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微露在桑家就是個捧在手心的小公舉,桑家人從電話里剛得到她好好的,突然一腿喪失知覺,馬上就開車趕往了醫(yī)院。
    鄭顯對桑微露只有利用,半點真情都沒有,按照他的本意是不想過來的。
    可是想到他身上現(xiàn)在貼著的是桑微露新男友的身份,同時還需要借用她來掐滅桑微雨對他的愛意。鄭顯煩躁地揪了揪頭發(fā),把自己的表情弄成了擔憂,就匆匆出門了。
    可惜的是,鄭顯千算萬算,萬萬沒有想到,桑微雨的身體已經(jīng)注入了一個新的靈魂。
    他做的再多,最終都是無用功。無論如何樂溪都不會按照他所希望的那樣,投入他的好兄弟霍景東的懷抱。
    桑家和鄭顯幾乎同時趕到,進了醫(yī)院大門的時候碰著了一起,他們打聽到了桑微露的位置直奔而去。
    當他們看到桑微露的時候,她已經(jīng)做完了各個項目的檢查,如今正躺在病床上,目中盡是惶恐不安,雙臉白的如同刷了一層白石灰。
    孫棉緊緊抓住病床前的白褂醫(yī)生的手臂,問道:“醫(yī)生,我女兒怎么樣了?”
    醫(yī)生被抓痛,皺了皺眉頭。“從檢查報告來看,病人除了最近情緒不穩(wěn)定,有點上火,其他一切都沒有問題。至于她腿部無力無覺的原因,還有待深入檢查才能知道。”
    停頓幾秒,醫(yī)生又說:“或許,這是一種從未出現(xiàn)過的新型病種,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檢查不出病因,桑微露更加肯定了是不明力量造成的,是她重生將要付出的代價。
    越是琢磨,桑微露就越害怕,不由自主抱著自己顫抖了起來。
    樂溪絕對想不到,她不過是出手封堵了桑微露的腿部經(jīng)脈,小小給了她一個教訓,使她兩三星期走不了路,會讓別人腦補出這么多的東西。
    “放屁!什么找不出病因,一定是你們醫(yī)院的醫(yī)生太沒用了,用來推脫的借口罷了。哼,一群庸醫(yī)。”桑微林指著醫(yī)生罵道。
    桑微林拍著胸口保證,“姐姐你不用怕,我們馬上辦理轉(zhuǎn)院手續(xù),轉(zhuǎn)到外公名下的大醫(yī)院。那里有許多從國外招攬來的名醫(yī),比這里的井底之蛙厲害千百倍,鐵定很快就可以解決你身上的問題。”
    笑話,這是霍氏集團名下,國內(nèi)首屈一指的私立醫(yī)院。能在這里工作的醫(yī)生,都是各個專科的頂尖人物,豈會是桑微林口中的浪得虛名之輩?
    果不其然,醫(yī)生的面色一瞬間冷了下來。“轉(zhuǎn)院手續(xù)請到隔壁一樓辦理,我還有別的病人,就先告辭了。”
    說罷,他拍了拍孫棉抓皺的衣袖,利落轉(zhuǎn)身走人。
    “這里的醫(yī)生真沒素質(zhì)。”桑微林氣沖沖奪門而出,“你們在這兒等著,我馬上就去辦理轉(zhuǎn)院手續(xù)。”
    轉(zhuǎn)院大伙都沒意見,所以桑微林走的時候沒有任何人阻止。
    一直在邊上當木頭人的鄭顯,猶猶豫豫半天,到底是坐在了床邊關(guān)心詢問。“微露,你的腿怎么會突然就出問題了?事前有異樣的感覺嗎?”
    聽見鄭顯的聲音,孫棉回憶起了桑微露早上出門的原因,猛地一抬頭。“你早上不是來醫(yī)院探望桑微雨的嗎?你身體出了問題,她人怎么不在現(xiàn)場?你的腿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因為小鄭和你在一起,她懷恨在心暗算了你。”
    不管對錯,孫曼第一念頭就是將原因安在桑微雨的頭上,怪罪于她。
    沒有人注意到,鄭顯的眉頭不滿地鎖了起來。盡管表面上自己已經(jīng)不愛微雨了,但心里終究是深愛著她的,他無法忍受他人隨意污蔑自己喜歡的女人。
    桑微露多么想點頭肯定孫棉的猜測,不過現(xiàn)在鄭顯對她的信任不大,太明顯了的話,難保會造成相反的效果,需得悄悄引導他自個兒往桑微雨身上想才是。
    多年夫妻,桑微露還是挺了解鄭顯的。他這個人出身不高,表面爽朗,其實內(nèi)心也有固執(zhí)的一面。
    他心中認定了某件事,十頭牛也拉不回。如果是他自己往桑微雨身上想,屆時就算有霍景東為她辯解,鄭顯亦會曲解為,霍景東在無腦護為心愛之人。
    此念頭在腦海一閃而過,桑微露一邊哆嗦著,一邊揪著鄭顯的袖口,模樣十分惹人憐愛。“當時我正在請求姐姐的原諒,我們說話的時候隔著一段距離,姐姐并沒有做什么,這點霍總也是可以證明的。”
    桑父不滿道:“哼!既然如此,那她人去哪里了,妹妹病了也不來看。”
    “她突然不見,霍總已經(jīng)出去找了。”桑微露有些猶豫地說。
    孫棉的聲音尖銳刺耳,“不見了,我看就是心虛了。”
    鄭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心中也生出了些許不確定。盡管他知道微雨不是那樣惡劣的人,但是他和桑微露在一起對她的刺激的確非常大,難保她一時沖動之下,做出某些不理智的事情。
    桑微露暗自瞟了一眼陷入思索的鄭顯,心下冷笑,面上卻輕聲說道:“爸媽你們都別氣了,醫(yī)生不都說了,這可能是疾病導致的嗎?”
    “顯哥,我好害怕。”提及未知的疾病,桑微雨的身體再度輕顫起來。
    鄭顯心下一軟,不由得摟著她,拍了拍她的背部。“別擔心,會沒事的。”
    “哼!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需得轉(zhuǎn)院檢查才知道。隨便一碰,都可能讓一個人沒命。說不準,你這病就是她的觸碰間接引發(fā)的。”孫棉冷哼道,“你就別為那孽女說好話了。”
    孫棉話才落下,門外的走廊上就出現(xiàn)了樂溪腳步輕快的身影。
    她之前和霍景行待在一間房里,肩挨著肩坐在床上,聽著他不斷地講述著自他夢見前世后所做過的一切,還有多年來心中的情思。
    直到醫(yī)生的敲門聲打斷,兩人的說話聲才停止。
    每次長睡醒來后,醫(yī)院都會要求霍景行做身體檢查,今次亦不例外。
    再度重逢,霍景行舍不得和樂溪分開,大男人耍起了賴不肯去。
    樂溪快哭笑不得,和他定下約定,兩人明天早晨帶齊了證件就去民政局領(lǐng)結(jié)婚證,甚至親自牽著霍景行的手,送他去到了門前,霍景行才肯放人去體檢。
    之后,樂溪給了霍景行她的手機號,便去辦理自己的出院手續(xù),順便回去換下身上的病號服。
    她以為霍景東和桑微露已經(jīng)離開了,想不到就是這么巧,還差幾十米路,她就撞見了這惡心的一家子,和鄭顯那令人作嘔男人。
    病房的大門敞開,里頭的桑父正對著門口,在樂溪經(jīng)過的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她,連忙怒喝道:“你這孽女,站住!”
    聞聲,樂溪口中哼著岳淵渟教的歡快江南小調(diào)戛然而止,瞬息收斂了臉龐的微笑。
    “微雨?”鄭顯扭頭看見樂溪,下意識想推開懷里的桑微露,好在推開的前一秒,他突然想去自己的目的,擁抱桑微露的姿勢更加親密了。
    樂溪停步站定,眼睛掃向房內(nèi)眾人。
    她的目光掠過鄭顯的時候微微停頓了一下,繼而落在了桑微露身上,瞳仁里的嘲諷不加掩飾。
    “姐姐。”桑微露小聲叫了一句,縮了縮肩膀,躲在鄭顯懷里。
    樂溪皮笑肉不笑,故作疑惑問:“桑小姐這是怎么了?雙臉如此慘白,是得了不治之癥嗎?”
    鄭顯站起來走到樂溪面前,皺眉問:“微雨,你是不是對微露做了什么?”
    鄭顯身后,桑微露朝樂溪挑釁一笑。
    桑微露是故意刺激她的,目的就是為了令她情緒崩潰,最好是認下那不存在的罪名。
    當然,如果她怒急之下,沖過來扇自己一巴掌,那效果就更好了。
    光是想象著樂溪傷心崩潰的神情,桑微露整個人仿佛服用了興奮劑一般興奮。
    此刻她忘卻了身體里的未知問題帶來的恐懼,兩眼死死盯著樂溪的面部,希望能看見她悲痛的表情。
    假如面前的是桑微雨本人,聽了鄭顯的質(zhì)問,指不定又要經(jīng)歷撕心裂肺之痛,真如了桑微露所愿呢。
    然而站在這里的是樂溪。
    樂溪仿佛沒聽見鄭顯的質(zhì)問,嫌棄道:“別喊我名字,惡心。”
    “還有,煩請你有多遠滾多遠,看著你那張臉就反胃想吐,和你同在一個區(qū)域,連空氣都變得奇臭無比。也就只有里頭里和你同一個糞池里爬出來的,才能和你同處一室。”
    說著的同時,樂溪一手捏著鼻子,另一只手不停地揮扇著。
    聽了她的話,看著她流露在表的鄙夷嫌惡。
    前一刻還在質(zhì)問她的鄭顯,心臟像是不斷地被鐵錘重錘著,痛得他整個人都快暈了過去。
    鄭顯耳朵嗡嗡作響,面無血色,捂著心口,跌跌撞撞后退。
    才幾天不見,微雨……微雨怎么就成這樣子?
    言辭犀利,句句如針扎人心。
    她知不知道,她的那些話,刺得他的這顆心都要碎了,他以為這世間再沒有比親手推開她更痛徹心扉的事情了。
    卻原來,面對她的嫌憎,才是令他心痛欲死的。
    桑微露心里驚濤駭浪,因著樂溪的一席話,震驚到了極點。
    怎么可能?
    深愛鄭顯的桑微雨,怎么可以笑著說出傷害鄭顯的話。
    她這般冷漠無情的眼神,如何能用在鄭顯身上?
    不對,這非常的不對!
    “怎么?這就受不了了?”樂溪笑顏如花。桑微雨承受的痛,可要比你現(xiàn)在多得多了。
    不待他們反應(yīng),樂溪看著里頭的桑微露,笑意盈盈地道:“這種垃圾,也就只有你這瞎了眼的才當寶貝似的搶著要。”
    垃圾?
    她說自己是垃圾?
    鄭顯的心臟好似被人一片片割下似的,痛到他發(fā)不出聲,喘不過氣,眼睛模糊,連看著的物體都是模糊旋轉(zhuǎn)的。
    不知為何,桑微露見了樂溪笑吟吟的模樣,反倒心里發(fā)毛了起來。
    上輩子桑微雨明明不是這樣的!
    到底是哪里不對了?難道是自己重生帶來的蝴蝶效應(yīng)?
    這邊鄭顯和桑微露,一個心如刀割,一個震驚惱恨,那廂孫棉卻氣得發(fā)抖。“你聽聽,你聽聽,這孽女說的都是什么話?她說我們是從糞坑里爬出來的,有她這樣說長輩的嗎?她這是要造反不成?”
    桑父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氣急敗壞道:“這個家容不得你,你給我滾,現(xiàn)在就給我滾!”
    樂溪從從容容,“誰稀罕住糞坑。”
    桑父腦中的怒火轟的一下就炸開了,揚手猛沖過去。“看我不打爛你這張嘴。”166閱讀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