唇舌舔吻著他剛剛咬過的地方，“可是檬檬，我很喜歡。”</br> 他一直想像現在這樣，細細地吻過她的每一寸肌膚，品嘗她的味道。</br> 孟檸：“……”</br> 她總覺得，姜焰可能已經偷偷變壞了。</br> 少女委屈巴巴地嗚咽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br> 臨近傍晚，直升機飛回了南城機場。</br> 孟檸接到了程慧文的電話，“檸檸，今天晚上我們母女還有你哥三人一起吃頓飯，我已經讓你的司機張叔去機場接你了，他應該快到了，沒到你再等等。”</br> 頓了頓，程慧文又問：“你哥和我說你和焰焰一起去的江城，他現在還在你身邊吧，你將他也喊上吧。”</br> 孟檸忽然明白過來，這是一頓鴻門宴呀。</br> 許弈一定將她和姜焰談戀愛的事情告訴了程慧文。</br> 她哭喪著臉，應聲：“好的。”</br> *</br> 許燃這幾天一直心神不寧。</br> 高考成績出來以后，她苦苦懇求許聞聲，讓她復讀一年，許聞聲最后也同意了。</br> 許聞聲想的是，陸顏青就在南城大學讀書，她留在國內，確實可以多點機會和他接觸接觸。</br> 要求得到滿足，許燃依舊不開心。</br> 憑什么她要復讀一年，憑什么孟檸就能順利地讀大學。</br> 都是孟檸，她搶走了程慧文和許弈對自己的寵愛，還讓宋星辰和她分手，現在連她看不上的陸顏青，父親都要推給她。</br> 很快，孟檸就要和宋星辰一起去首城雙宿雙飛了，她還要留在南城，上無盡的輔導班，一遍又一遍地做已經做過無數遍的題目。</br> 她不甘心！</br> 如果孟檸當初肯將保送名額讓給她，她現在說不定已經挽回了宋星辰的心了。</br> 高考成績出來第二天深夜，她偷偷地對家里的汽車動了一些手腳。</br> 家里一共兩個司機，張叔和李叔，從她當初和孟檸分開上學，兩個司機、兩輛車就各自分給了她和孟檸。</br> 今天下午，在輔導班上課的時候，許燃的右眼皮一直在跳。</br> 離放學沒剩一會兒了，她直接請了假，讓李叔將她送回了許家，到了停車場，發現這幾天一直停在家里沒有用過的那輛車竟然不在了！</br> 她渾身發涼，腦袋一片空白。</br> ……孟檸是不是讓張叔去接她了？</br> 許燃幾乎要暈厥過去，她已經后悔了怎么辦，她早就后悔了，做完手腳的那天夜里她就沒有一夜睡好。</br> 她一直想找個機會讓家里換輛車給孟檸。</br> 可是她沒考好，家里沒有一個人對她是好臉色，她和許聞聲說換車，他根本不同意。</br> 許燃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線說不定還沒斷，現在說不定還沒有出事，她拿出手機撥通了孟檸的電話。</br> 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她的心跳就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她勉力問道：“你……回南城了嗎？”</br> 孟檸有些奇怪許燃為什么會給她打電話，“嗯。”</br> 許燃渾渾噩噩地問：“張叔接到你了嗎？”</br> 電話那端的孟檸還沒說話，她就聽到張叔驚恐地說道：“剎車怎么壞了……”</br> 許燃睜大了眼睛，她拔高了聲音：“孟檸，你下車，你快讓所有人下車……”</br> 下一刻，有猛烈的撞擊聲混著尖銳的摩擦聲從電話里傳到她的耳邊，震得她手里的手機“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br> 許燃知道發生了什么，蹲在地上崩潰大哭。</br>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想過要殺人，沒有想過要孟檸命，也沒有想過要任何人的命，她只想孟檸出點小車禍，得到一點教訓。</br> 她只是想讓孟檸也失去一些東西而已。</br> *</br> 機場高速路通往市區的這段事故高發區，車禍的發生幾乎就在一瞬間。</br> 孟檸根本沒反應過來，大腦和耳朵不斷地發出嗡鳴，許燃的話也回蕩在其中，世界喧鬧而嘈雜。</br> 然而很快，她被攬入一個溫熱的懷抱，她的腦袋被死死地按在他的懷里，耳邊的聲音慢慢安靜了下來。</br> 劇烈的疼痛朝身體上蔓延的同時，孟檸嗅到姜焰身上清冽的味道，熟悉而陌生，像是凜冽的雪，又像是溫柔的風。</br> 時間像是無限拉長一般，每一秒都過得如此緩慢。</br> 很多鮮紅的液體落在了她的皮膚上，少年的嗓音卻依舊低沉而溫柔，隱隱還帶著一點與身體作對抗的疲倦：“別怕，我在。”</br> 孟檸意識已經開始模糊，滾熱的淚水終于從她緊閉著的眼睛里落了下來。</br> 失去意識前的幾秒鐘，她開始后悔，剛剛在飛機上，她沒有很認真地回應姜焰的親吻和話語。</br> 又很遺憾，她沒有完整地說一次，她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br> 上天啊，請你一定要保佑姜焰沒事。</br> 她現在只剩這一個愿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