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點了點頭后,想起自己還有好多事要跟媽咪分享,不禁問道:“媽咪,今晚我能跟你一起睡嗎?”</br> 厲景琛斬釘截鐵道:“不行?!?lt;/br> 陸晚晚則道:“可以?!?lt;/br> 厲景琛在他們母子身后不是滋味的說:“晚晚,你說過,要讓這個小子學會獨立的?!?lt;/br> 陸晚晚回過頭,對他說道:“我們母子分離了七天,有很多悄悄話要說,所以今晚特殊?!?lt;/br> 厲景琛的俊臉上頃刻流露出不滿:“那我怎么辦?”</br> “你只有自己委屈一晚了?!?lt;/br> 誰讓剛才厲景琛壓著她不讓她起來接安安的?</br> 所以,陸晚晚現在拒絕起來,可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呢。</br> 就這樣,陸晚晚決定的事,就是厲景琛也改變不了。</br> ……</br> 凌晨12點。</br> 安安躺進溫暖的被窩,蹭了蹭身邊的陸晚晚,依戀的說:“媽咪,我好想你哦?!?lt;/br> 陸晚晚溫和的看著他:“真的嗎?我還以為你樂不思蜀了呢?!?lt;/br> “真的!我在爹地身邊,從來沒有忘記過媽咪,就像我在媽咪身邊,也記掛著爹地一樣~”安安軟糯糯的說道。</br> 陸晚晚微微一笑后,打聽道:“你這幾天有好好在家陪傅朔嗎?還是成天只知道出去玩呀?”</br> 安安細數而過:“我是最后一天才被爹地帶出門的,其它時間我都乖乖陪著爹地,早上,我陪他一起做復健,中午我陪他一起午休,下午我陪他一起看書、看電影、聽音樂。”</br> 陸晚晚問:“你覺得這樣的生活有意思嗎?”</br> 安安誠實道:“說不上有沒有意思,就感覺……很安靜,有種時間都慢下來的感覺。”</br> 陸晚晚點點頭后,接著問:“你說最后一天,是傅朔主動帶你出門的?”</br> “對呀,本來我們說好了,要出去玩一整天的,但快到中午的時候,夏姐姐忽然提醒我,爹地的腰間輔助器快沒電了,我只能找了個借口,提前回去啦,沒想到一回去又遇到了……”</br> 安安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最后:“對了!我還沒有打電話告訴爹地和夏姐姐,我到家了!”</br> 陸晚晚于是道:“那你快打吧?!?lt;/br> “嗯!”安安從睡衣口袋里拿出手機后,給傅朔打去電話。</br> 沒過兩秒,電話便接通了。</br> “爹地,是我呀……嗯嗯,我已經到家了,你和夏姐姐快去休息吧!我知道了,有時間我會再去Y市看你們的……”</br> 安安邊聊,邊拿眼睛去觀察陸晚晚。</br> 結果發現媽咪始終面帶微笑的看著他打電話,眼眸里盛載的不再是悲傷,而是釋然,就好像什么心結都解開了一樣。</br> 在結束通話后,安安忍不住問道:“媽咪,你跟爹地是不是和好了呀?”</br> 陸晚晚輕聲道:“我和傅朔本來就是和平分開的呀。”</br> “可是,你們之前一直沒有給對方打過電話,我以為你們一定是在冷戰?!?lt;/br> “冷戰?我們沒有冷戰,寶貝你知道嗎,前幾天我打電話給你,接電話的卻是傅朔,他跟我交流了近況,原來我的很多事他都知道,</br> 當然了,他的很多事,我也知道,因為我們中間有個你,還有個夏梔,你們就是我們溝通的橋梁。”</br> 安安聽后,安心的笑了起來:“那就好!我就怕你們再也不念著對方了。”</br> “不會的,我跟傅朔做不成夫妻,還可以當家人和朋友,只要他愿意。”</br> 安安下意識的說道:“爹地當然愿意啦!他最舍不得的就是拒絕你呀!”</br> 陸晚晚笑了笑后,幫他蓋好被子,接著說道:“好了,睡吧?!?lt;/br> “嗯,媽咪晚安!”語畢,安安乖乖的閉上眼睛,睡覺了。</br> *</br> 翌日一早。</br> 安安起床后,陸晚晚已經不在房間里了。</br> 他先看了眼周圍的環境,確定和自己離開前一模一樣后,這才掀開被子下床,進浴室刷牙洗臉。</br> 接著,安安打開房門,坐電梯去了頂樓。</br> 他一路來到了健身房,對正在跑步機上運動的厲景琛說:“那個……能陪我打會兒網球嗎?”</br> 厲景琛調了下速度后,慢下來說道:“去旁邊,等我跑完?!?lt;/br> “哦,好。”安安于是到旁邊等著去了。</br> 半個小時……一個小時過去了——</br> 厲景琛還沒跑完。</br> 這恐怖的精力和耐力,叫安安瞠目結舌的同時,也感到了些許的擔心。</br> 他記得爹地說過,運動過量是會拉傷肌肉的。</br> 思及此,安安主動去給厲景琛接了杯水,來到他的跑步機旁邊,問道:“那個,你什么時候跑完呀?會不會太累了呀?要不要下來喘口氣,喝杯水呀?”</br> 說實話,厲景琛一個小時前,便調慢了跑速,所以此時并不覺得有多累,但安安的關心卻讓他有些意外,他還以為這小子在傅朔身邊待了一個星期后,回來后會抵觸跟他親近,沒想到今天一早卻來找他打網球,還主動給他倒水?</br> “你不會在里面投毒吧?”</br> 不怪厲景琛這么想,他從小便是在一種極度缺愛的環境下長大的,對誰都抱著戒備心,除了陸晚晚。</br> “你是在講冷笑話嗎?”安安歪了歪小腦袋,費解的看著他。</br> “是。”厲景琛從跑步機上下來后,接過水杯,走到桌子前休息。</br> 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br> 等厲景琛休息完后,才問:“現在可以陪我打網球了嗎?”</br> 厲景琛看了眼腕表,淡淡道:“我該上班了。”</br> “……哦。”安安莫名有些失落。</br> 但他又沒辦法指責厲景琛為什么不擠出時間給他,畢竟是他先疏于練習的。</br> 厲景琛確實是想通過這件事告訴安安,沒有什么事是永恒不變的。</br> 之前,安安想要學網球,他便一天天的教。</br> 后來,安安去看傅朔,臨走前把球拍和鋼筆、字帖都落在這兒,說明他這段時間不想練習了。</br> 既然如此,那厲景琛現在當然也可以拒絕他,當他的陪練了。</br> 想要什么,就去爭取,越容易得到的,反而越不會被珍惜。</br> 就像他失去了晚晚六年,再次重逢,他再也無法不勞而獲了,只能去爭取,去拼命,借此重新走入她的視線中。</br> 同樣的道理,安安想找他繼續當陪練,那就拿出誠意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