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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太子

    驟聽得主君傳召九皇子,靳月愣了愣,食指還捏在自家小狐貍的爪爪里,“許是主君思念歲寒,想著父子兩個聚一聚,說點悄悄話吧!”
    靳豐年輕哼,“說這話,你自個信嗎?”
    自然是……不信。
    聰慧如靳月,怎么會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主君一門心思要讓傅九卿繼承皇位,偏偏傅九卿一門心思要跑路,父子兩個誰也改變不了誰,最后就成一場斗智斗勇的鬧劇。
    看誰,更讓對方鬧心。
    一個是老姜,一個是后浪,也不知是誰笑到最后。
    “之前主君傳召了公子,公子出來了,便又傳召了九皇子?”霜枝顧自沉吟,“少夫人,奴婢覺得這里頭不太對勁,別是主君又想了什么法子,打量著要逼著公子和您就范!”
    兩個狐貍小崽子睡著了,靳月示意乳母將孩子抱下去,這才轉(zhuǎn)身沖著霜枝笑道,“讓我就飯,也得看他做的什么菜,如今我被你家公子慣得嘴刁,尋常菜式可入不了嘴。”
    “我尋思著,也不是什么好事。”靳豐年雙手叉腰,低聲破罵,“這老東西,身子都扛不住了,腦子還轉(zhuǎn)得這么快,敢情是要修成精怪了!看樣子,我得多開點藥,最好讓他吃了便一直睡一直睡,省得這老東西一睜眼就滿腦子壞主意!”
    明珠皺眉,若有所思的睨著靳豐年,自個都是一把年紀(jì)了,還罵旁人是老東西,唉……
    “爹,您可莫要胡來,回頭又讓人拿住了把柄,我與相公就真的是趕鴨子上架,非得吊死在這棵樹上不可!”靳月趕緊打消他的主意。
    靳豐年干笑兩聲,“我也就是說說罷了,爹是大夫又不是屠夫,還真能做出這般缺德事?萬一傳出去,豈非敗壞我的名聲?”
    “靳大夫所言極是,可不敢輕舉妄動,尤其是在這節(jié)骨眼上,主君正愁拿不住公子和少夫人的把柄呢!”霜枝溫聲提醒,“眼下咱們得小心謹(jǐn)慎,主君保不齊派了很多人就在咱們邊上盯著!”
    靳豐年當(dāng)即走出了房間,左顧右盼一番,一顆心惴惴不安,“這要是折騰下去,還不得把人折騰死了?真是老了老了也不安生!”
    “在說什么?”傅九卿抬步進門。
    靳月笑著迎上,“說歲寒的事兒。”
    “誆上了。”傅九卿丟給她三個字。
    靳月眉心一皺,旋即明白了這意思,止不住“噗嗤”笑出聲來,“虧得主君想出這樣的迂回策略,抄了這樣的小路。”
    “這叫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傅九卿拂袖落座,“倒是將我想得太有情有義。”
    靳月為他倒了杯水,“歲寒怕是要上當(dāng)了!”
    “不是怕,是肯定。”傅九卿睨了她一眼,“瞧著吧,這小子很快就會過來。”
    環(huán)顧四周,傅九卿低聲問,“孩子呢?”
    “睡著了,我讓乳母抱著去睡了!”靳月笑道,“要不,我讓乳母抱回來?”
    傅九卿當(dāng)即拽住她,快速將她攬入懷中,“別走,不用將他們帶回來!”
    當(dāng)初為了那兩小只,靳月險些丟了性命,傅九卿對著那小只,渾然沒有半分笑容。
    但終究是自家媳婦九死一生,拼了命生下的,當(dāng)著靳月的面,他也不敢太過冷淡,免得靳月心里不高興,覺得他不喜歡她生的孩子。
    “相公心里藏著事?”靳月靠在他懷中,“是擔(dān)心歲寒,還是擔(dān)心咱們自個?”
    傅九卿緊了緊懷中的人,“我不擔(dān)心歲寒,他肯定會上當(dāng),沒有任何的爭議余地。”
    “你這人!”靳月笑了笑,“明知道他會上當(dāng),為何不早做提醒?”
    俄而,靳月的笑容瞬時僵在唇邊,“你是故意的?我其實早就該想到的,這件事原就是在你的計劃之內(nèi),你早早的培養(yǎng)著歲寒,不就是為了這一日嗎?”
    “北瀾需要繼承人,但絕對不是我,可我又不能撒手不管,總要給主君一個希望,只有這樣他才不會被逼急,真的對咱們下手。”傅九卿早就料到會有今時今日。
    下顎抵在她的肩頭,他側(cè)過臉,薄軟的唇貼在她的脖頸處,鼻間縈繞著她身上的淡雅清香,“月兒好香!”
    靳月心神一顫,只覺得那溫?zé)岬暮粑瑖姳≡诓鳖i處,仿佛長了腿似的,一個勁的往她衣服領(lǐng)子里灌,撓得整顆心都癢癢的。
    “青天白日的,你、你莫太過分!”說這話的時候,她下意識的瞧著門口方向。
    雖說霜枝和明珠很是知情識趣,往往看到傅九卿進門,就會快速離開房間,但若是……若是半道上折回,真真是羞死人。
    “都老夫老妻了,夫人為何還這般害羞?莫非是沒拿為夫當(dāng)自己人?”傅九卿嘆口氣。
    靳月瞧他,儼然就是惡人先告狀的姿態(tài),明明是他自己毛手毛腳,到了最后竟是她的緣故?只因她沒拿他當(dāng)自己人,所以才會對他有所抵觸?
    “你這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愈發(fā)的精進,莫不是找我爹,修得了什么不要臉心法?”靳月輕哼,只是……瞧著某人眼底翻涌的,毫無遮掩的情緒,她快速捧著他的臉,對著微啟的唇,狠狠堵上去。
    傅九卿的眉心狠狠一皺,環(huán)著她腰肢的手,愈發(fā)收緊。
    這要命的小東西!
    “相公!”靳月松開他,指尖輕輕撫過他的唇瓣,“你可想過,即便你將歲寒推出去了,短期內(nèi)也不可能離開北瀾,咱們還不知要在這兒留多久呢!”
    傅九卿凝著她一開一合的唇,回味著她方才的柔軟,心頭也跟著暖和起來,“總歸是要付出的,不可能事事如人意,待少年長成,咱們就能逍遙天地間,再不過問這是是非非。”
    “甚好!”她又在他唇角親了親,“相公去哪,我便去哪,咱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
    傅九卿眸色微沉,“所以,這就打發(fā)我了?”
    “天黑好辦事,白日里……相公太晃眼!”靳月驀地縱身一躍,快速從他懷里掙出,眉眼含笑的立在桌案便,拂袖間盈盈落座,“離你遠點,免得連話都說不利索。”
    傅九卿半倚著桌案,就這么似笑非笑的瞧著她,一雙泛著瀲滟波光,讓人瞧著心內(nèi)皆顫,“說話不利索?需要為夫幫你捋一捋舌頭?”
    “免了!”她翻個白眼,“只怪夫君太耀眼,讓人心神難定。”
    傅九卿正欲起身,便聽到過外頭傳來君山的聲音,“公子,九皇子想見皇妃!”
    “我?”靳月皺了皺眉。
    傅九卿揉著眉心,“是來邀功的!”
    “小月月!”歲寒屁顛顛的進門,瞧著靳月坐著,興沖沖的奔向靳月,卻最后的關(guān)頭猛地頓住腳步,扭頭望著坐在邊上,目色幽幽盯著他的傅九卿。
    伸出去的小手,默默的縮回來,在自個的衣擺處擦了擦,歲寒抿唇輕咳一聲,“七哥!”
    “怎么如此高興?”靳月這是明知故問。
    歲寒老老實實的坐下,想了想,又瞧了傅九卿一眼,見著他坐得遠,便悄悄的挪著凳子靠近靳月,“小月月,父皇傳召我了。”
    “和宮皆知。”靳月笑道,“是同你敘舊吧!”
    歲寒抿唇,“父皇說,要廢了祖制,然后、然后把我立為太子。”
    靳月嘆口氣,“你想當(dāng)太子嗎?”
    “我不想當(dāng)太子,可若是我當(dāng)了太子,父皇就不會再逼著七哥去做不開心的事兒,七哥高興了,小月月你便也高興了!”歲寒笑道,“是不是這個理兒?”
    靳月略顯無奈的盯著他,“歲寒,你知道被立為太子意味著什么嗎?”
    “以后北瀾,是我的!”歲寒說,“那么我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靳月?lián)u頭,“權(quán)力有多大,責(zé)任就有多大,高高在上的感覺沒那么好,你確定你要擔(dān)起整個北瀾嗎?可能你會有些吃不消,也可能會失去一些你曾經(jīng)擁有而珍視的東西。”
    “我不怕!”歲寒昂起頭,“我是父皇的兒子,七哥擔(dān)得起的,我也擔(dān)得起!”
    靳月望著他,也不知還能說什么。
    “月月,我想吃你做的荷花酥,娘做的荷花酥,和你做的味兒不一樣。”歲寒扯著她的衣袖,沖著她笑得眉眼彎彎,“給我做好不好?”
    靳月點頭,“好,我給你做,你想吃多少,我給你做什么。”
    “越多越好!”小家伙興奮得一蹦三尺高。
    一碟荷花酥,比北瀾的太子之位,更能讓歲寒高興。
    聽聞主君要廢祖制,滿朝文武皆反對,可主君是誰,一生戎馬怕過誰?這皇位,是他靠自己的本事得來的,既然有本事拿下,自然有本事坐穩(wěn)。
    誰敢反對,就讓誰吃不了兜著走。
    圣旨落下的時候,宮娥興匆匆的跑進了敦貴妃的寢宮,“娘娘,主君剛剛下令,立九皇子為太子!”
    敦貴妃手一抖,杯盞“砰”然落地。
    剎那間,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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