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傭更擔心了:“完了,小少爺餓魔怔了!”</br> “叫醒他吧。”厲景琛淡淡道。</br> “是。”女傭蹲下,輕柔的推了推安安,將小家伙給推醒了。</br> “啊!我的冰糖葫蘆!”</br> 安安一躍而起,眼前晶瑩剔透的冰糖葫蘆,變成了女傭姐姐的臉。</br> 女傭道:“小少爺,別饞了,我帶您去吃飯吧?”</br> 安安卻第一時間向厲景琛看去:“媽咪還沒回來嗎?”</br> “還沒有。”</br> “那我們還等嗎?”安安有氣無力的問。</br> “不等了,吃飯。”厲景琛說著,起身朝廚廳走去。</br> 安安這才跟了上去。</br> ……</br> 在吃飽喝足后,安安才有力氣抱怨:“都怪你,媽咪都讓我們別等了,你還偏要等。”</br> 厲景琛斜睨了他一眼:“你不是也在等?”</br> “我那是被你誤導了,以為媽咪很快就會回來。”</br> 一頓過后,安安皺起眉,嘟囔道:“不過,這都10點半了,媽咪怎么還不回來啊?這還是她在新公司第一次加班,之前她都是在出租房陪我的。”</br> 厲景琛道:“那是她不放心你一個人,現在你有了我,她可以放心加班了。”</br> 安安有些出神,媽咪為了他,真的犧牲了很多。</br> 可那段時間,他卻時不時的因為厲景琛,和媽咪慪氣。</br> 當時,媽咪得有多傷心啊?</br> 安安放下筷子,滑下椅子道:“我吃飽了,想出去散散心。”</br> 最主要的是,他想第一個等媽咪回來,給她一個抱抱。</br> 厲景琛用眼神示意女傭跟著他。</br> 女傭跟在安安身后,輕聲道:“小少爺,天色晚了,我們就在院子里散步,好嗎?”</br> “好。”安安聽話的應下。</br> 院子里,安安在經過人工湖時,一旁的女傭提醒道:“小少爺小心,當心腳滑。”</br> 安安低頭看了人工湖一眼,發現:“湖里都結冰了,那里面的魚都凍僵了吧?”</br> 女傭輕笑道:“小少爺真是心善,不過您放心,這個池子已經很多年沒養過魚了。”</br> “這樣啊……”安安點了點頭。</br> 女傭站在安安身后,柔聲道:“說起這個人工湖,還有一個故事呢,小少爺想聽聽嗎?”</br> 安安仰起小臉,道:“想,什么故事呀?”</br> 女傭牽著安安的手,坐到一旁的秋千架上,娓娓道來:“在旭陽少爺還小的時候,有一回呀,他想整大少奶奶,故意把自己的護心鎖扔在了這結冰的湖面上,讓大少奶奶幫他拿,他呢,則躲在后面想把大少奶奶推下去。”</br> 安安目瞪口呆道:“旭陽哥哥小時候,真是太調皮了!”</br> 女傭不知想到了什么,抿唇一笑:“結果呀,大少奶奶道高一丈,在旭陽少爺撲上來的時候,及時躲開了,然后掉進湖里的,變成了旭陽少爺。”</br> “哈哈哈,他活該!”安安單是想象了那個畫面,就覺得又是好笑,又是爽快。</br> 女傭輕聲道:“還有更好笑的呢,旭陽少爺想要從冰面上爬起來,結果‘咔嚓’兩聲,冰面居然裂開了,他就這么掉到了冷水里,偏偏旭陽少爺當時還不會游泳,又有哮喘,泡沒一會兒,就要不行了……”</br> 安安代入感極強的問:“什么?那最后怎么辦?!”</br> “是大少奶奶跳下去,及時把旭陽少爺救上來的,而且還第一時間給他做了人工呼吸,救回了他一條命。”</br> 一頓過后,女傭感激道:“大少奶奶也救了我們這些當下人的,不然以旭陽少爺他母親的性格,我們肯定是要受罰的。”</br> “這樣啊……”安安住進來的這段日子里,聽說了厲旭陽小時候不少糗事,那個桀驁不馴的青年,在他心中的形象日漸飽滿,也讓安安在無形間跟他拉近了不少距離。</br> 說話間,只聽院外一亮,一輛車正向他們駛來。</br> 安安立刻循著光亮看去,只見是陸晚晚的車,他立刻迎上去,抱住了陸晚晚:“媽咪,你可回來啦!”</br> 陸晚晚驚訝的看著他:“寶貝,你在外面干什么?”</br> 安安回答道:“我在聽女傭姐姐講故事呢。”</br> 一旁的女傭極有眼色道:“其實,小少爺是在等大少奶奶回來,聽我講故事只是順便。”</br> 聞言,陸晚晚抬手摸了摸安安的小臉,發現涼涼的,頓時心疼道:“走吧,跟媽咪進屋。”</br> 安安立刻牽住了陸晚晚的手。</br> 下一秒,他發現陸晚晚的另一只手提著一袋東西,不由問道:“媽咪,你手里拿著什么呀?”</br> “是媽咪給你們帶的宵夜。”陸晚晚說道。</br> “可是,我和他才剛吃過晚飯……嗝。”安安說完,還打了個飽嗝。</br> 陸晚晚一邊進門脫鞋,一邊震驚道:“什么?你們怎么到現在才吃?”</br> “為了等你。”下一秒,一道低沉動聽的嗓音介入她和孩子之間。</br> 陸晚晚抬頭看去,見厲景琛正有些郁悶的看著她,不由上前一步,把宵夜塞進他的懷里。</br> 厲景琛下意識的接住,問:“這是什么?”</br> 陸晚晚道:“給你們帶了烤串和麻辣燙。”</br> 安安一聽,剛喂飽的饞蟲,又冒了出來:“哇!我要吃!”</br> 厲景琛隨手把袋子遞給安安后,問:“你晚上就吃這個?”</br> 安安在拿到烤串和麻辣燙后,迫不及待的跑去廚廳了。</br> 留下來的陸晚晚,與厲景琛面對面道:“我吃的是白粥和小炒,放心,沒虧待你腹中的孩子,倒是你們等了我這么久?”</br> “嗯哼。”厲景琛單手插兜,另一只手有些不爽地捏了捏陸晚晚的臉頰:“如果知道你在外面有安排的話,我早就帶著安安吃飯了!”</br> 陸晚晚托住他的大手,撒嬌道:“不好意思,因為部門里的員工都留下來給我搬辦公室,我總不能什么都不做吧?”</br> 厲景琛敗在她嬌軟的神情下,勉為其難的“嗯”了聲后,道:“給你換辦公室挺好的,以后你就可以清凈了。”</br> 陸晚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厲景琛這話,怎么聽著有些耳熟?</br> 好像今天早上,穆總也說過類似的話——</br> [陸經理,我給你換個辦公室,免得你部門的那些人,拿一些瑣碎小事煩你。]</br> 是巧合嗎?</br> 還是……</br> 陸晚晚還來不及細想,就被厲景琛忽然握住了手腕,只聽他道:“晚晚,跟我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