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老師。”</br> 等到家長和同學(xué)們都散開后,安安分別找了厲修齊和體育委員,三人來到了班主任的面前。</br> 只見班主任雙手交疊在身前,略顯嚴(yán)肅的對他們說:“你們?nèi)齻€剛才在比賽場上發(fā)生的事,我都看在眼里了,</br> 現(xiàn)在,薛天祿,你先跟厲修齊道個歉,畢竟是你撞他在先,然后我再讓懷安跟你道歉,你們?nèi)齻€握手言和,以后不許再搞這種小動作了。”</br> 這個叫“薛天祿”的小男孩,正是班上的體育委員,也是在起跑線上故意撞厲修齊的人。</br> 后來,安安在超過他時,故意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將他撞倒在地,薛天祿于是跟班主任告惡狀,好在被班主任明察秋毫,不僅挨了批評,最后還輸了比賽,可以說是得不償失了。</br> 見薛天祿垂著腦袋,不肯說話,班主任微微沉聲,道:“我現(xiàn)在私自把你們叫過來,而不是當(dāng)著全體家長和同學(xué)的面批評你們,已經(jīng)是為你們著想了,如果你們不愿意互相道歉的話,那就別怪老師,明天在課上點名批評你們了!”</br> 聞言,薛天祿的眼睛里掠過了一絲驚慌,他可不想星期一的時候,被其他同學(xué)嘲笑,于是再不情愿,他也只能對厲修齊說:“厲同學(xué),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撞你的,我是太著急了,你能原諒我嗎?”</br> 奈何厲修齊的心里還在記掛著剛才的事,因此看起來呆呆的,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br> 薛天祿生氣的漲紅了臉,他覺得厲修齊是故意裝作聽不見的,這人看起來和和氣氣的,怎么心眼卻這么壞!</br> 但班主任還在旁邊盯著,薛天祿只能硬著頭皮,揚聲說道:“修齊?修齊同學(xué)!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啊?”</br> 厲修齊“啊?”了聲,有些呆萌的問:“不好意思,你剛才說什么?”</br> 薛天祿又氣又急的說:“我說對不起,我不該撞你!你能原諒我嗎?”</br> 厲修齊早就不生氣了,此時聽到道歉,也只是平靜的說了聲:“嗯,沒關(guān)系。”</br> 薛天祿立刻對班主任道:“老師,您聽到了,厲同學(xué)他原諒我了!”</br> “嗯。”班主任點點頭后,柔和的朝安安看去,用眼神示意該他了。</br> 厲修齊注意到了班主任的眸光,帶著對懷安的喜愛,不禁攢了攢手心。</br> 是他壞了班主任的心情,還私自替懷安做了決定……</br> 班主任喜歡懷安,也是正常的,因為懷安比他討人喜歡。</br> 這一刻,厲修齊的心情有點悶悶的,連帶著贏了比賽的喜悅都被沖淡了。</br> 直到安安的聲音響起:“既然你已經(jīng)向修齊承認(rèn)了錯誤,那我也向你承認(rèn)我的錯誤,我不該在超過你的時候,用手肘撞倒你,薛天祿,對不起!”</br> “一句對不起就算了?”薛天祿難得趁著這個機會,對著眼前這個年級第一趾高氣昂道:“你知不知道我的屁股摔得有多痛?關(guān)鍵是,你還害我輸了比賽!這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抹消的嗎?”</br> 安安皺了皺眉,問:“那你想要我怎么樣?被你撞回來?”</br> “也不是不行啊。”體育委員道。</br> 就體育委員這體格,壯得跟頭小牛犢似的,要是被他蓄力撞一下,繼厲元忠之后,要去保健室的估計就是安安了。</br> 厲修齊猛地回過神來。</br> 他剛才在想些什么啊!</br> 懷安可是為了他,把薛天祿給撞倒了,現(xiàn)在還要當(dāng)著老師的面,向?qū)Ψ降狼福瑧┱垖Ψ降脑彛∷麉s還在這里胡思亂想,他這樣對得起懷安嗎!</br> 思及此,厲修齊出聲道:“老師,懷安是為了替我報仇,所以才出的手,所以這個歉,應(yīng)該是我跟薛同學(xué)道才對!”</br> “嗯?”班主任再次朝他看來,但并沒有生氣,反而似笑非笑的。</br> 薛天祿有些惱火,自己還沒有說什么呢,這個厲修齊急著出來充什么英雄?</br> 班主任在這時道:“雖然你說懷安是為你才撞倒的人,但這件事一碼歸一碼,我并不能替薛天祿做主,讓你代替懷安向他道歉,你聽明白了嗎?”</br> “那我就跟薛同學(xué)說。”一頓過后,厲修齊偏頭朝薛天祿看去,誠懇道:“薛同學(xué),如果不是因為我,懷安不會撞你,你要是生氣的話,你、你就來撞我好了!”</br> 薛天祿煩不勝煩的說:“厲修齊,你是不是有毛病啊?老師都說了,這是我跟傅懷安之間的事,你插什么嘴?”</br> 結(jié)果,回應(yīng)他的,是厲修齊近乎執(zhí)拗的眼神!</br> 班主任和薛天祿還是第一次看到厲修齊這樣的眼神,不像個孩子,反而像個軍人,透著果敢和堅毅!</br> 在這樣的眼神面前,薛天祿竟有些不敢多生事端了,仿佛他再揪著傅懷安不放,便會發(fā)生恐怖的事情一樣!</br> 另一邊,班主任正單手托著臉頰,看著厲修齊,若有所思的想:該說厲修齊……真不愧是厲老爺子的曾孫子嗎?這份平靜中隱伏著兇狠的勁頭,她只在厲景琛身上看到過。</br> 薛天祿不由自主的朝班主任那邊靠去,仿佛這樣一來,可以汲取些安全感,緊接著才說:“那、那好吧,你們的道歉,我收下了!老師,我可以走了嗎?我……我有點不舒服,可能是中暑了。”</br> 班主任見薛天祿面色有些難看,于是點點頭,道:“好,你去吧,記得多喝水。”</br> “嗯!”薛天祿馬不停蹄的跑了,哪里看得出不舒服的樣子?不外乎是不想留在這罷了。</br> “好了,懷安,修齊,你們也可以走了。”班主任隨即對面前的兩兄弟說道。</br> “謝謝老師為我和修齊主持公道。”安安嘴甜的道完謝后,便拉著厲修齊離開了。</br> 直到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安安這才放開厲修齊,輕聲問道:“修齊,你怎么了?”</br> 厲修齊強顏歡笑:“我沒事。”</br> 安安擔(dān)心的看著他:“還說沒事?你剛才看著薛天祿的眼神,跟要吃了他一樣,這不像你啊。”</br> 厲修齊搖搖頭,道:“我只是不想你替我背黑鍋,所以才那樣的。”</br> “我知道。”安安笑了笑,道:“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不,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br> 這話不知哪里刺痛了厲修齊,只見他轉(zhuǎn)過身,有些低落道:“有福同享?我給忘了。”</br> 安安有些聽不真切:“你說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