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雖然救了我,但當時我跟傅朔……還是夫妻關系,安安如果知道的話,心里一定會對我有一根刺的,只是這樣一來,就要委屈你了。”</br> 對上陸晚晚歉意的眼神,厲景琛故意邪肆的笑道:“這有什么?反正我在他心目中,早就是個無惡不作的土匪了,不管我和你發生了什么,在他看來,都是我對他媽咪使壞,我不介意多加一項勾引你的罪名。”</br> “不是這樣的。”陸晚晚認真道:“我知道真相,是你救了我。”</br> 厲景琛斂了笑,與她額頭相抵,深情道:“你知道,那就足夠了。”</br> ……</br> 而此時,南郊的烈士陵園。</br> 孩子們正排著隊,給當年犧牲在前線被送回的烈士們獻花。</br> 其中大部分的孩子,都處在一種天真無邪的狀態,對于老師口中的“戰爭”和“死亡”猶自處于一種懵懂狀態。</br> “果然還是太早了嗎?”幾名教授同年級的老師們正湊在一塊,低語道。</br> “沒辦法啊,這不是市里發布通知,低年級的學生沒什么事,不能隨便離市嗎?原本學校定好的遠足,只能被迫取消啦,改成來這里掃墓。”</br> “可是我們的孩子們都太小了,根本聽不懂這些英雄事跡啊。”</br> “事實上,要把孩子們組織起來獻花,而不是到處跑來跑去,就已經是個挑戰了。”</br> “唉。”</br> 老師們重重嘆了口氣。</br> 都怪那場該死的爆炸!</br> 與此同時。</br> 安安正面帶悲憫的彎下腰,為面前的英雄墓碑獻上了一束白色的花。</br> “花”是他們這個星期上美術課時,用紙疊出來的。</br> 美術老師說,每個小朋友,只需要做一朵就行了。</br> 當時,安安還不知道,這“花”是為了獻給烈士叔叔的,所以疊的有些潦草。</br> 現在回想起來,他不禁有些后悔,如果他當時疊的再用心一點就好了。</br> 下一秒,老師的聲音傳來——</br> “小朋友們,你們給烈士叔叔們獻花的時候,不可以拍照哦。”</br> 有人在拍照?</br> 安安尋聲看去,只見魏念正站在墓碑前,手里舉著個相機,鏡頭對準自己身后的墓碑。</br> 被老師當場抓獲后,魏念還露出了不解的表情:“為什么呀老師?我們不是來郊游的嗎?”</br> 老師嘴角一抽,道:“因為這是對烈士叔叔們的一種尊敬呀。”</br> 魏念奶聲奶氣道:“可是我拍照,同樣是對他們的一種紀念呀。”</br> 老師不明白,為什么魏念的膽子這么大!</br> 就在老師想要強制性的叫魏念離開的時候,一道弱氣的嗓音從旁邊的花壇處傳來:“念念,你過來一下,看我發現了什么好東西。”</br> 見是厲修齊在喊自己,魏念當即走下臺階,來到花壇前,問蹲在地上的小伙伴:“同桌,你發現了什么好東西呀?”</br> 厲修齊回過眸,只見魏念正捧著相機,念念不忘道:“快點說哦,我還要去拍照留念呢。”</br> “……”厲修齊知道,魏念的腦回路跟其他人不太一樣,別人覺得要心懷敬畏的圣地,在她心里也許只是塊很酷的地方,她迫切的想要拍照留念,以此來彰顯自己與眾不同的個性。</br> 但說到底,念念還是太幸福了,不比他和懷安。</br> 如果她小小年紀,像他跟懷安一樣經歷過失去的話,她絕對做不到這么隨心所欲。</br> 但幸福,何嘗不是一件美事呢?</br> 厲修齊收回思緒,對她說道:“念念,你想留念的話,不如帶一捧土回去吧。”</br> 聞言,魏念驚訝道:“合著你在這花壇里蹲了半天,就是為了看土呀?”</br> 厲修齊搖了搖頭,道:“不是看土,是看土壤上面開著的花,生著的草,還有長成的參天大樹。”</br> 魏念聽完后,更迷惑了:“既然如此,你為什么還要我帶一捧土回去?意義在哪?”</br> 厲修齊道:“你看這樹,是不是長得很高,很茂密?”</br> 魏念朝花壇里唯一一棵榕樹看去,只見它的主干比五個成年人加起來還要粗,一些枝干不甘重負的傾斜下來,隨著風動而發出了沙沙聲,這時,一根枝條垂在了魏念的面前,像一條黑色的繩子,莫名令人生畏。</br> 魏念下意識的退后一步,才說:“嗯啊,這樹大的把那邊的墓地都給遮住了。”</br> 厲修齊心思細膩道:“是啊,這棵巨樹不管風吹日曬,都在庇護著這里的烈士英靈,而巨樹底下的根,是這些土壤在滋養著它啊,你說這是不是很有意義?”</br> 魏念聽后,久久沒有言語。</br> 忽地——</br> “同桌。”</br> “怎么了?”</br> “讀書多,是了不起哦。”</br> 魏念嘀咕了聲后,蹲下來,往自己喝完了的礦泉水瓶里,鏟了一捧土。</br> 在擰上瓶蓋后,她興奮的說:“好了!這就是我帶回家的土特產了!”</br> 厲修齊見狀,輕笑著點了點頭。</br> 就在這時,安安的聲音從他們身后響起:“你們蹲在這里做什么?”</br> 魏念回過頭,將他拉了過來,道:“安安,你來的正好,我跟你說哦!”</br> 聽完前因后果的安安,意味深長的看了厲修齊一眼。</br> 只見厲修齊有些緊張的沖他眨了眨眼。</br> 安安了然,轉而看向獻寶一樣的,向他展示礦泉水瓶里的土的魏念,道:“嗯,這的確是非常值得紀念的東西呢。”</br> 魏念葡萄似的眼睛一下子更亮了:“是吧?你也這么覺得?”</br> 安安笑著點頭:“嗯,待會兒我也裝點回去。”</br> 魏念“嗯嗯”兩聲后,跑去公用廁所洗手了。</br> 與此同時,安安聽到身旁的人松了口氣:“呼。”</br> 安安不由同情道:“難為你了,繞了一大圈,就是為了勸念念不要拍照。”</br> 厲修齊心有余悸的說:“還是你了解我,我剛才再不叫住念念的話,老師就要生氣了。”</br> 安安點點頭:“幸好念念的同桌是你,要換做是我,我肯定唬不住她。”</br> “我這是經過多年的‘斗爭’,才總結出來的經驗。”</br> 不知何時,幫魏念收拾爛攤子,已經成了厲修齊的習慣。</br> 如今又有了懷安,可以和他一起分擔了!</br> 厲修齊忍不住高興的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