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沉吟了一下回答。
“我剛才在那院子里下水道那里,看到了幾根長頭發(fā),女孩子的長頭發(fā)。”
張隊長和一起來的公安有些懵,“長頭發(fā)?”
“嗯,其中有一根...是金色的。”蘇梨在意的就是那根金色的。
根據(jù)庫克先生提供的線索,他的女兒艾麗斯隨母親,有一頭長發(fā)及腰的最美麗的金色頭發(fā)。
“金色頭發(fā)?”張隊長眸光一閃。
“嗯,金色頭發(fā),還有那個糞池,我總感覺有點(diǎn)不對勁,宋豐收回答問題時的神情有點(diǎn)奇怪,我專門看了一下那糞池,總感覺太滿了。”
“太滿了?”張隊長有些跟不上蘇梨的思維。
“對。”蘇梨這一路回來,腦子里全是宋豐收回答問題時的樣子,他說那是糞坑時,那神情說不上的古怪。
“我仔細(xì)看了一下那個糞池,它滿得都溢出來了,剛才我們車從旁邊過時,我隱約聽見鄰居抱怨宋豐收家太臭了,都怪糞坑都滿了。”
蘇梨眼睛亮得驚人,“所以糞坑可能是忽然滿起來的。”
“所以...”張隊長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你說的是...車?”最后一個字因為激動,有些破音。
“嗯,車,那輛公交車。”蘇梨回答的語氣卻很沉穩(wěn),“那個糞坑的尺寸完全可以裝得下那輛車。”
張隊長被蘇梨的話驚住了,他想說不可能吧,可是內(nèi)心深處又覺得完全有可能。
“停車,掉頭回去。”張隊長立刻說道。
“不,不行。”蘇梨卻急忙制止,“我們這樣回去,如果孩子們真在那里,他們就會陷入危險,也會打草驚蛇。”
“我悄悄進(jìn)去查,不會讓他發(fā)現(xiàn)的。”張隊長著急。
“還是不行,就你一個人不行,得考慮周全在行動,我們剛才已經(jīng)打草驚蛇了,他已經(jīng)有了防備。”
這是第二次去宋豐收家調(diào)查,他已經(jīng)有防備心了。
“那怎么辦?”張隊長只想立刻就抓住犯人解救人質(zhì)。
“因為不清楚情況,所以得謹(jǐn)慎行動。”蘇梨剛才沒在宋豐收家時,不清楚自己出門前的異樣有沒有被宋豐收看到。
可是不管看沒看到,情況已經(jīng)是最差的情況,無論如何不能貿(mào)然行動。
到今天,那些學(xué)生失蹤已經(jīng)四天了,活沒活著都沒法確定,就算僥幸活著情況肯定也不好。
那宋豐收今天態(tài)度那么冷靜篤定,大概是有準(zhǔn)備后路,是最差的情況,而且他有沒有同伙也不確定,如果貿(mào)然行動,可能會導(dǎo)致更嚴(yán)重的事情。
所以蘇梨當(dāng)時什么都沒說,就怕張隊長露出破綻或者直接去抓捕。
“接下來首先要確定我的猜測對不對,然后就是要做好一切準(zhǔn)備,然后有計劃的行動,必須一擊必中,不然.....”
后面的話,蘇梨不說張隊長也明白。
他深吸幾口氣冷靜下來,“好,聽你的,都聽你的。”
傍晚時分,也就是在人最放松的時刻,幾輛車無聲無息駛?cè)肓说鄱冀紖^(qū)縣城,車停下后,車上下來的人無聲交流著,朝著宋豐收家包圍過去。
凌真和蘇梨幾個人,落后一些也無聲跟了過去。
因為還不能完全確認(rèn)情況,也怕打草驚蛇,這次行動是保密的。
不過凌真嗅覺靈敏還是跟來了,勵志要將全國都在關(guān)注的這場小學(xué)生失蹤案件好好報道,如果能記錄下抓捕營救過程就更好了。
分局領(lǐng)導(dǎo)這邊沒法拒絕凌真,而且這又是大家都關(guān)注的,也就揮揮手讓她跟著來了。
至于蘇梨,自然是要跟著來的,攝像大哥也跟著一起來了。
三十多個公安,無聲的按照計劃分頭行動,將宋豐收家包圍了起來,還有公安拿著棍子先去糞塘里面試著戳了戳。
一戳立刻就察覺了異常。
糞坑四周都是深的,可是中間卻不是,有東西在里面。
硬得,輪廓是長方形的。
不出意外,就是那消失的公交車。
幾乎翻遍了整個帝都,勸帝都人都在幫忙看,卻都找不到的大家伙公交車,沒想到竟然在糞坑里!
雖然一下子弄不上來這公交車,可是懷疑被證實(shí)了。
張隊長沉著臉揮了揮手,下達(dá)了行動的指令。
宋豐收的家已經(jīng)包圍起來了,張隊長和幾個公安在門口,剛要破門而入時,里面忽然傳來了一聲響亮的哭聲。
小孩子的哭聲,聲音沙啞,滿是驚恐害怕。
本來就要破門而入的張隊長臉色大變,捧到一聲大力撞開門。
門才打開,迎面忽然潑來了什么東西。
張隊長敏捷一擋,臉上只濺了幾點(diǎn),手臂上卻濕了。
“別動!”
“潑的什么?”
隨后來的公安,跟著進(jìn)來拿著槍直指著里面嚴(yán)厲呵斥。
只見宋豐收將手里的桶扔到了一邊,手里拿著個打火機(jī),慢悠悠看著他們。
人還是那個瘦小的人,可氣質(zhì)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讓人心悸陌生。
他的腳邊有個女孩子,被綁住了手腳,繩子就在他手臂上,那女孩子滿臉驚恐哭著,身上潮濕。
進(jìn)來的幾個公安就要沖上去,卻被張隊長厲聲叫停。
“別過去!”
張隊長臉色難看到極點(diǎn),“那孩子身上都是煤油。”
他聞出來了,潑到他身上的就是煤油。
煤油燈作為通電前大家的主要照明工具,對煤油大家都很熟悉。
這個時候,除去一些大小城市通了電的,很多村里甚至鎮(zhèn)上都還是再用煤油燈。
煤油是最普遍的生活用品,可是卻沒曾想此刻卻成了危險品。
那孩子身上都是煤油,宋豐收只要點(diǎn)燃了火,那孩子身上就會立刻全部燒起來,后果不堪設(shè)想。
“公安叔叔救我,救救我...”被栓了手腳不成樣子的女孩子,無力朝著張隊長他們伸出手求救,聲音凄厲。
張隊長還來不及說話,那宋豐收開口了。
“出去,都給我出去,所有人都出去,不想他們都被燒死的話都出去!”
他的聲音從一開始的還算平靜,到后面就激動起來,變成了喊。
他整個人也跟著顫抖起來,“出去,不許打擾我和小紅的生活,滾開,都滾得遠(yuǎn)遠(yuǎn)的!”
從最初的冷靜冰冷再到撕心裂肺,宋豐收的情緒極度不穩(wěn),仿佛處在隨時失控的狀態(tài)中。
蘇梨透過門縫看著這一切,心差點(diǎn)跳出松口。
雖然極力穩(wěn)妥,可是最后還是打草驚蛇了。
事情...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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