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晚這才道:“我也是臨危受命,當的這個院長,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我離開的這六年,從未為這里做過什么,</br> 當年這里之所以被一把火燒了個干凈,你們之所以被火燒傷,也是因為陸薇薇和白卿落聯手干的,說實話,我很愧疚。”</br> 丁諾火爆道:“你有什么好愧疚的!這火又不是你放的!”</br> 陸晚晚沒想到,當初反對她接任的丁諾,會這么說。</br>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向著你說話?”</br> 丁諾自嘲一笑后,接著說道:“是,我曾經是反對你一來,就接手這里,但這是謝院長的遺囑,我愿意遵從,</br> 真正讓我反對你的原因是,你居然想把治療中心的孩子送去其它的孤兒院!我們這里難道不好嗎?</br> 所以那段時間,我才故意跟你對著干的,但后來,你調查出董毅孤兒院的齷齪,拯救了那些可憐的孩子后,你知道我對你有多敬佩嗎?”</br> 丁諾話音剛落,就聽其她老師接連道——</br> “是啊,晚晚,這換做我們,根本做不到啊!”</br> “對啊,大家自掃門前雪慣了,只有你,不顧一切的爆出董毅孤兒院的真面目,大家都很佩服你!”</br> 陸晚晚動容的看著她們,道:“可是,我沒有太多時間來管理這里,也是個事實。”</br> 丁諾嘆息道:“是啊,你很快就要跟厲總復婚,當人見人羨的厲太太了,這兒,你以后會越來越顧不上了。”</br> 陸晚晚抿了抿唇,沒有說自己這段時間沒來,是因為林岳和厲輕靈遇襲了。</br> 她身邊蟄伏的危險這么多,為了避免治療中心也被盯上,變成要挾或是報復她的工具,所以只能減少來的次數了。</br> 丁諾沒好氣的問道:“晚晚,你就直說了吧,你是不是嫌我們,如今成了你的負擔?所以,才想要甩掉我們的?”</br> 陸晚晚抬起眼眸,與她對視:“我從來沒有這么想過。”</br> 丁諾如釋重負道:“那好!既然沒有,那你就不要再說什么冠冕堂皇的話來推脫了!在我看來,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當這個院長的!”</br> 陸晚晚卻說:“丁諾,不管今天你們愿不愿意,我都是要退位讓賢的。”</br> 丁諾想不通的問道:“你這到底是為什么啊!”</br> 圓臉老師忽然站了起來,大喊一聲:“因為我!”</br> 見眾人朝她看來,圓臉老師捂著臉,哭了起來:“嗚嗚嗚……是我剛才說錯話了,晚晚才會召開這個會議的!”</br> 聞言,老師們紛紛問道:“你說什么了?”</br> 圓臉老師捂著臉,邊哭邊說:“我、我說…晚晚來這里干活,厲總會心疼的,還、還說…大家一起在私下里議論,晚晚跟厲總復婚后,管理這里的時間,會不會越來越少?”</br> “你!你怎么能這么說呢!”老師們氣得要死,也終于理解陸晚晚突然召開會議是為什么了。</br> 就連丁諾也安靜了下來。</br> 陸晚晚主動打破沉默道:“這是實情啊,有什么不能說的?更何況,她是不拿我當外人,才這么說的。”</br> “晚晚,你誤會了……”圓臉老師抽噎著放下手,既慚愧又難過的說:“我們不是怨你不負責,是怕你跟厲總復婚后,會忘了這里還有一個家,一個在等著你當家做主的家!”</br> 丁諾接口道:“是,我承認,你沒來的這一個多月,我們是在私下里議論過這個問題,我們擔心,你如果長時間不來管理這里,</br> 以后我們這的每一筆開支,每一位老師的工資,每一個孩子的去處,都會出現問題,畢竟我們不像你,擁有那么多的資源和人脈,</br> 就像宗起和周沫,一個科學家,一個市長女兒,如果不是因為你的關系,他們根本不會來這里收養一個叫‘小綿’的女孩。”</br> 其她老師也道:“是啊,晚晚,就連市長夫人,也是因為認你當干女兒,前些年才對我們照顧有加的。”</br> 丁諾又道:“但同樣的,我們也覺得這樣的想法很自私,你好不容易才跟厲總有了今天,你想跟他怎么過,都不過分,我們應該祝福你,而不是捆綁你。”</br> 陸晚晚閉了閉眼后,啞聲道:“丁諾,謝謝你們體諒我。”</br> 她接著朝圓臉老師看去,溫柔道:“別哭了,沒事了。”</br> 圓臉老師聞言,露出了一個驚喜的笑容來,一時間連哭也忘了:“真、真的?”</br> 陸晚晚輕輕的“嗯”了聲。</br> 丁諾也松了口氣的問:“那這么說,晚晚,你是不是可以不退位了?”</br> 陸晚晚卻還是道:“我退不退位,跟你們議論了我什么,其實一點關系都沒有。”</br> “……”丁諾。</br> 陸晚晚起身,來到丁諾身前,道:“丁諾,你比我更適合坐這個位置。”</br> 丁諾急欲說些什么:“晚晚!”</br> 陸晚晚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就當幫我一個忙,好么?”</br> 丁諾張了張嘴,道:“事實證明,我不行的,我太沖動了,成不了大氣。”</br> 陸晚晚道:“這里不需要擴張,只需要維持原狀就好了。”</br> 丁諾有些無力道:“晚晚,你再想想吧。”</br> 陸晚晚輕笑道:“把這里交給你,以后我就可以專心打理跟厲景琛的家了,不瞞你們說,除了安安外,我肚子里還揣了一個,最近覺得這身子是越來越沉了……”</br> 丁諾驚訝道:“你是說……你懷孕了!?”</br> “嗯。”</br> 聞言,其她老師趕緊圍上來,摸陸晚晚的肚子——</br> “天吶,真懷了?”</br> “怪不得,你這么長時間沒來呢,原來是要在家里養胎啊!”</br> “你早說呀,我們也就不會在背后瞎議論了!”</br> 陸晚晚微笑著對她們說道:“所以呀,你們就當幫我這個忙,讓我退位讓賢吧。”</br> 老師們都是單純的性子,陸晚晚這么一說,她們還真把這個當成理由了。</br> “那…丁諾,你就聽晚晚的,接過她肩上的重擔吧。”</br> “是呀,晚晚要養胎,不能讓她太辛苦了。”</br> 聞言,丁諾盯著陸晚晚的肚子沉思片刻,這才勉為其難道:“晚晚,那先說好了,我只是暫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