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風景區內。</br> 黎錦書和陸晚晚在檢完票后,隨著前來觀光的人群步入園區,很快便被盛放在中心區域的牡丹花所吸引了。</br> 各色牡丹一簇簇的挨在一起爭奇斗艷,厚厚的花瓣如珊瑚形狀,又像層層疊疊的美人裙擺,蝴蝶在花叢間翩躚飛舞著……</br> 陸晚晚忍不住拿出手機,半蹲下身,拍起照片。</br> 黎錦書駐足在她的身后,目光在牡丹叢中一掠而過后,便忠誠的落到陸晚晚身上。</br> 她還記得厲總的吩咐,要保護好晚晚的安全。</br> “錦書。”陸晚晚拍了兩張后,忽然回過頭來招呼她:“你不過來看看嗎?”</br> 黎錦書掃視著周圍的人群,似乎在確定他們是否有危險性,末了才道:“我站在這里也看得到。”</br> 此時,進園的人越來越多了。</br> 除了年輕人外,還有過來旅游的中年團,和一些跟在老師身邊的幼兒園小朋友,黎錦書的眼睛幾乎忙不過來了。</br> 陸晚晚笑著走過來道:“我們是出來玩的,你放松點,過來跟我拍張照。”</br> 在聽到陸晚晚的話后,黎錦書有些心不在焉的拿出手機:“好,我幫你拍。”</br> 陸晚晚伸手在黎錦書眼前揮了揮,在吸引她的注意后,才道:“我是說,我們一起拍張合照吧,我總不能連未來嫂子的照片都沒有吧?”</br> 黎錦書猝然回神:“你說什么?”</br> 陸晚晚朝她眨了眨眼:“我說,你是我未來的嫂子啊。”</br> 紅暈自黎錦書的頰邊,一路蔓延至她的耳根,勾勒出比園中牡丹還要動人心魄的顏色:“晚晚,你不要這么叫我,我擔待不起。”</br> “這有什么擔待不起的?”</br> 陸晚晚拉住她的手,真誠道:“在我心中,你早就不是厲先生的死士了,也不是我大哥的秘書,而是我的家人,替我陪伴在我爸爸和我大哥身邊這么多年的人。”</br> 黎錦書下意識道:“這都是我自愿的,這些年來,干爸一直把我當成自己人看,你大哥也越來越懂得尊重我了,在他們身邊,我很安心。”</br> 陸晚晚笑了下后,接著說道:“錦書,你是知道的,我曾經有個姐姐,但她不喜歡我,我也不拿她當姐姐,所以,我能把你當成姐姐看待嗎?”</br> 黎錦書的眸光溫柔了下:“這是我的榮幸。”</br> “那么,請和我拍張照吧,姐姐?”</br> 至于“嫂子”這個稱呼,就留到錦書和她大哥的婚禮后吧。陸晚晚心想。</br> ……</br> “你好,能幫我們拍張照嗎?”</br> 當黎錦書拿著手機,叫住一對年輕夫妻時,他們的兒子不禁脫口而出道:“她好漂亮哦。”</br> 黎錦書垂眸看向對方,臉上沒什么表情,要換做平時,早就嚇退一干膽小的了。</br> 但面前的小家伙非但沒有被嚇退,反而指著不遠處的一簇牡丹花,若有所思的說:“爸爸媽媽,這位姐姐像那邊的花。”</br> 孩子的爸爸戴著一副眼鏡,做學者裝扮。</br> 聞言,他朝兒子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溫和的科普道:“那叫‘御衣黃’,是牡丹花中極為珍貴的一種,由于它的外表像一層黃衣,故而以此來命名。”</br> 而黎錦書今天恰好也穿了一身黃裙,乍一看,就跟牡丹被具象化了一樣。</br> “哦,我明白了。”</br> 男孩一邊聽著父親的科普,一邊認真的端詳著黎錦書,忽然理解了課本上“唯有牡丹真國色”這句話。</br> 有不明真相的路人,甚至走過來打聽:“你是園內請來的講解員嗎?”</br> 有些著名景點,會請一些演員,專門扮演某些角色,這樣可以更好的跟旅客進行互動和科普。</br> 黎錦書容貌出眾,氣質出挑,被誤會了也不奇怪。</br> 在這樣的煙火氣下,黎錦書竟很難冷下臉來,最后只是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是演員。</br> “這樣啊……”對方在點點頭后,不好意思的離去了。</br> 男孩的爸爸隨即問道:“你剛才說,需要我們為你做些什么?”</br> 黎錦書舉起手機,臉上適時的調整出一絲笑意:“幫我們拍張照,可以嗎?”</br> 男孩的爸爸接過手機,道:“當然。”</br> 黎錦書隨后回到陸晚晚身邊,見陸晚晚看著自己,不禁問道:“晚晚,我是不是讓你久等了?”</br> “沒有,”陸晚晚笑意盈盈的對她說道:“錦書,我們來擺個姿勢吧。”</br> “擺姿勢?”黎錦書一愣,在她的記憶中,只有格斗和射擊兩種姿勢,晚晚要她擺哪種?</br> “你跟著我做就行了。”陸晚晚在她茫然的眼神中,舉起一只手,四指向內彎曲,勾勒出半個愛心。</br> 黎錦書有樣學樣的舉起一只手,跟著比出半顆愛心。</br> “很好哈,保持住。”</br> 陸晚晚贊賞了一句后,用小拇指將黎錦書的那半顆心勾到兩人的中間來,接著像完成拼圖一樣,將自己的那半顆心拼了上去。</br> “兩位女士,請看鏡頭。”</br> “三、二、一、茄子!”</br> 隨著男孩父親的聲音響起,陸晚晚朝黎錦書的方向歪了下腦袋,接著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br> 黎錦書嘴角的弧度向上挑起,冰顏微微消融。</br> 她們的后面則是一片雍容華貴的牡丹花簇,不管是哪一道風景,都十分引人注目。</br> “好了,兩位都非常上鏡。”男孩的父親在將手機還給黎錦書時,如此點評道。</br> 陸晚晚不禁笑道:“謝謝。”</br> 黎錦書則含蓄的點了下頭。</br> 兩人隨即揮別了這家人。</br> 陸晚晚湊到黎錦書的手機旁,滿意道:“錦書,你好上鏡呀!”</br> 黎錦書看著照片中陸晚晚燦爛的笑顏,有些泄氣道:“還是你的表情自然,我一做表情…就跟個機器人一樣。”</br> 陸晚晚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勵道:“不怕,今天我們有一整天的時間,拍多了就習慣了。”</br> 說著,陸晚晚看了眼路邊的指向標后,道:“離這里最近的是‘玫瑰小鎮’,我們接下來就去那吧。”</br> “好。”黎錦書一口應下。</br> 但很快的,她反應過來,應該是她帶晚晚出來玩才對,怎么現在……</br> 黎錦書看了眼陸晚晚挽著她的手,那副輕松雀躍的樣子,在路過一個老奶奶的鮮花攤時,陸晚晚還停下腳步,興致勃勃的買了兩頂用粉色繡球花、白色滿天星編織而成的鮮花頭環。</br> 在付完錢后,陸晚晚立刻從攤位上拿了一頂,轉身對黎錦書說:“錦書,我給你戴上好不好?”</br> 在陸晚晚期待的眼神下,黎錦書真的很難說出不好兩個字,于是她低下頭,任由陸晚晚支配。</br> “好了。”</br> 隨著黎錦書抬頭,陸晚晚的臉上不禁流露出驚為天人的表情來。</br> 粉色的繡球花柔和了黎錦書花環底下的那雙眼睛,白色的滿天星烘托得她的臉型越發小巧精致。</br> 陸晚晚忍不住感嘆道:“錦書,原來你不止適合刀槍棍棒,還適合沐浴在陽光下和被鮮花環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