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安安“噠噠噠”的跑過來,抱住伊萬,淚眼汪汪的說:“伊萬哥哥,我舍不得你。”</br> “我也舍不得你,小尾巴。”</br> 伊萬摸了摸安安的小腦袋后,告訴他等一下。</br> 在離開了一會兒后,伊萬將一柄短而精致的水手刀遞到安安面前,道:“伊萬哥哥沒什么能送給你的,就把這把刀作為禮物,讓你帶回去當個紀念品吧。”</br> 安安哭唧唧的小臉,掠過了一絲錯愕:“這不是伊萬哥哥出海時隨身攜帶的刀嗎?”</br> 即便安安后來知道了,這柄小刀不是用來和鯊魚搏斗的大殺器,而是用來割開繩子和漁網的工具刀,但他依舊覺得伊萬佩戴起來很酷。</br> 伊萬點頭:“沒錯。”</br> 安安連忙拒絕:“我怎么能奪人所好?”</br> 伊萬認真的說:“可你是伊萬哥哥身邊最優秀,也是最勇敢的小海員!這柄刀也是我們之間的信物,你真的不要?”</br> 安安精神一振,一改之前的客氣:“我要!”</br> 伊萬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后,將水手刀往前一遞:“給!”</br> 安安用雙手接過后,稀罕的摸了摸,道:“謝謝你,伊萬哥哥!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最厲害的船長!等我長大了,我一定回來看你!有了這柄刀作信物,我就不怕你認不出我了。”</br> “嗯,伊萬哥哥相信你。”</br> 有了安安這句話,離別的悲傷被沖淡了些。</br> 厲景琛一行人在享用了一頓豐盛的早餐后,便退了房,在旅館門口揮別了伊萬一家。</br> “厲先生,厲太太,有空再帶孩子們過來玩吧,我們就在這座島上隨時歡迎你們。”</br> “好的,伊萬。”</br> 伊萬在松開和厲景琛交握的手后,轉而朝安安比了個敲鍵盤的手勢。</br> 當安安上車時,厲景琛慢條斯理的問:“看來,你和伊萬已經交換了聯絡方式?”</br> 安安點了點頭:“那是自然,除了伊萬哥哥的聯絡方式外,我還有超市的店長爺爺,還有隔壁鄰居斯黛洛姐姐的聯絡方式。”</br> 厲景琛瞇了瞇眼:“斯黛洛姐姐?那個在樓下喂鴿子的女孩?她看上你了?”</br> 安安扭開了臉,一副既不耐煩又不好意思的樣子:“不告訴你。”</br> 陸晚晚聽得云里霧里:“誰是斯黛洛?”</br> 厲景琛描述道:“一個棕發藍眼的小女孩,還記得我們來的第一天,看到有人在樓下喂鴿子嗎?”</br> 陸晚晚緩緩回憶道:“我記得那群人中,不止一個女孩,你知道誰是斯黛洛,說明你一直在關注安安和誰一起玩?”</br> 安安在聽到陸晚晚的分析后,投向窗外的眼神忽然輕怔了下。</br> 他以為這些天,厲景琛的心神全都放在陸晚晚和厲一冉身上,所以干脆自娛自樂,跟著伊萬哥哥到處跑,沒想到厲景琛卻連他交了什么朋友都知道。</br> 厲景琛奇怪的看了陸晚晚一眼:“難道我不該關心嗎?他可是我的兒子。”</br> 陸晚晚慚愧道:“我沒你想得這么周到,我……只顧著玩了。”</br> 見她低下了頭,厲景琛輕笑一聲,問:“厲太太,你是在變相的夸獎我嗎?”</br> 陸晚晚茫然的抬起頭:“什么?”</br> 厲景琛道:“你說自己只顧著玩,說明這次的旅行策劃得非常成功,讓你沉浸其中,忘乎所以,對吧?”</br> 陸晚晚幸福地靠在他的肩頭,輕輕的說:“嗯,我家厲先生最厲害了!”</br> ……</br> 奧勒松機場。</br> 在登上厲景琛的私人飛機時,被隨行人員抱在懷里的厲一冉,忽然哭了起來。</br> 聽到動靜的陸晚晚,連忙將小女兒抱了過來:“讓媽咪抱抱。”</br> 厲景琛隨后過來,問:“怎么了?”</br> 陸晚晚朝他搖了搖頭。</br> 安安走上前來,帶著幾分孩童的天真道:“妹妹可能是沒玩盡興吧。”</br> 大人們啞然失笑。</br> 厲一冉還不會走路,沒有人抱,她哪里都去不了,自然也談不上玩得盡興了。</br> 下一秒,安安踮起腳尖,張開雙臂,示意陸晚晚把一冉給他抱。</br> 陸晚晚將一冉遞給了他。</br> 對于哄妹妹,安安已經很熟絡了,在穩穩地托住被裹成長條形的厲一冉后,安安口吻成熟的說——</br> “沒關系的,等哥哥長大了,再帶你出來玩,就我們倆。”</br> 說著,安安用臉頰蹭掉了厲一冉的眼淚和鼻涕泡。</br> 最后,隨行人員哭笑不得的領他們去洗手間擦臉。</br> 等安安再回來時,飛機也已經起飛了。</br> 他來到陸晚晚身邊,輕喊了聲:“媽咪。”</br> 陸晚晚溫柔的問:“妹妹怎么樣了?”</br> 安安答道:“已經不哭了。”</br> 陸晚晚松了口氣,臉上笑意更盛:“多虧你了。”</br> “我是大孩子了,照顧妹妹,是我應該做的。”安安說完,還看了厲景琛一眼。</br> 恰巧這時,厲景琛放下雜志,對他說道:“快坐下,把安全帶系上。”</br> “哦。”安安聽話地坐到他的身旁,并系上了安全帶。</br> 想了想,又小聲道:“我跟斯黛洛姐姐只是普通朋友。”</br> 厲景琛挑了挑眉后,忍俊不禁的回了聲:“哦,我知道了。”</br> ……</br> “陸小姐,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務長,此行大約需要飛行11個小時……”</br> 飛機起飛不久,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br> 陸晚晚朝正前方一看,發現是那名有過一面之緣的帥氣乘務長。</br> 她剛浮起一抹笑,身旁的男人便舉起和她交握的手,華麗的聲線中帶著驕傲的起伏:“糾正一下,她現在是厲太太。”</br> 乘務長趕緊向他們道喜。</br> 厲景琛無時無刻不在炫耀。</br> 這一點,不僅陸晚晚發現了,安安也發現了:“你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只開屏的孔雀。”</br> 厲景琛垂眸,朝兒子看去,話語中帶著難掩的歡欣:“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個像你媽咪這樣的好女人,你也會像我一樣的。”</br> 可在安安心中,陸晚晚同樣是那個獨一無二的存在。</br> “我覺得沒有誰,能比媽咪溫柔了。”</br> 對此,厲景琛贊同道:“你說得對,但你媽咪只能是我的,所以你還是在成年之后盡快找一個,別瞎耽誤功夫了。”</br> 安安忍不住嘟囔道:“小氣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