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子突然發(fā)出啜泣聲。
    “怎么了？”我問。
    “你說到我心里了，我一直感覺你和別人不一樣，你身居，算是高位吧，但確一直并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壓迫感，相反，你好像很為別人著想，以前覺得你是為了自己形象，裝得，現(xiàn)在慢慢發(fā)現(xiàn)你是真的發(fā)自內(nèi)心，有一次我們倆散步，你看到騎著三輪車的老奶奶上坡使勁蹬車輪，你很自覺地伸出了手在后頭推，沒有猶豫，我能看到那就是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覺得很平常的行為。”我給李木子遞了一張紙。
    “可能是我覺得看透了人生吧，總有人說什么躺平，什么內(nèi)卷，其實那都是人為給自己加壓，很多人總自命不凡，覺得自己很特別，所以給自己設(shè)置很大的壓力，很多年輕人覺得自己父母很什么什么，覺得自己肯定比父母強，但我可以這樣說，如果父母不幫忙，單說體制內(nèi)，沒一個人買得起房子。”我說。
    “你說得對，我們這次結(jié)婚就不要讓家里花太多錢了吧？”李木子問。
    “對，省城這邊辦婚禮花費我們自己掏吧？”我說。
    “對，那我們自己掏，我準(zhǔn)備在部隊請大家吃個飯，到時候你找個機會同政治部主任說下；家里的話，辦場酒席，現(xiàn)在的花費也不多，我們家親戚朋友十桌應(yīng)該夠了。”李木子細(xì)心地在計算著這些。
    …
    車子到了老板家，我先下車了，李木子先回家了。
    老板家也掛起了燈籠，張燈結(jié)彩。
    葉浩見我來了，扔給我一包煙，“回來了？喝酒了？”
    “中午在老家喝了點，這都八點多了，出去吃個夜宵？”我說。
    “吃個屁，這大晚上大過年的，你來做魚吧！廚房還有魚！”葉浩忍不住說了。
    我也不見外，見老板和阿姨在樓上，就跑去廚房弄起吃的了，還給李木子發(fā)了短信，讓她等會我?guī)Ш贸缘幕厝ァ?br/>     整了一條燉魚，這玩意香味飄到了樓上，老板直接下來了，這不是吹牛，老夫做飯還是可以。
    “小王，搞這么多好吃的啊？我嘗嘗。”老板說。
    葉浩和他媳婦都來了，阿姨要養(yǎng)生不吃。
    我一看，還給李木子帶個啥啊？于是我通過美團外賣點了一條魚先送家里去了。
    吃過飯，葉浩哥叫我去散步了。
    “過年去哪瀟灑？快點商量好，小朱他們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算了。”葉浩哥說，還給我發(fā)了一根煙。
    “聽你的啊，你是我哥啊！”我說。
    “我老頭天天夸你，md，你成我哥了。”葉浩哥錘了我一拳。
    “不過開我們那破車肯定不太好，去哪借兩臺車吧？”我說。
    “那就開老頭那倆豐田霸道去，大過年借車也不太好，是吧？”
    “好啊，不過影響不太好，還是我去借吧！跑長途搞幾臺suv還是好一點。”我說。
    “你看著辦。”
    …
    倆人一路無言走到老板家門前，坐在別墅的臺階下。
    “哥，你也是個奇葩，說你這么乖，老百姓都不信，你看啊，很多小干部的孩子，那狂得沒邊，你看看你，這么規(guī)矩，這說明首長和阿姨教的好，說明你個人自覺。”我笑著說，同時幫他點了煙。
    “嗨，這叫人各有志，你看之前被抓的那個一把手他兒子女兒，一塌糊涂，老百姓喜歡聽壞的，不喜歡聽正面形象，你看，院子里也很多領(lǐng)導(dǎo)的孩子很好啊，很優(yōu)秀啊，但這就會被那些人說沒出息，包括我，但我很清醒，我不能給老頭添麻煩，我不說什么為了道南這種煽情的話，我只知道我不能給老頭添堵，他是我爹。”葉浩哥頭一次這樣說。
    “哥，我要全新審視你了。”
    “院子里很多孩子都很棒，但是被妖魔化了，你看大院里頭那些工作人員，都自認(rèn)為很了解我們，人為把我們想成壞人了，然后看到點皮毛就在外面覺得自己可牛了，到處扯淡！但沒辦法，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葉浩哥吸了一口煙，看著我說。
    “你說得對，人們印象中好像你們都是紈绔子弟，包括我偶爾說你很優(yōu)秀，多正直，也有人不信，這些人就以為自己很懂體制，懂干部，懂條毛，哥，你這樣的人，永遠(yuǎn)是我的榜樣。”我這不是拍馬屁，確實是心里話。
    “老弟，我還羨慕你呢？每次在單位，都有人約我吃飯，包括有些主要領(lǐng)導(dǎo)，想方設(shè)法想認(rèn)識我，有意義嗎？你之前說得對，我這輩子都拋不開葉江河這三個字，我爹永遠(yuǎn)在那，我也永遠(yuǎn)有烙印。”葉浩哥說著話的時候看著遠(yuǎn)方。
    “我喜歡旅游，喜歡和你旅游，是你不像老頭的其他秘書，會寵著我，在我面前像個啥一樣，我不喜歡，我會覺得我的生活不真實，那些尊重也并不是給我的，是給我爸的。”葉浩哥說。
    “我理解，你說我對你有畏懼嗎？說沒有是假的，你畢竟是首長的兒子，但你說要迎合你嘛？接觸你后我覺得不需要，當(dāng)然，第一次見面肯定要對你小心翼翼，但時候為啥不怕你了？因為了解你了啊！因為我覺得你是我好哥哥，我想和你接觸，所以才會了解你，那些一直對你卑躬屈膝的，因為他們只想要首長的認(rèn)可，并不想了解你，所以才一直這樣。”我說。
    “你這個算是解開了我這么些年的心結(jié)，你小子年紀(jì)不大，挺有道理的啊！難怪學(xué)馬哲，可以哇！”葉浩哥又給我來了一拳。
    “哥，這次去玩還是看你，我倒很想陪首長，他年紀(jì)大了，身邊又沒幾個人說真話，每天都是被捧著，老板又喜歡聽真話，這樣多累啊？內(nèi)心多孤單啊？”我說。
    “我知道，所以老頭喜歡你啊，因為你確實了解他，而且也越來越像他，我每次看到底下的人去討好他時，就感覺到一陣…”葉浩哥沒往下說，而是把煙頭扔了。
    “好了，你回去吧，后天在家過年，你給我弄條紙包魚吃，然后我和老頭商量下，正月怎么過？”葉浩哥起身了。
    我也起身，往外走，一回頭，老板正在我們坐的臺階頂上看風(fēng)景，毫不意外，剛才的話他全聽到了。見我回頭看，他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