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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考驗演技的時候到了

    “若是這個時候,咱們夫妻不能齊心協(xié)力,反而相互懷疑,必定會給人可趁之機(jī)。”八皇妃目光灼灼,饒是挨了打,依舊是那個相信丈夫,且情深義重的好妻子。
    莫桑松了手,眉眼間凝著淡淡的歉意,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是我出手重了些,小九是我看著長大的,縱然有利用的成分,卻也是我弟弟,我終是不忍心這般待他,心急之下便傷了你!”
    聞言,八皇妃窩在他懷中嚶嚶啜泣,“我知道你們兄弟情深,但若不是迫于無奈,我豈會出此下策?小九與七皇府走得太近,他若是起疑,便等同七皇子和靳月起疑!”
    她所言,并非沒有道理。
    莫桑豈會不知,只不過他有他自己的打算,目光微沉的瞧了一眼門口的人影,想來外頭那些奴才都聽到了這耳光聲。
    一個耳光,便是將來的一條退路!
    莫桑抱緊了懷中的人兒,狠狠的皺了皺眉。
    身處漩渦之中,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接下來該怎么辦?”八皇妃到底是個婦道人家,挨了一巴掌之后,自然心生膽怯,一時間也不敢再擅作主張。
    莫桑松了手,為難的瞧著緊閉的窗戶,幽然嘆口氣,“去找小九!”
    “大火之后,小九和清泉都不知所蹤,有可能回到了七皇府。”八皇妃忙道。
    莫桑點(diǎn)頭,“他無處可去,應(yīng)該是回七皇府了,反正是進(jìn)不了皇宮的。”
    所以歲寒即便想告御狀,亦無法行至御前。
    “我去七皇府,你派人去宮門口守著。”說話間,莫桑已經(jīng)跨出了房門。
    八皇妃捂著生疼的面頰,眼眶通紅的應(yīng)了聲,跟在莫桑身后,前后腳出了門,只是她這般舉動……不瞬,整個八皇府的人都知道,八皇子頭一回對八皇妃動了手。
    原因:九皇子!
    深究是何故,卻是不得而知!出了門,莫桑直奔七皇府。
    …………
    “記住了嗎?”裴春秋絮絮叨叨的。
    歲寒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快長繭子了,“一句話,你都說了快一百遍了,記住了!記住了!求求您,別說了!”
    瞧著小家伙滿臉的不耐煩,裴春秋滿臉不悅的哼哼,“我這還不是為了你著想,出了這么大的事兒,回頭人家糊弄糊弄就過去了,吃虧的是你!”
    “我雖然年紀(jì)還小,卻也是個不好欺負(fù)的,他們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歲寒咬著后槽牙,“敢要我的命,我就得讓他們付出代價!”
    清泉連連點(diǎn)頭,“對,決不輕饒。”
    “再說了……”歲寒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是刻意的避開了裴春秋,“當(dāng)初救我一命,這場火便當(dāng)時還了個干凈,以后互不相欠!”
    裴春秋松了口氣,如釋重負(fù)的開口,“你能這么想自然是最好的,快些去,趁熱打鐵,千萬別放過這么好的機(jī)會!”
    “好!”歲寒領(lǐng)著清泉撒腿就跑。
    及至八皇府對面不遠(yuǎn)處的巷子里,主仆二人頓住腳步,蹲在角落里,扒拉著往外瞧。
    “主子,得罪了!”清泉說。
    歲寒不解,“什么?”
    剎那間,眼前一黑。
    再然后,光亮回轉(zhuǎn)。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歲寒的臉上不負(fù)之前的干凈清爽。
    清泉扯了扯唇角,膽戰(zhàn)心驚的瞧著手中的碳灰,“這、這是裴大夫吩咐的,說是、說是這樣看起來比較真實,更狼狽更可憐。”
    想了想,清泉快速往自己臉上抹了兩把,剩下的碳灰……往自己和歲寒的身上擦了擦。
    歲寒抹了把臉,掌心里瞬時臟兮兮的,是他最不喜歡的碳色,小臉當(dāng)即擰巴起來,眸中滿是嫌棄,“真臟!”
    “忍一忍,忍一忍!”清泉也是沒辦法。
    火場里跑出來的兩個人,怎么可能干干凈凈,沒有半分狼狽之態(tài)?
    想了想,歲寒快速撓著發(fā)髻。
    “主子?”清泉愣怔。
    發(fā)髻凌亂,眼眶通紅,合著臉和全身的碳灰,此時此刻的歲寒,瞧著還真像是火場里跑出來,嚇得一晚上沒敢回去的樣子。
    “像不像?”歲寒問。
    清泉連連點(diǎn)頭,“像!像!”
    揉揉鼻尖,歲寒捋起了袖子,瞧著光潔的胳膊,當(dāng)即環(huán)顧四周,最后在沾滿青苔的墻壁上擦了兩把,連胳膊都是臟兮兮的。
    這會,像極了難民……
    清泉皺了皺眉,心頭腹誹:真慘!
    外頭響起馬蹄聲,清泉回過神,“主……”
    話還沒說完,他家主子如箭離弦,哧溜一下子便沖了出去。
    “主子!”清泉疾追。
    馬蹄高高抬起的瞬間,所幸格里勒住了馬韁,也所幸清泉快速抱住了歲寒,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小九?”格里亦無法鎮(zhèn)定,眾目睽睽之下,若自己的馬踩傷或者踩死了歲寒,父皇那里、朝廷那頭,定然無法交代。
    是以,格里翻身下馬,快速沖到歲寒面前,拽著他的胳膊,迅速查看是否傷了他,“怎么回事?不知道突然沖到馬前會有多危險嗎?傷著沒有?”
    “大皇兄……”歲寒先是一愣,俄而快速抱住了格里的脖頸,放聲嚎啕大哭,眼淚就跟開閘放水似的,恨不能全數(shù)傾瀉在格里身上。
    格里愣了,慌亂的環(huán)顧四周,以為是自己的馬驚了這小家伙,當(dāng)下將人抱起,走到了街邊僻靜處,才小心翼翼的放下他,“嚇著了?大皇兄跟你陪個不是,別哭了。”
    歲寒這一哭,臉上的碳灰當(dāng)即暈開,一張小臉愈發(fā)花得不成樣子。
    “怎么弄成這樣?”格里詫異,當(dāng)即取了帕子,一點(diǎn)點(diǎn)的擦拭著歲寒臉上的臟穢,“怎么回事?”
    歲寒狠狠的抽抽兩聲,“大皇兄,我好害怕,昨晚、昨晚好大的火,我差點(diǎn)死了……”
    “差點(diǎn)死在八皇府?”格里登時眼前一亮。
    送上門的好機(jī)會?!
    “嗯!”歲寒止住哭泣,說話時夾雜著濃重的鼻音,是不是的抽抽兩下,“我原是歇下了,誰知道……誰知道忽然著火了,當(dāng)時、當(dāng)時好可怕,好可怕,好大的火!”
    孩子年紀(jì)小,又被嚇著了,說話含糊不清,是最正常不過的,何況以前他遭遇過大火,所以現(xiàn)在歲寒怕火,并不奇怪。
    格里原就沒這么好心,可當(dāng)著眾人的面,有些事還是得做全套才像話。
    彎腰抱住歲寒,格里滿臉的義憤填膺,“莫怕,這件事大皇兄替你做主!”
    聞言,歲寒當(dāng)即抱住了格里的脖頸,伏在他肩頭嗚咽,“我好怕……怕怕哦……好大的火,都沒人來救我,除了清泉,大家都不管我死活,大皇兄……嗚嗚,我差點(diǎn)死了……”
    “沒事了,沒事了,有大皇兄在,諒他們不敢再輕慢于你。”格里面色黢黑,眸中含怒,心里卻是笑開了花,在他看來,這可都是八皇府的把柄。
    格里抱著九皇子進(jìn)門,嚇壞了八皇府的門童。
    別說是門童,饒是八皇妃也跟著嚇了一跳,她前腳差人去宮門口守著,這大皇子后腳就進(jìn)了門,誰知道懷揣著什么樣的心思?
    她這廂尚未布置妥當(dāng),謠言剛剛散到了街頭,還沒來得及發(fā)作,也沒來得及傳到主君耳朵里,大皇子就跑來興師問罪,委實有些神速。
    更讓八皇妃沒想到的是,格里不是一個人來的。
    “小九?”八皇妃急忙上前,作勢要接過歲寒。
    可歲寒呢?
    歲寒像是粘人的小獸,緊抱著兄長的脖頸不放,嘴里還發(fā)出低啞的嗚咽,仿佛是害怕到了極點(diǎn),連身子都開始輕微的顫抖。
    格里能感受到來自于歲寒掛在他脖子上,那對小胳膊的緊繃,還有箍緊時的力道,可見這小子是真的嚇壞了,而且這里頭,必定還有貓膩。
    至于什么貓膩,還得這小子平靜下來之后,慢慢的套出來。
    眼下,先穩(wěn)住這小子。
    “不用了!”格里退后一步,堪堪避開了八皇妃的手,“小九原是好好的,怎么在八皇府住了一晚上,就變成了驚弓之鳥?昨夜八皇府大火,為什么起火的,偏偏是小九所居住的院子?羽紗,你是不是該給個說法?若是八皇府給不了這個說法,那我就帶著小九進(jìn)宮,請父皇做主!”
    八皇妃當(dāng)即紅了眼眶,撲通就跪在了地上,“大皇兄,此事委實是意外,小九住在八皇府,眾人皆可見證,我夫妻二人從未怠慢過他。小九,小九你說句話,八嫂待你不好嗎?”
    “小九,你莫怕!”格里抱著歲寒往前走。
    清泉在前面領(lǐng)路,去的是昨夜發(fā)生火災(zāi)的院子。
    雅致的院子,經(jīng)過一場大火,早已被燒得面目全非,看得出來,若不是清泉將歲寒及時救出,這大火勢必會把人燒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思及此處,格里輕輕的將歲寒放下,終于理解了這小子,為什么如此害怕。
    生死一線,別說是孩子,饒是成年男子,也會心生畏懼。
    “當(dāng)時是因為什么起火?”格里問。
    歲寒搖頭。
    “火勢是從外面起的,還是從屋內(nèi)開始的?”格里又問。
    歲寒瞧了一眼站在回廊里,面色蒼白的八皇妃,神情略顯猶豫。
    “回答大皇兄。”格里皺眉。
    這小子,這個時候心軟?
    “小九!”格里嘆口氣,“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你照實說,大哥才能為你做主,確保你以后安全無虞。難道你還想再來一次?”
    歲寒慌忙搖頭,驚恐的望著格里,“是在外面燃起的,而且當(dāng)時還有股香味,之后發(fā)生了什么,我便不知道了,約莫是被煙熏暈了罷……醒來的時候,清泉已經(jīng)帶著我跳出了墻。”
    “外頭?”格里冷眼望著八皇妃,意味深長的開口,“從外頭開始燒起,真是要命啊!”
    八皇妃站在那里,眸中帶淚,就這么靜靜的望著歲寒,那股子情義醞釀在眼中,在外人看來,簡直是再委屈不過。
    而歲寒呢?
    儼然成了白眼狼的存在。
    “來人!”格里一聲喊。
    一直沒說話的褚懷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當(dāng)即躬身行禮,“大皇子!”
    “查!”就一個字,足以讓八皇妃心驚膽戰(zhàn)。
    歲寒面上臟兮兮的,身上也臟兮兮的,小手不斷的絞著袖口,足見慌亂不安與躊蹴。
    “自然是要查!”
    褚懷越剛走向院子,身后便傳來了莫桑的聲音,旋即頓住了腳步轉(zhuǎn)身。
    莫桑從回廊盡處走來,“小九受了這樣的委屈,又是在我的府上,我豈能坐視不理,此事我已經(jīng)上稟父皇,只待父皇派專人前來調(diào)查,不管是人為還是意外,勢必會查個一清二楚,給小九一個交代。”
    “八哥?”歲寒縮了縮身子,“我……”
    莫桑蹲下來,唇線緊抿,伸手握住了歲寒臟兮兮的小手,柔聲寬慰,“你莫怕,八哥最疼你,肯定不會讓你受委屈,此事定會給你個交代。”“父皇會不會生氣?”歲寒低聲問。
    莫桑笑得酸澀,“傻小子,父皇生氣也是應(yīng)該,是八哥沒有保護(hù)好你!所幸,人沒事就好,否則八哥真的是萬死難辭其咎。小九,你是不是也生八哥的氣,昨夜八哥不在,害你吃了這么多的苦頭,受了這么大的驚嚇?”
    “沒有!”歲寒低著頭。
    莫桑輕輕抱了抱他,“是八哥疏忽了,八哥跟你保證,下不為例。”
    “我……”歲寒咬著唇,定定的望著眼前的兄長。
    八皇兄還是那樣的溫柔,連說話的聲音都是那樣的小心翼翼,一點(diǎn)都不像是那種會做出,傷天害理之事的人。
    “沒事了,接下來就交給大皇兄和我。”莫桑起身,輕輕拍著他的肩膀,“我會上奏,請父皇將你帶回宮中,免得你在宮外心驚膽戰(zhàn)。”
    語罷,莫桑抬頭望著格里,“想必大皇兄也是擔(dān)心小九,才會來我府上調(diào)查,既是如此,到了父皇面前,還望兄長能相助一臂之力,幫小九回宮。有些事情,跟小九沒關(guān)系,他還只是個孩子!”
    褚懷越看得真切,這八皇子真是能言善辯,黑的都能說成白的,委實了不得。
    分明是八皇府出了錯漏,如今三言兩語推了個干凈,反而將黑鍋甩在了格里身上,若是格里不幫九皇子回宮,便是無情無義,不配為人兄長!
    良善仁義都落在了莫桑身上,卑鄙不仁非格里莫屬。
    格里的面色全變了,眼見著是要發(fā)難,卻被褚懷越一個眼神制止。
    強(qiáng)忍住內(nèi)心深處的憤懣,格里黑著臉,領(lǐng)著褚懷越等人在燒焦的院子里走了一圈,來都來了,沒道理不看一眼,他打從心里就不相信,這院子會無緣無故的著火。
    “小九?”莫桑攤開掌心。
    清泉是有些擔(dān)心的,生怕八皇子會瞧出端倪,萬一看穿了主子的戲碼,到時候……再動殺心,那該如何是好?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八哥!”歲寒?dāng)傞_小手,“我手臟……”
    莫桑笑靨溫和,輕輕握住了他的手,“不管小九變成什么樣子,在八哥的心里,都是我最疼愛的弟弟,做哥哥的會一直保護(hù)弟弟,小九,你還相信八哥嗎?”
    “信!”歲寒脫口而出,“我最相信八哥了!”
    莫桑報之一笑,“那就好!”
    八皇府一場大火,大皇子帶著九皇子上殿,此事宮內(nèi)宮外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
    靳月咬一口手中的果子,滿嘴都是酸澀的滋味,真是舒坦極了,“好戲開場!猜猜看,誰會贏?”
    “大皇子勝券在握!”
    “八皇子城府最深!”
    霜枝和明珠各持不同意見,相持不下。
    “少夫人,你覺得呢?”二人異口同聲。
    靳月吃著酸果子,笑嘻嘻的瞧著樹上的知了,“閑來無事,咱們……打個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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