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心腹們護在身下的厲項臣,呢喃自語道:“怎么…會這樣?”</br> 心腹震驚之余,朝他看去:“主子,工人們都睡了,這么大動靜,只能是敵襲!”</br> “我當然知道這是敵襲!”</br> 回過神來的厲項臣,一把推開了心腹,形同瘋子地沖到壞掉的窗戶前,看著外面沖天的火光和從爆炸聲中醒來的工人們。</br> 火光在厲項臣的眼眸中跳動,并有逐漸擴大的趨勢……</br> “不好!”心腹們想到什么的對視一眼:“園里到處被我們埋下了炸藥,照這個燒法,很快就會被引爆的!”</br> “主子!我們怕是……中計了!”</br> “您還是快離開吧!”</br> 厲項臣單手用力扣住窗沿,面色可怖的擠出一句:“厲景琛!!!”</br> 到底是從哪一步開始出錯的?!</br> 是從剛才和厲景琛的視頻通話?</br> 還是從厲景琛和陸晚晚的婚禮?</br> 又或者是從厲旭陽跪在他腳邊,求他聯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鉆入了厲景琛的圈套?</br> 可他明明已經做好了防范!</br> 就連厲旭陽此行,身邊都是他的人,為什么還會中計?!</br> 伴隨著從宿舍跑出來的工人的尖叫聲,厲項臣頭疼欲裂的喊道:“吵死了!”</br> 他勃然大怒的吼聲,瞬間湮滅在工人們的哭喊聲中。</br> 心腹們在一旁出謀劃策——</br> “主子,您不能再耽擱了,快隨我們上直升飛機吧!”</br> “不,直升飛機的目標太明顯了,萬一被擊落,主子太被動了。”</br> “那就開車,借著爆炸的掩護,帶主子從后門跑!”</br> 這時,旁邊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跑?為什么又是我跑?”</br> 心腹們清楚這對厲項臣的打擊有多大,或許是毀滅性的,但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br> “主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您坐車先走,我們會用剩下的直升飛機迷惑他們,讓您順利抵達機場的!”</br> 厲項臣閉上了眼,再又一聲爆炸過后,他睜開通紅的雙眼,狠下心道:“我們走!”</br> 借著心腹們的掩護,厲項臣來到了一輛軍用悍馬前,臨上車前,他不甘心的回頭看了眼。</br> 此次可謂損失慘重,被火蛇舔過的地方,都在相繼爆炸!</br> 他的直升飛機、軍用悍馬、存放武器的倉庫,要么被炸毀,要么被掀翻在地,混合著工人們的殘肢斷手,一片狼藉……</br> “主子,別看了,上車吧。”</br> 厲項臣幾乎是被心腹架上車的。</br> 當車門合上之際,一雙纖細的手忽然從后座,一路拍到了前座的車門。</br> 聽到動靜的厲項臣,看向車外,只見火光中,映出一張熟悉的小臉。</br> “是你們。”</br> 啞女和她的弟弟。</br> 他們灰頭土臉的,但在看到厲項臣時,兩雙眼睛卻瞬間燃起希望的光芒。</br> “滾開。”</br> 負責開車的心腹正想掏槍,解決他們姐弟,厲項臣卻抬手,道:“讓他們上車。”</br> 心腹吃驚道:“主子?”</br> 現在可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br> 厲項臣卻指了指后座,示意啞女姐弟上車。</br> 啞女在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后,使勁拽開后座車門,帶著弟弟爬上了車。</br> 厲項臣隨即對心腹說道:“開車。”</br> “…是。”心腹不知他的用意,但還是聽話的開車了。</br> 路上,但凡有工人跑過來求救,厲項臣都會讓他們上車,直到再也塞不進為止。</br> 這些工人雙手合十,不停的拜謝厲項臣。</br> 看著他們感恩戴德的樣子,心腹們暗自搖頭——</br> 這些傻子,怕是死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何而死。</br> 與此同時,檀香木園外。</br> 一名穿著迷彩服的雇傭兵,正目瞪口呆地看著柏飛肩頭的火箭筒,問:“老大,你這上哪進的貨?威力居然這么猛?”</br> 一炮就點燃了三分之一的種植園。</br> 未免也太頂了吧!</br> “這……”柏飛也納悶呢。</br> 他們自然想不到,埋在園里的炸藥幫了他們大忙。</br> “老大,快看!”</br> 一片濃煙中,一架直升飛機正搖搖晃晃的飛了起來——</br> “厲項臣這是要跑?”</br> 柏飛哼了聲:“他跑不掉。”</br> 語畢,他調轉火箭筒,一旁的雇傭兵默契十足的往里面裝填了一顆破甲彈,這可是專門用來對付直升飛機、裝甲車輛,甚至是坦克的。</br> 下一秒,一道綠色的激光,隨著柏飛移動火箭筒的動作,落在了直升飛機的尾翼上。</br> 柏飛歪了歪頭,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咻”的一聲后,破甲彈正中直升飛機的尾部!</br> 柏飛“誒”了一聲:“打的就是你。”</br> 尾翼冒起了火,直升飛機在半空中打了幾個轉,最終栽落在檀香木園里。</br> 而好死不死的,尾翼上的火焰又引燃了地下的炸藥,飛機頃刻又被炸上了天。</br> 等它再落地時,已經斷成了兩截,里面的駕駛員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br> 柏飛回頭,對同伴們說道:“你們看到了嗎?我沒有補刀,飛機就炸了。”</br> 有人推測:“難道園里埋了炸藥?”</br> “乖乖…”另一人拿下望遠鏡,慶幸道:“還好我們聽了厲大少的話,沒有貿然沖進去,不然現在被炸上天的,就是我們了。”</br> 柏飛瞇了瞇眼,他一直聽厲景琛說,厲項臣手段陰毒,要他加倍小心,他嘴里應著,心里對此卻沒什么概念。</br> 直到他接過伙伴們遞來的望遠鏡,看清了園內的場景。</br> 他們白天看到的工人們,就這么一個接一個的被炸死。</br> 說是人間煉獄也不為過。</br> “這個厲項臣,真是該死啊。”</br> 柏飛身為雇傭兵,都知道百姓是無辜的,打起戰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疏散周圍的平民。</br> 而厲項臣卻能毫不猶豫地舍棄他的工人,或者該說,獻祭他們。</br> 這時,柏飛的藍牙耳機一響。</br> 他抬手按下,只聽一道聲音焦急的響起:“老大,有幾輛悍馬從我們這邊跑了!”</br> 柏飛來之前好一頓招兵買馬,當然不會只盯著這一處。</br> 此時聽到對方的話,柏飛皺眉,毫不客氣:“你們這群廢物,不會攔住他們?”</br> 對方道:“他們用重機槍到處掃射,要不換您來攔?”</br> “……”好吧。</br> 柏飛稍作妥協:“你們先追,園里一直在發生爆炸,我們得繞道而行,記得把定位發給我。”</br> “沒問題,等你們的增援哦,老大~”</br> 對方應了聲后,便在一陣突突聲中,結束了通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