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根本沒有經過任何考慮,葉言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回答道:“是!”
“即使經歷再多的挫折和痛苦,你依舊能夠堅守你的信仰嗎?”豐玄覺得自己都要編不出話來了,不過都走到了這一步,不繼續下去還能怎么樣呢?
葉言已經覺得自己好像是進入了某種程序里面,所以她再度堅定而大聲地答道:“是!”
“你將會失去私人的愛恨,你將會成為莫比烏斯神的地上代行者,將神的意志貫穿到過去和未來,一切的行為都是為了神,而非你自己,即使如此,你也會堅持嗎?”
“是!”葉言其實不太清楚自己被提出了什么問題,她也來不及去思考,在這樣神奇的一幕面前,在這樣或許是她的一生都會為之而改變的機遇面前,她要怎么樣才能維持平靜,而不這樣滿懷希望地把什么都托付出去?
“恪守你的誓言,信徒。莫比烏斯神在注視你,直到你為神帶來的光輝也將你化為永恒。”已經詞窮的豐玄最后來了這么一句,算是做了個結束。或許現在他做這件事僅僅是為了讓這一系列的行為看起來更加有神秘性,有一個儀式的效果,但是在多年之后,這樣的詢問就成為了神職人員入職之前的宣誓。對于一個真神來說,向著他許下的誓言,即使是口不對心的,依舊有著某種莫測的能力,足夠讓違背誓言的人懂得什么叫做痛苦。
此刻的豐玄對此一無所知,說完這些話之后,接下來的事情,他是真不知道應該做點什么了。所以他很自然地將目光投向了莫比烏斯。
莫比烏斯注視著葉言,沒有開口說話,但是從葉言臉上的神色變幻來看,某種信息傳遞是必然的。豐玄想起了所謂的“神諭”,感覺上就像是在人醒著的時候玩托夢?作為一只鬼,豐玄到現在都還沒有弄清楚怎么托夢呢,倒是讓他有了一種職業被人搶了一樣的感覺。
葉言來不及去看現在的場景,她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灌注到她腦海中的信息上。
是……賦予她真正的看穿人心的能力?
狂喜的心情卻被敬畏壓倒。她竟然真正見到了一位神祗!她竟然獲得了神祗的恩賜!這簡直像是一個夢,但是一切又這么真切地發生在了她身上。葉言不知道應該怎樣做才能理清自己混亂的思緒,她欣喜懼怕畏懼好奇懷疑……太多的東西交織在一起之后只是一片空白。
莫比烏斯已經收回了他的目光,抬眼之后又一次盯住了豐玄。在這段時間里,不知道是出于怎樣的一種想法,只要沒有去看其他地方的需要的話,莫比烏斯都會如同在探究什么一樣注視著豐玄。這讓豐玄多少覺得十分不適。關鍵在于這樣的監視是二十四小時毫無停頓的,他連個喘氣的時間都沒有,而即使提起這件事,莫比烏斯都是一副根本沒聽見一樣的樣子,讓豐玄十分無奈。
葉言在場,豐玄什么都不好做,只好回視莫比烏斯,有一種不知道自己站在這里做什么的感覺。
在光輝包裹中的神祗依舊是神情淡淡,紋絲不動如同雕塑,但是那種毫無生命的感覺此時已經消散,使得這位原本就像是世間所有的完美匯聚到一起的神祗顯得更加令人神迷。只見他目光稍移向葉言,那原本灼燒著的燭光一搖之后就熄滅了。而后他再度將目光放在了豐玄身上,難得主動開口一次:“第一步完成了。”
難得你居然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啊。豐玄腹誹不止,明明是在為對方收集信仰,但是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豐玄在做,而這位僅僅是看著而已。他還以為整個事件和莫比烏斯都快沒有關系了。看著葉言抬起頭眼中的迷茫,遞給莫比烏斯一個眼神,確定葉言不會再度看見聽見自己之后,他才點點頭,然后回答道:“嗯,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要想辦法讓葉言聚攏更多的信徒了。剛開始動靜還不能太大,引起太多人注意的話,教會還沒有發展起來就會出現過多的阻力。先吸收她那個帖子里的一些人吧,潛移默化。”
“我猜她應該會知道怎么做。如果有什么問題的話,我們也可以在旁邊看著,稍微處理一下。”畢竟看上去葉言還是個女孩,這個年紀,很多考慮都可能不太完善。雖然后面有一個真神的話很多問題應當都會不成問題,但是多少對莫比烏斯抱有懷疑的豐玄并不愿意就這么讓許多沒必要的麻煩發生。神的力量自上而下,卻不可能是萬能的。作為一個人類,他理當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
看不見一神一鬼的葉言此時已經收拾好了地上的東西,稍微處理一下手腕的傷口之后,重新坐回了電腦面前。
她的心情還有些激動,但是好歹能夠好好思考了。
得到了這樣的能力,前提是自己作為莫比烏斯神的信徒,要傳播神的榮光,招攬更多信徒。所以她之后的目標就是要招攬信徒了。這段時間她查閱了許多的宗教信息,大約也明白一個宗教應該需要什么。比如說今天她遇到的一切,不就是神跡嗎?
幾乎是立刻,她就開始把今天的事情記錄下來。
神秘的聲音是神的召喚和啟示,那一段禱告詞是引子,而后點燃的蠟燭和血液使得自己短暫獲得了注視神的資格——只是神的榮光使得一切只是朦朧。對了,還有那個聲音,那個站在神旁邊雖然沒有耀眼的光輝卻給人一種不像凡人感覺的男人……
那是神使嗎?傳遞神的福音的。可是如果是神使,又怎么能夠在神的面前站立,并代替神說話呢?
還是說,那是另外一位神?
心里不太確定,但是最終葉言還是寫下了“另一位神”的字樣,并且越發堅信。
豐玄忙著考慮應當如何弄出一部圣經之類的東西,所以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只有莫比烏斯,即使遠遠地站著,那雙金色的眼睛里似乎已經把一切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