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惜音從懷中掏出玉佩給軒轅絕,疑惑,“你要這個做什么?”
軒轅絕將玉佩拿在手中,“這個玉佩我另有用處。這個你拿著。”說著,將懷中的另一個玉佩遞過去。
容惜音一眼就看出這塊玉佩所用的玉質比原先的那塊好,拿在手中沁涼細膩,雕工繁美精致,是古代有名的春水玉雕圖案。
軒轅絕道:“這是我的。”
容惜音當即收好,“對了,你怎么在這?”
軒轅絕還沒說話,外面突然傳來一道古樸悲愴的琴音,容惜音一時怔住,她認得這首曲子,因為那個瘋子科學家經常放,甚至手機鈴聲也是這個——《關山月》,曲子表達的是將士征戰沙場,鮮有人還的傷別之意。
真是悔氣又烏鴉嘴,說不定自己就是被咒死的。
容惜音微微抿唇,臉上露出些許黯色。
軒轅絕看在眼中,淡淡開口,“喝酒嗎?”
“什么酒?”
夕雪進來,手里端著一壺裝在玉壺里的酒,還有兩個漂亮的玉杯。酒倒的時候,香味四溢,容惜音頓時有點饞。
“都讓開!是誰敢在這里彈《關山月》,好大的膽子!”
呵斥的聲音隨著嘈雜聲響起,容惜音皺眉,夕雪放下酒,暗中朝軒轅絕點了點頭,然后拉開包廂的一扇門,方便看清外面的情景。
只見幾個捕快和衙役走進天盛酒樓,底下正喝酒說話的客人面上露出怒意,似乎彼此對這個場景都不陌生。
“你好大的膽子!”帶刀的捕頭目露兇光看向琴師。
琴師坐在中間的臺上,看起來四十歲上下,頭發只用簡單的粗布系著,衣著簡單隨意,有幾分放蕩不羈的感覺,但看他的神色卻帶著哀傷嘲諷。
琴師停下琴音,嘲諷道:“你們能殺了忠心耿耿的鎮北王滿門,卻不準人彈奏《關山月》,真是可笑。”
“不錯!鎮北王是冤死的,這件事一定要有個公道說法!”一名書生打扮的男子忿忿地將酒杯拍在桌上。
“必須要有說法!否則王法和公道何在!”底下的書生紛紛附和。
捕頭抽出刀,冷笑道:“我看你們不是要王法和公道,而是想造反!本捕頭收到可靠消息,知道你們中間有人密謀造反,今天誰也別想走!”
這個捕頭話說完,外面突然有許多官兵將天盛酒樓團團圍住。
容惜音覺得這捕頭說的話太可笑了,就憑幾個書生和一個琴師,能造什么反?她的目光不經意落到軒轅絕身上,突然笑不下去了。
軒轅絕挑眉看她,淡淡道:“喝酒。”
大哥,底下的人說不定是來抓你的,你會不會太淡定了!
軒轅墨和流引站在二樓,視野更是清晰,當即認出包圍天盛酒樓的根本不是一般人,而是大內侍衛。
“搜!”
軒轅墨出聲,“慢著。”
捕頭見軒轅墨一身華服貴不可言,正猶豫,他身后一個侍衛走過來,“三皇子,我們是奉命來調查,希望您不要插手。”
軒轅墨道:“他們幾個我認識,都是飽讀詩書的文人,絕不可能做什么觸犯國法的事。”
“三皇子這是要替他們作保嗎?”
“你什么意思?”
那侍衛恭敬道:“三皇子一向醉心詩書,不管朝事,現在卻為這些人說話。屬下若是聽您的,便難以交差;可若您肯作保,那屬下也能回去復命。”
軒轅墨溫潤的臉上露出幾分沉色,他很清楚大內侍衛的手段,如果這些人真進去了,沒罪也會被打成有罪。
容惜音在包廂里聽著,卻覺得像個陷阱。
軒轅墨道:“本皇子就為他們作保又如何?”
“有三皇子這句話屬下就放心了。”
正當大家都以為無事的時候,卻聽那侍衛對捕頭道:“林捕頭,你不是說有可靠消息說他們在寫反書嗎?”
林捕頭當即反應過來,“對、對,來人啊,給我搜!”
軒轅墨怒道:“大膽!”
侍衛微微一笑,恭敬地對軒轅墨道:“三皇子息怒,屬下能聽您的,可他們是京城府尹的人,職責在身,只能多有得罪了。”
容惜音站起身,走到包廂外,眼看著那些侍衛將酒樓里喝酒的人和物都搜了個底朝天,這要說還沒有陰謀,那真是鬼都不信了。
容惜音皺眉看向軒轅絕方向,卻見他依舊面不改色地喝著酒,不由得心生疑惑。
“啟稟大人,搜出來這些。”林捕頭將搜出來的東西遞到侍衛面前,自己絲毫不敢看。
琴師和底下的書生都變了臉色,鎮北王之死朝廷明令不準議論,更何況是寫出來傳閱,而且其中還牽扯到諸多足以震驚朝野的辛秘。
侍衛打開看了一眼,合上,冷眼看向琴師等人,“現在若是有人肯主動站出來承認,其它人就能免于一死。”
琴師站起身,“當年若沒有鎮北王替我求情,我早就已經死了。既然朝野上下沒有人肯替他洗脫……”
“咳咳,這《關山月》彈得真不錯。”
侍衛眼見琴師就要認罪,卻聽到有人打岔,當即不悅地看過去,一眼就認出了容惜音,“容小姐,莫非你也牽扯其中?”
容惜音按住想開口的軒轅墨,笑著道:“李副統領,栽贓可不是你這樣的。今天大家聚在這里彈琴論詩,我來湊湊熱鬧而已。”
“容小姐可知自己湊的是什么熱鬧?”
容惜音淺笑道:“當然。不過最熱鬧的是,李副統領剛才明明看的是一堆廢紙,還能這么面不改色,真叫人佩服啊。”
容惜音的話一出,全場皆驚,林捕頭更是愕然。
白紙?!
李副統領沉下臉,聲音冷硬,“你怎么知道它們是廢紙?莫非證據是被你掉包的?!”
容惜音搖頭,“是你的微表情出賣了你。我勸你與其費心誣陷,不如想想究竟是誰騙了你,或許是有人急于領功走漏了消息,又或許是有人想借刀殺人……除掉你。”
容惜音最后的話讓李副統領徹底沉了臉色,他跟張北誠不和,難道是張北誠要害他?可消息稱這件事是三皇子主謀,若是真有人要借刀殺人,那背后牽扯必定很廣,不是他一個侍衛能管的。
李副統領面露感激看向容惜音,轉頭道:“我們走!”
林捕頭著急道:“李副統領,還有其它包廂沒搜,要不再……”
“我說走!”
李副統領帶著人匆匆離開,林捕頭也只能跟上。
一場血雨腥風就這樣被容惜音化于無形,她此刻還不自知,而是關上門悄聲問軒轅絕,“證據是被你換掉的?”
軒轅絕沒說話,對容惜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后包廂外傳來一道熟悉的尖細聲音,“容小姐,主子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