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在心里這樣問自己。
    其實，不用思考，他就可以給出答案。
    也許，付出這么大的代價——
    在那些以強者為尊，弱肉強食為準則的修仙者來說。
    他實在是做了筆毫不劃算的買賣，是傻到了極致！
    什么都不如長生大道不是么？
    凡人區區百年，又豈能跟修仙界相比！
    縱使再留戀凡人——
    他們也終將化作一抔黃土，百年之后，又豈能同他們修仙之人一起羽化登仙？既不能相守，那棄了又何妨？！
    等他們百年之后，還不是會隨著無數在修仙界隕落的修士一樣——
    被孜孜不倦求長生之道的修士們忘得一干二凈？
    凡人在修士眼里，從來同螻蟻別無二致。
    又有幾人會在意他們的生死禍福喜怒哀樂呢？
    可，他在意?。?！
    情之一字，當真沒有理智可言——
    哪怕明知萬劫不復，明知飛蛾撲火，也總要奮力一躍的。
    哪怕付出這三萬多載的希冀，唾手可得的生機，強者為尊的仙路。
    萬般無奈，萬般留戀，卻也不得不舍，不得不棄，不得不選。
    “好。”
    人道似乎毫不意外，也不再言語。
    不過兩息，他就感覺原本難以逾越的奈何橋，忘川河，已經近在眼前。
    他一揮手，那些丑陋的鬼差盡皆退散。
    姐姐見到他后，一瞬間淚眼婆娑。
    他輕輕拂去了姐姐眼角的淚，陪著姐姐一塊邁進生門，入了人道輪回。
    接下來十生十世，他將同姐姐一起將白頭之約繼續補下去。
    凡俗有言——
    雖千萬人吾往矣！
    這三萬載，十生十世，皆與你陪付又何妨？
    為你明燈三千，為你花開滿城。
    顧我無衣搜藎篋，泥他沽酒拔金釵。
    不求與君同相守，只愿伴君天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