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標書遞交的時間,僅僅剩下四天,內(nèi)容被商業(yè)間諜竊取,舊的標書已經(jīng)失去競爭效力,而新的標書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根本不可能做出來。
y&z這次被提前振出局了,這是公司員工心中不約而同的想法。
三十六樓總裁辦公室里,那個看上去一貫漫不經(jīng)心的年輕女總裁,穿著一身黑色的套裝,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凌厲之感,正在低頭看文件。
文件不是別的,正是y&z針對華新銀行信用卡業(yè)務的標書,與被竊取的那一份不同,這一份上的核心數(shù)據(jù)做了改動。
不到最后一刻,絕不亮出自己的底牌,這是喻子昭教給下屬的商場生存法則,陸明希一直銘記在心,更何況是在總裁不在的情況下,他怎么可能把完完整整的標書內(nèi)容公之于眾。
等待的時間最為漫長,陸明希站在一旁,即使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氣場,還是忍不住微微緊張。
少頃,喻子昭抬起頭,看著陸明希,譏誚而淺淡的笑了一聲,然后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文件夾,遞給他,“看看。”
陸明希接過文件夾打開,只看了一個開頭,便被震驚了,快速瀏覽之下,越看越心驚。
——這是一份標書,來自對手公司恒益的標書,雖然不完整,但幾個核心數(shù)據(jù)都在上面,與他做的非常接近。
商業(yè)間諜,不是只有別人會玩這一招。
合上文件夾,陸明希已經(jīng)恢復鎮(zhèn)定,數(shù)據(jù)只是接近,還是有一定差距的,如果恒益的完整標書內(nèi)容基于他手上這份的數(shù)據(jù),并不是y&z的對手,此刻他或許該受到表揚。
問題就出在y&z的標書被他們竊取了,恒益完全來得及根據(jù)y&z的標書在剩下四天里做出一份新的來,而y&z整個策劃部都處于停職待查中,喻子昭有心保他,所以及時揪出了幾個人,更多的卻是震懾作用,誰也不能保證內(nèi)部沒有商業(yè)間諜了。
陸明希腦子快速的思考著,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作出判斷,憑他一個人,不眠不休也不可能在四天時間內(nèi)做出一份新的標書來,好在標書本身沒有任何問題,只需重新計算幾個核心數(shù)據(jù)。
喻子昭換了一個贊賞意味的眼神,她就是喜歡陸明希沉著冷靜這一點,食指輕敲桌面,她問:“如果只是重新計算幾個核心數(shù)據(jù),有把握勝過恒益嗎?”
陸明希斟酌了一下,給出一個中肯的答案:“險勝。”
喻子昭挑了挑眉,又問:“恒益尚且如此,那你覺得亞中的標書會如何?”
陸明希頓了一下,呼出一口氣,然后說道:“比我們好。”
這就是承認不敵亞中了。
其實這倒也在意料之中,亞中盤踞b市已有上百年時間,哪是這么容易挑戰(zhàn)的,陸明希這次做的其實已經(jīng)相當不錯了,原因不在他。
“我可沒有辦法再搞來一份亞中的標書,陸助理。”喻子昭說這句話的時候,拿出了一支鋼筆,在標書上快速地做著標注。
陸明希安靜地沒有接話,喻子昭會這么說,就說明事情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不多時,喻子昭停下筆,挑出幾頁紙遞給陸明希,“這幾個數(shù)字按我的批注重新計算,剩下的幾個數(shù)字星期一我再給你。”
陸明希接過來,沒有馬上看,而是語氣十分誠懇地陳述了一件事:“喻總,只憑我一個人,沒辦法在星期一之前將這些數(shù)據(jù)算完。”
“誰說讓你一個人去做了?”在陸明希不解的眼神中,喻子昭彎了彎唇,繼續(xù)說道:“我把江芮調(diào)去輔助你,如何?你們在一起共事三年,再沒有人比她更熟悉你的節(jié)奏了,這樣還算的完嗎?”
陸明希推了推金絲邊框眼鏡,“可以。”
喻子昭輕輕笑了一聲,狹長的鳳眼微微瞇了起來,視線掠過眼陸明希,然后落在那些輕薄的紙張上面,“把上面的內(nèi)容連同恒益的標書背下來,這些東西待會全部要粉碎。”
這種東西當然是要毀尸滅跡。
等到陸明希出總裁辦公室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
將最后一張紙也送進粉碎機,喻子昭撥通了秘書的電話:“給我約華新銀行分管b市業(yè)務的總裁,無論以什么方法。”
公關部是干什么的?在喻子昭看來,那就是挖消息獲取情報用的,不過這次任公關部一群俊男靚女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沒從華新那邊挖來半點有用的情報,每次都被不咸不淡地擋回來。好在大家都是如此,也不是太丟臉。
唔,看來她不親自上場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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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子昭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九點多了,進門時剛好看到景珩換了家居服從樓上下來,白色襯衫,米色長褲,明明是非常素凈清雅的著裝,在他身上生生穿出一股高貴尊榮的格調(diào)。
他從樓梯上緩步而下,步履平穩(wěn),姿態(tài)悠然,神情是一貫的冷傲,目光寒若星辰,卻在視線觸及她的那一瞬,化作璀璨星光,柔和了面容,唇角一線微勾,是微笑的弧度。
不知怎么,喻子昭此刻的心里有不知名的情緒在發(fā)酵,好想撲進他的懷里,抱抱他。
這樣的情緒于喻子昭來說,有點陌生,這不是她的作風,為了防止自己失態(tài),她一邊低下頭彎腰換鞋,一邊問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有些人,獨自在風雨里穿梭太久,當自身足夠強大,已經(jīng)學不會在他人的臂彎里遮風擋雨。
“不比你早多少,我也才剛回來。”景珩下了樓,拿了杯子在飲水機上接水。
“抱歉,回來得有點晚了。”喻子昭換好拖鞋,再抬起頭時,已經(jīng)收拾好了情緒。
景珩接好水,轉(zhuǎn)過頭,看著她,說道:“只是回來的有點晚,道什么歉,最近很忙嗎?”
“有點,等我去換身衣服,馬上下來做飯。”喻子昭說完這句話就匆匆上了樓,她一直以一個賢妻的標準要求自己,洗衣煮飯乃是最基本的家務,正常情況下,這個時間都已經(jīng)吃完飯出去散步了。
“不用急,家里就我們兩個,什么時候吃飯都是可以的。”景珩話說完,喻子昭已經(jīng)消失在了樓梯的拐彎處。
景珩看著匆匆上樓的背影,嘴角牽起的弧度緩緩放下,今天他見到了姚燁,聊了幾句,知道喻子昭的公司可能出了點問題,可是她不會告訴他。
她不說,他便不問,就像她也從不過問他工作上的事情一樣。
飯后,難得喻子昭去了書房處理公事,公司最近的這宗大的并購案也出了點問題,目標公司有反并購的傾向,并購部呈上來的應對方案需要她的過目。
忙起來完全不知道時間,直到景珩敲開她書房的門,喻子昭才驚覺已經(jīng)十二點多了。
“還沒忙完嗎?”景珩問。
喻子昭合上文件,抬起頭,“差不多了,去睡覺吧。”
景珩半靠在門框上,似是玩笑道:“這么辛苦做什么,我又不是養(yǎng)不起你。”
喻子昭將書桌上收拾好,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向他,“景先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二十一世紀,早過了女人仰仗男人而活的時代了。”
“你是這么想的?”景珩雙手環(huán)胸,看她。
他不讓開,她也出不去,索性攤攤手:“那好吧,換個文藝的說法,這是我的興趣愛好所在,我是在為夢想而奮斗。”
景珩失笑,身體離開門框,一手牽過喻子昭,一手關上書房的門,二人往臥室走去,“夢想明天再繼續(xù),我給你放了洗澡水,先去泡個澡。”
等到喻子昭泡完澡出來時,已經(jīng)接近一點了,景珩在給她擦頭發(fā),“喻子昭,明天周末,我們回景家一趟。”
喻子昭遲疑了一下,才回道:“可不可以下個星期?”距離上次回景家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月了,確實該回了,可是她明天有要事耽誤不得。
景珩的聲音聽上去沒什么起伏:“你明天有事?”
喻子昭輕輕“嗯”了一聲,“媽會不會不高興?”
“她不高興,你也有辦法將她哄高興不是嗎?”
中國的婆媳關系歷來是個大問題,喻子昭沒能免掉這個問題,但她向來是處理人際關系的高手,梁怡都能被她哄的比親媽還親,哄婆婆開心這種事自是不在話下。
“媽比較好哄嘛。”喻子昭順口接道。
景珩看頭發(fā)已經(jīng)干得差不多了,將毛巾放下,把人摟上床,“明天周末,你有事,留我一個人在家,你是不是也該哄哄我?”
喻子昭眨眨眼:“怎么哄?”
景珩傾身將人壓在身下:“少裝糊涂。”
“景珩,已經(jīng)一點了啊。”喻子昭能說她有點困了么。
景珩輕吻她的耳畔:“沒關系,我還不困。”
她困好不好……166閱讀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