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惜音嘴角含血,聲音卻擲地有聲,她的每個問題都重重地壓在國公府這塊招牌上,原來傳聞和孝有德的國公府上下,竟然都在吸嫡女的血!
站在府內觀看的五皇子軒轅辰的親隨蔣復皺眉道:“想不到這個安尚德竟然連內宅都處理不好,這樣將來如何輔佐殿下?”
軒轅辰溫雅的臉上神情淡淡,“你覺得這個容惜音如何?”
“……挺可憐的。想不到今天竟然是國公府先夫人的忌日,也難怪她如此激動,哎。”
軒轅辰看了蔣復一眼,“你不覺得她判若兩人嗎?”
蔣復連忙道:“是,比以前有腦子了。”
“若是有人在背后指點她呢?”
“殿下意思是說……太子?”蔣復搖頭道,“應該不會吧,她是拒婚才獲罪的,而且,她一直愛慕的可是殿下。”
軒轅辰目光遠遠地看向容惜音,“如果今日她不死,本殿下就真要對她刮目相看了。”
安尚德和安若蘭都注意到軒轅辰的目光,心知不能再繼續讓容惜音胡鬧下去,敗壞國公府的名聲!
站在安尚德背后的李綠萍咬緊牙關,她等今天等了整整二十年,她決不能讓容惜音毀了!
李綠萍面上痛心道:“惜音,你跟人殉情差點令國公府上下被抄斬,我們可以原諒你,可如今你為什么還要公然誣陷你父親?”
容惜音淺笑,“我等你很久了,二姨娘可是真疼我啊。”
李綠萍目光陰毒,聲音卻慈愛溫和,“我知道你不當我是你母親,可姨娘從來都把你當自己女兒,十年了,你不要再鬧了好不好?”
李綠萍的話在情在理,她又素來會演,有不少人已經開始信服。
“姐姐,”一道清脆輕柔的聲音響起,帶著楚楚惋惜,“無論你做錯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
話音落下,只見一身粉藍色錦繡長裙的翩躚少女款款走出,顧盼生姿,仿若仙女,不愧是京城第一美女。安若蘭在外名聲素來極好,她的話,又令人信了李綠萍三分。
容惜音看了周圍竊竊私語的人一眼,看來李綠萍和安若蘭還是有腦子,可惜假的注定真不了!
容惜音轉身面向圍觀的賓客和人群,“我也曾經跟大家一樣,相信自己有疼愛的母親和妹妹,可事實一次次打擊我,別的不多說,有兩件事我想問你們。”
容惜音看向李綠萍和安若蘭。
兩人自認為沒有任何把柄在容惜音手中。
李綠萍嘆息,“你問吧。”
容惜音:“你們頭上和脖子上戴的,為什么會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首飾?”
李綠萍和安若蘭臉色一變,卻又各自穩住。
容惜音那時候還小,不可能知道這些首飾是屬于容曼琴的,她一定是在詐她們,是胡說八道!
李綠萍按住神色,失望搖頭嘆息道:“惜音,你恨我可以,但求求你別傷害若蘭。國公府是鼎盛之家,如何會拿你母親的首飾?”
容惜音好笑道:“姨娘,我母親曾經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呢,偷人都可以,偷首飾算什么?”
“你好歹也是大家閨秀,怎么如此粗鄙!”安尚德斥責,自然也不相信自己的夫人和女兒會做出這種事。
“做都做得,怎么就說不得了?”容惜音大幅擺了一下袖子,“實話告訴你們,我娘為了確保留給我的首飾不會被偷,暗中在上頭撒了藥粉,偷拿的人只要佩戴就會全身奇癢無比,直到潰爛而死。”
容惜音說完的下一刻,李綠萍和安若蘭突然覺得渾身有點說不出的癢意,本來他們還忍著,但隨著癢的感覺加重,兩人不由得臉色大變。
“快替我取下來!”
“快幫若蘭!我也是,快!”
眾目睽睽之下,眼簡直李綠萍和安若蘭將發釵、項鏈和手鏈全部摘下扔在地上,如此行徑,如何還看不明白?
安若蘭從未丟過這樣的臉,她發絲凌亂,哪里還有半點仙氣。
安若蘭攥緊手心,強穩住情緒,哭著道:“姐姐,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些首飾是你的。”
眼見安若蘭落淚,當即就有人站出來替她說話,“惜音,你也是國公府的人,何必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讓自己的母親和妹妹難堪?得饒人處且饒人。”
安若蘭聽到軒轅辰的聲音,心里當即一定,只要有五皇子在,今天的事就能挽救。
軒轅辰的想法很簡單,國公府以后還要為他所用,不能真的被容惜音毀掉名聲。
容惜音嘴角勾起一絲嘲諷,“五皇子,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么?”
“勸人大度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放肆!”
容惜音淡淡一笑,“自十歲母親死后,我就藏起自己的真性情,什么都不敢表露,因為我怕有朝一日我會死得不明不白。本以為這樣可以活下去,可誰知,卻還是有人三番四次要置我于死地。五皇子,換成你,你會如何?”
軒轅辰皺眉。
容惜音繼續道:“我只想活下去,真的,但父親,我在天牢命懸一線,你為什么只顧著給二姨娘抬位?”
安尚德沉下了臉。
容惜音看向李綠萍,“二姨娘,你若真的疼我,便該勸一句父親,或者關心我的生死,可你沒有。當然,還有我最疼愛的妹妹,我也以為至少我還有一個親人。”
安若蘭直覺不妙,“姐姐,不管你有多少委屈,我都會幫你的,我們先進去療傷吧。”
容惜音搖頭,“太遲了。若蘭,我被人擄走當晚向你留下了求救信,你為什么不拿出來,卻任由丫頭誣陷我私奔,敗我名節,你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我究竟哪里對不起你!”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安若蘭,就連李綠萍和安尚德都面露驚訝。李綠萍是知道安若蘭有多討厭容惜音的,難道她真的做出了這種糊涂事?
安若蘭哭著道:“姐姐,你怎么誣陷我都可以,但我怎么可能會要你的命!咱們可是姐妹!”
“是啊,咱們可是姐妹。”容惜音說完,就像變戲法一樣,突然從安若蘭寬大的袖子里取出一封信,她當眾展開,上頭只有寥寥幾個字——
“有人要殺我,快救我。”
“我沒見過這封信!”安若蘭尖聲反駁,可不要說圍觀的人不信,就連軒轅辰都皺起了眉頭。
容惜音一臉傷心自嘲道:“這是我被挾持前匆忙寫的,當時妹妹親眼看見了,不止不讓人救我,竟然還說我與人私奔死了,我知道妹妹一直以嫡女自居,可我畢竟是你親姐姐啊。”
“你陷害我!我真沒有!”
“妹妹是無辜的,這么說是父親大人不肯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