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籃球,厲旭陽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個爬到樹上救小鳥的傻姑娘。</br> 也不知道棠歲現在在干什么?</br> 前幾天,棠歲還發了北邊山區新建的機場給他看,挺小的一個機場,但照片里的村民們卻笑得很開心。</br> 她還說,讓他幫忙感謝大嫂還有傅氏公司,但他卻到現在也沒能跟大嫂聯系上。</br> 因為他不敢。</br> 他怕自己這一聯系,計劃就會露餡。</br> “唉。”</br> 厲旭陽雙手交叉,枕在腦后,有些無所事事的嘆了口氣。</br>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一只大手打了開來,由于剛才護士和主治醫生都來過了,再加上這間病房里還住著其他的傷患,也許進來的是其他病人的家屬,故而厲旭陽沒怎么在意,徑自看著天花板。</br> 沒想到,對方卻徑自來到他的床邊,出聲道:“喲,還沒出院呢?看來那天,兄弟幾個把你傷得挺重?”</br> 厲旭陽一聽到對方的聲音,立刻回過頭,叫出了對方的名字:“陳大雷!”</br> 眼見厲旭陽肉眼可見的憤怒起來,陳大雷下意識地看了眼厲旭陽的左腿,見整個被吊起來后,才放下心來道:“別緊張,我今天是特意帶兄弟們來看看你的。”</br> “誰是你的兄弟?”厲旭陽攢起了拳頭,眼神中燃著怒火。</br> 如果不是陳大雷開車撞他的話,他的左腿又怎么會粉碎性骨折?</br> 這時,一旁的小弟搬了張椅子過來,對陳大雷說:“大哥,坐。”</br> 另一個小弟則把帶來的禮品,放在了厲旭陽的柜子上。</br> 陳大雷坐在一個相對安全的角落后,看似好言相勸:“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是老實點,別亂動比較好。”</br> 厲旭陽冷冷一笑后,抬手一掃,柜子上的禮品全部砸到了地上。</br> 禮品的包裝隨之印入眾人的眼簾,有高麗參,西洋參,鹿茸一類的補品。</br> 見陳大雷臉色一沉,一旁的小弟們立刻譴責道——</br> “厲旭陽,我們老大可是花了不少錢,買這些補品來看望你的,你可不要給臉不要臉!”</br> “就是,還嫌上次的教訓不夠深刻嗎?”</br> 其他病人都被這二人的發言驚呆了,看他們的眼神,就像在看黑社會。</br> 見狀,陳大雷不耐煩的對小弟們說:“把簾拉上。”</br> “是!”</br> 每個床位中間都有一層隔簾布,方便病人做一些相對隱私的活動。</br> 隨著隔簾布被拉上,厲旭陽瞪著陳大雷三人,問:“你們怎么知道我在這的?”</br> 陳大雷施施然道:“你老板告訴我的啊。”</br> 厲旭陽一怔之下,冷聲問:“計恒?”</br> 陳大雷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后,道:“我說要找你談談,他就把醫院的地址告訴我了。”</br> 厲旭陽面無表情道:“你是威脅他了吧?”</br> 計恒身為老板,人跑得了,但車廠卻不行,只要陳大雷帶小弟去那多鬧幾次事,計恒便只能“出賣”他了。</br> “是又如何?”</br> 陳大雷猖狂的笑了下后,觀察起了四周,道:“你在這住的不錯啊?不是窮到要去朋友的車廠打工,賺下學期的學費和生活費嗎?那你這動手術和住院的錢哪來的啊?”</br> 厲旭陽瞪著狼一樣的眼睛,道:“關你屁事!”</br> 如果不是他現在不方便動彈的話,他直接一腳踹死陳大雷!</br> 陳大雷瞇了瞇眼后,忽然問道:“你說,你大哥跟你斷絕關系,把你逐出家門,該不會是假的吧?要不然,你哪來的錢啊?”</br> 厲旭陽不客氣道:“我的錢怎么來的,跟你有關系嗎!”</br> “是沒關系,我就是好奇而已。”陳大雷干笑一聲。</br> 厲旭陽忽地瞇了瞇眼,冷笑道:“好奇?我看你是怕被厲家報復,所以才來找我打探消息的吧?如果我說,這錢是厲家出的,你是不是要怕的跪下來,向我磕頭賠罪啊?”</br> 陳大雷的臉色變了變,但又很快鎮定下來:“行了,你這桌上別說果籃了,就連一朵鮮花都沒有,說明已經很久沒有人來看望你了,對不對?”</br> 厲旭陽面色一僵。</br> 陳大雷搓著下巴,接著說道:“還有,我剛才進來的時候,已經問過護士前臺了,那些小護士對你的名字可是反應強烈呢,個個對你憐愛的不行,說這么久了,我是第一個來探望你的朋友,嘖嘖,真可憐吶。”</br> 厲旭陽憤怒到了極致,反而冷靜了下來:“你們到底是來做什么的?”</br> “看看你唄。”陳大雷這般說道。</br> 厲旭陽雖然性子直,易沖動,但他如今也是有腦子的。</br> 這個陳大雷來看他,一定不安好心!</br> “對了,你這腿,到底傷的怎么樣了?”</br> 陳大雷忽然抬手,想要去碰厲旭陽的左腿。</br> 厲旭陽騰的坐起上半身,一把扣住了陳大雷的手臂。</br> “呦呵……還挺有勁。”陳大雷面色一變,只覺被握住的地方,像是被一股怪力鉗住了一樣,他不用看,都知道袖子底下的肉被擠變形了。</br> 偏偏,他還不能在小弟面前丟臉,只能用另一只手使勁掰扯起厲旭陽的五指。</br> 但沒用,厲旭陽常年打球,平時五指抓的都是籃球,練出來的手勁出奇得大。</br> 他就這么看著陳大雷,那冷漠的表情,就像捏住了一條雜魚。</br> 陳大雷疼的五官都變形了,當下也顧不得面子不面子了,直接回頭沖身后的兩個小弟吼道:“你們眼瞎啊!快把他拉開啊!”</br> “哦!”</br> “臭小子,快放開老大!”</br> 兩名小弟馬上撲上去,將厲旭陽按倒在了病床上。</br> 病床劇烈的晃動了起來。</br> “媽的!”陳大雷搶救回自己的手后,見厲旭陽反手揍起了他的小弟,不禁面色鐵青道:“臭小子,都成病貓了還這么狂?好,我讓你狂!”</br> 陳大雷說完,抄起身下的椅子,狠狠地朝厲旭陽的左腿砸去。</br> 頓時,木屑紛飛,一張木椅就這么被陳大雷砸成了兩半。</br> “啊!!!”厲旭陽額頭上青筋暴起,疼得嘶喊了一聲。</br> 這一聲,當即引來了走廊里的護士。</br> 護士一邊走進來,一邊問道:“怎么了?”</br> 見狀,陳大雷對身旁的兩個小弟道:“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