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晚微微一怔后,道:“錦書,你是說,大哥和你……談了孩子的話題?”</br> “嗯。”黎錦書一本正經的說:“他好像很懂的樣子,我就和他探討了下。”</br> 陸晚晚一聽這話,頓時樂不可支道:“他懂什么啊?我大哥從小到大,除了我和陸薇薇外,連年輕女孩的手都沒有碰過,妥妥的處男,你問他,倒不如來問我。”</br> 在聽到陸澤宇沒有戀愛經驗后,黎錦書忍不住淺淺的笑了一下,但隨即又搖了搖頭:“其實,我也是看安安可愛,才有感而發,我們沒必要浪費時間,討論這件事了,還是進去看厲總送來的聘禮吧。”</br> “不,錦書。”陸晚晚卻忍不住托住她的手,說道:“還記得我當時在警察局外,對你說過的話嗎?”</br> 黎錦書當然記得,當時她被陸澤宇故意趕下車,在車里被幾個富二代騷擾,逼得她動手打了他們,為此還出了車禍。</br> 后來,她不得已,只能打電話求助。</br> 當時來贖她的人里,有厲總、陸澤宇和晚晚。</br> 可是只有晚晚會為她披上外套,掩住被撕破的裙子,接著鄭重的告訴她,她也是個女人。</br> 那一刻,黎錦書才終于有種被當成女人尊重的感覺,而不再是作為一個工具人。</br> 如今,陸晚晚的話,勾起了她對那日的回憶。</br> 黎錦書的眼中浮現起了幾分笑意:“我記得,你說過,我也是個女人。”</br> 陸晚晚點了點頭:“沒錯,以前我只當你不喜歡,或者該說,是沒有這根筋,如今,你既然提起這個話題,那我便說說自己的看法了。”</br> 黎錦書頷首:“嗯。”</br> 陸晚晚柔聲道:“錦書,我們是女人,年齡到了,想要個孩子,是正常的想法,你不用為此覺得這變得不像自己,</br> 當然,不生育也是你的權力,沒人干涉得了你,而且我想以你的能力,老了也能做到處變不驚,</br> 但如果,你想開始一段新的、前所未有過的生活,那么,我同樣支持你,趁著現在還年輕,沖動一把,又有什么關系呢?”</br> 黎錦書怔怔的聽完后,心里掀起了一陣異樣的波瀾。</br> 陸晚晚溫和的鼓勵她道:“錦書,現在已經沒人需要你豁出性命去保護了,所以多為自己考慮,想要的是什么吧。”</br> 一分鐘后——</br> 黎錦書終于向陸晚晚吐露了心聲:“晚晚,最近一段時間,我越來越想要一個家庭,還有一個像安安那樣可愛的孩子。”</br> 可是,她又有些迷茫:“我可以嗎?”</br> 孩子對她來說,顯然是不可控因素。</br> “當然可以了!”陸晚晚脫口而出道:“如果你都不可以的話,我真想不出還有誰可以了!”</br> 隨后,陸晚晚回想起剛才不小心偷聽到的對話,瞬間明白過來她大哥為什么要那樣說了。</br> “錦書,你想要組成一個家庭,只有自己是不夠的,你還需要一個丈夫,也就是孩子的父親,這個人很重要,你……目前有喜歡的人嗎?”</br> 雖然她爸之前一心想撮合錦書和她大哥,但陸晚晚此時卻不確定,錦書是否還喜歡她大哥。</br> 或許,錦書是不忍心拒絕她爸爸的好意,才采取了一種放任自流的態度,又或許是這么多年的陪伴下來,給錦書造成了某種喜歡她大哥的錯覺。</br> 但轉念一想,錦書同樣跟了厲先生多年,她對厲先生卻只有下屬對上司的尊重,就連在家時,都要一板一眼的喊他厲總,不管她糾正多少次都沒用。</br> 所以,陸晚晚才決定先行試探的。</br> 只見黎錦書眸光閃爍了下,片刻后,才搖了搖頭:“……還沒有。”</br> 陸晚晚追著她的眼睛,不死心的問道:“真的沒有嗎?那大哥呢?”</br> 黎錦書顯然被嚇了一跳,竟有些急促的說:“晚晚,他現在也是我的大哥!”</br> 陸晚晚見她不復淡定,心中反而一喜,緊接著道:“錦書,這不一樣,我是故意氣大哥,才支持爸認你當干女兒的,但實際上,我更想讓你當我的……”我的嫂子!</br> 后面幾個字,被陸晚晚在嘴里嚼過一遍后,又咽了回去,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br> “錦書,那天爸認你做干女兒后,大哥都要氣瘋了!我從來沒見他對誰這么在意過,只有你!”</br> 黎錦書有些不敢相信道:“真的嗎?”</br> “真的,我可以對燈發誓!”陸晚晚豎起三根手指頭來。</br> 黎錦書只聽說過對天發誓,對燈發誓倒是頭一回,不由被逗笑了下。</br> 陸晚晚跟著一笑,接著說道:“錦書,我剛才進門就想問了,大哥最近還有沒有為難你?”</br> 黎錦書實話實說:“比起以前在公司,他沒有再刻意為難我了。”</br> 不僅沒有為難她,還在不小心撞到她的額頭后,飛快的去給她找醫藥箱。</br> 陸晚晚面上一喜:“這說明大哥已經放下了對你的偏見,愿意正視自己內心的想法了。”</br> 以前,大哥總是懷疑錦書留在公司,是為厲景琛做內應,所以才想方設法的刁難她,甚至是侮辱她。</br> 現在,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改變。</br> 大哥沒了懷疑錦書的理由和借口,便只能正視她的好了。</br> “晚晚,你說他開始正視自己的內心,這話是什么意思啊?”</br> “意思就是,大哥他對你有好感啊!”</br> 見黎錦書一臉驚愕,陸晚晚不由強調道:“對不起錦書,我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你們明明在乎彼此,卻又不肯向對方挑明心意,所以才忍不住說出來的。”</br> 黎錦書慢慢的背過身去,在平復了一下情緒后,才緩緩問道:“你說他喜歡我?”</br> 陸晚晚聽她的聲音,不似歡欣雀躍,反而有種淡淡的惆悵,不禁勸慰道:“錦書,我知道,大哥他之前對你說了很多混賬話,還做了一些混賬事,</br> 你對他沒有信心,這我完全能夠理解,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大哥已經不再被仇恨蒙蔽雙眼了,我相信,他不會再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來了。”</br> 黎錦書用手環住自己,許久后,才說:“晚晚,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們對彼此都有著朦朧的好感,也來不及了……我已經在陸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認了爸做干爹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