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中,只聽安安忽然問道:你為什么還沒走?</br> 厲景琛垂眸,睨著他:我為什么要走?難得看你這個小鬼的笑話。</br> 安安完全沒有斗嘴的欲望,他抬起蒼白的小臉,說道:謝謝你送我媽咪離開。</br> 厲景琛挑了挑俊眉:你不怪我,又搶走了你的媽咪?</br> 安安張張小嘴,有氣無力道:不怪。</br> 專家們發現,有厲景琛在這吸引安安的注意力,孩子的手一下都沒有抖過,紛紛面上一喜。</br> 氣動切割刀還在繼續工作著,盒子邊緣的口子漸漸變大了。</br> 與此同時</br> 安安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在扁了扁小嘴后,啞聲說道:你也下樓吧,不用管我了。</br> 厲景琛見他都快哭了,不由嗤笑一聲:我不管你,你以后豈不是又要埋怨我,拋下你不顧?</br> 安安一僵之下,有些絕望的問道:如果沒有以后了呢?</br> 厲景琛眸光一黯,接著若無其事道:那我們父子就在地下見了。</br> 安安低聲道:地下多冷啊,要去也應該去天堂啊,那些長著翅膀、光著屁股的小天使,會在我們邊上吹笛子,還給我們編花環。</br> 話雖如此,但安安臉上哪有一點幻想之色?</br> 他只是在拿媽咪以前給他讀過的童話書,編織一個異世界的美好未來,哄哄自己罷了。</br> 白日做夢呢?厲景琛笑話他道。</br> 安安泄了口氣:我想想還不行嗎?</br> 行。厲景琛說著,眼神忽然尖銳起來:別動,快好了。</br> 安安低頭一看,發現炸彈盒子已經被切開了一半,他心中一喜,忍不住嗯!了聲。</br> 旁邊的專家們見狀,忍著沒說,這才哪到哪啊?</br> 又過了一分鐘,炸彈盒子的邊緣被切開了一圈,看上去就跟一條用鋼筆畫出來的線條般纖細,不去注意的話,甚至都看不見有缺口。</br> 好了。負責切割的專家在松了口氣后,對眾人道:我要把蓋子拿下來了。</br> 他接著朝安安看去:孩子,你還能堅持嗎?</br> 安安嗯了聲。</br> 真棒。</br> 專家在搓了搓手心的汗后,小心翼翼的伸手,捧住了盒蓋。</br> 眾人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直到盒蓋被輕輕的拿了起來,露出里面的迷宮和炸彈來,這意味著他們離成功和死亡更近了一步。</br> 拿珠子,拿珠子!有人提醒道。</br> 盒子里的迷宮設計的很卡通,里面的兩顆小珠子更小,成年人的手指根本塞不進去。</br> 拆彈組的組長問:有鑷子嗎?我們可以用鑷子把珠子夾出來。</br> 成員們在工具箱子里翻遍了,都沒有鑷子的身影。</br> 組長當機立斷道:快抽出一個人,去樓下買!</br> 我去吧!其中一人很快就去了。</br> 好在鑷子不是什么稀罕的東西,便利店,超市,醫藥店都能買到。</br> 不久之后,電梯來到7樓,拆彈組的成員把買到的鑷子,遞給了手最穩的那個專家。</br> 對方接過后,先是看了安安一眼,再伸出鑷子,去夾迷宮里面的小珠子。</br> 結果,第一次夾的時候,小珠子溜走了,周圍的人差點停止了呼吸。</br> 安安更是緊張的朝厲景琛看去!</br> 不知道為什么,如果自己必死無疑的話,他希望自己最后一面看到的是自己的父親,而不是別的什么人!</br> 雖然厲景琛從未盡到過當父親的責任,但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厲景琛確實沒有再次棄他于不顧。</br> 呼,珠子停下來了。</br> 你小心點!</br> 我知道,這珠子比我想象中的要滑。</br> 在深吸一口氣后,這名專家又伸出鑷子,穩穩的夾住了其中一顆小珠子。</br> 在把它夾起來后,專家趕緊用另一只手在底下盛著,防止珠子中途滑落,誤觸炸彈。</br> 把它放進這里。另一名專家拿起一個小鐵盤,讓他把珠子放進去。</br> 在順利的轉移了一顆小珠子后,這名專家開始夾另外一顆。</br> 也不知道是有經驗了,還是適應了小珠子的狡猾,這次夾取的速度快多了。</br> 當第二顆小珠子被轉移后,眾人齊齊松了一口氣。</br> 安安更是身子一頹,后背都被汗水打濕了,只能大口大口的吸氣、吐氣。</br> 拿著鑷子的專家,抬起頭問:我不行了,剪線的事誰來?</br> 我來吧。炸彈組的組長出聲道。</br> 行,有你出馬,一定沒問題的。</br> 興許是前面兩步的順利完成,給了拆彈組的成員信心,此時眾人的臉上都多了三分笑意。</br> 炸彈組的組長看著安安,交代道:孩子,雖然珠子已經取出來了,但你暫時還是不要亂動,免得扯斷了你脖子上的紅線。</br> 好。安安點點頭,看上去似乎狀態好了點。</br> 他接著慶幸的朝厲景琛看去。</br> 只見厲景琛沖他笑了笑。</br> 安安不禁回想起了,跟厲景琛去游樂園相遇的那天。</br> 他們去了鬼屋,厲修齊被嚇得又跳又叫的,媽咪也害怕的緩慢移動著,只有厲景琛,一路不停的向前走去,還很淡定的給他們解密,把扮鬼的工作人員弄得毫無成就感。</br> 換句話說,這個炸彈盒子是有人在裝神弄鬼的話,那厲景琛就是那個為他破除迷障的人吧?</br> 思及此,安安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br> 然而,誰都沒看見,厲景琛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成拳。</br> 他沒有一刻不再擔心,安安的小命!</br> 在短暫的休息過后,拆彈組的組長開始研究起了炸彈的導火線。</br> 一共有四條導火線,都是紅色線,拆彈組的組長沉聲道:你們看,制作炸彈的人,把線都涂成了一個顏色。</br> 眾人聽完后,心頭一沉。</br> 拆彈組的組長苦笑一聲:現在你們覺得,我該剪哪一條?</br> 有成員在沉吟片刻后,說道:我覺得,既然那個送炸彈的人說,纏在這孩子脖子上的紅線被扯斷,就會引爆炸彈,那我們只需剪斷控制它的那條線,不就行了。m.</br> 組長于是輕輕拉動了下安安脖子上的紅線,只見連著炸彈的四根紅線中,有一根跟著動了動,他只需輕輕一剪,就能完成任務了。</br> 可是</br> 如果那個人在撒謊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