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姑姑,你們為什么不回答我?</br> 安安滿眼傷心,他們不僅攔著他,不讓他勸爹地媽咪不要離婚,還把媽咪關在了房間里,讓她發燒暈倒,這實在是太過分了!</br> 他和媽咪又不是犯人,姑姑她們憑什么限制他們的人身自由?</br> 傅母沉不住氣道:安安,你難道沒看見,誰陪在你媽咪身邊嗎?</br> 安安下意識的朝厲景琛看去。</br> 傅母面上一喜,正當她以為安安終于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卻聽安安平靜的說道:奶奶,是我拜托厲叔叔找我媽咪的。</br> 什么?!</br> 傅母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br> 包括傅星,她怎么也想不到,安安會偷偷聯系厲景琛!</br> 在她們震驚的眸光下,厲景琛徐徐道:你們以為我這半年來,在干什么?</br> 他在努力。</br> 努力挽回晚晚母子的心。</br> 雖然安安至今不知道他是誰,但他已經和安安建立起了聯系,甚至是感情。</br> 他帶安安去厲氏集團,陪安安去游樂園,給安安發貓咪的照片,這些點點滴滴拼湊起來,便是他和安安獨有的回憶。</br> 而這些,傅家人恐怕還不知道吧?</br> 安安握緊小拳頭,站在陸晚晚身前,氣憤的對外說道:如果不是姑姑你們害我找不到媽咪的話,我就不用拜托厲叔叔找她了!</br> 局勢在頃刻間,顛倒過來。</br> 傅母著急道:不是的安安,事情不是這樣的!</br> 厲景琛勾出一個諷笑:傅老夫人的意思是,不是你們下令把晚晚關在客房里,不給吃不給喝,連暖氣也不供應的?</br> 傅母噎住,神情難看。</br> 厲景琛身體向前傾,壓迫感十足:還是說,你覺得晚晚躺在這,只是演戲給你們看的?或許,我該把她的身體檢查報告拿出來,給你們看看?</br> 陸晚晚神經一緊,檢查報告上面,有她懷孕的記錄!</br> 好在傅母也不是完全不要臉,干脆認了下來:的確是我們下令,把她關起來的。</br> 安安的眼眶頓時一紅,身體越發的朝陸晚晚靠去。</br> 傅母兇狠的看著厲景琛,道:她害得我家朔兒癱瘓在床,我只是把她關起來,已經算便宜她了!</br> 傅家把陸晚晚關起來,是為了逼她聯系厲景琛。</br> 雖然最后她們的目的達到了,可是過程卻一錯再錯。</br> 現在安安敵視的人成了她們,而陸晚晚卻成了安安護著的對象?</br> 錯了!全錯了!</br> 奶奶,爹地不是媽咪害的!安安控制不住的流下淚水,顫著聲道:當時跟爹地坐一輛車的人,是我,爹地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的!</br> 我話還說完,你別插嘴!傅母似乎被安安的不遜惹惱了,又似乎對計劃被打亂而感到憤怒,她揚手指著厲景琛,瞪大眼睛對安安說:重點是,你爹地受重傷的時候,你媽咪一直在跟這個男人勾三搭四,你知道嗎!</br> 這一刻,什么對小輩的疼愛,顧忌,全部被傅母拋之腦后,她只知道要讓安安認清現實,讓他跟她一樣,憎恨陸晚晚和厲景琛!</br> 安安怔愣了許久后,才磕磕絆絆的說道:奶奶胡說!媽咪一直在照顧著爹地,就連晚上,她都睡在病房的沙發上守著爹地,這些都是我親眼所見!</br> 傅母情急之下,竟沖他吼道:奶奶沒有胡說!</br> 爹地住院的時候,奶奶又不在,所以您說的,不、作、數!安安同樣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聲反駁道。</br> 傅母被氣得眼前陣陣發暈。</br> 傅星連忙走上前來,扶住了她:媽,你沒事吧?</br> 他怎么會變成這樣?傅母此時看著安安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異類。</br> 其實安安會有這樣的反應,很好理解。</br> 傅家把他關起來,讓他聯系不到陸晚晚,他無奈之下,才拜托厲景琛找陸晚晚的。</br> 結果,傅家卻往陸晚晚和厲景琛身上潑臟水,說他們勾三搭四。</br> 最重要的是,傅家還把陸晚晚害得住院!</br> 這幾件事加在一起,傅家無論怎么看都不占理,安安能聽傅母的就怪了!</br> 媽,我們不能自亂陣腳,你好好跟安安說,他會明白的。傅星在傅母耳邊道。</br> 傅母恨恨的剜了厲景琛一眼,卻見他臉上帶著刺眼的笑意。</br> 她不會讓他得意下去的!</br> 傅母一把握住安安的胳膊,將他拉到身前,說道:安安,知道你媽咪為什么要和你爹地離婚嗎?</br> 安安噙著眼淚,搖了搖頭。</br> 傅母充滿諷刺的問道:那你知道為什么你的一個電話,你的厲叔叔就跑來救你的媽咪嗎?</br> 安安沒怎么思考的說:因為厲叔叔是媽咪的朋友。</br> 朋友?</br> 傅母險些失笑。</br> 但她卻完全笑不出來,想想吧,陸晚晚和厲景琛往日就是打著朋友的旗號,在安安面前肆無忌憚的約會,他們把朔兒置于何地?!</br> 恐怕,不止是朋友這么簡單吧?傅母對著陸晚晚恨聲說完,接著才對安安說:你聽好了,厲景琛才是你的父親!那個棄了你六年不管不顧,不聞不問的親生父親!!</br> 聽到這話的陸晚晚,心里好像有一面鏡子被狠狠摔碎,又飛快重組起來,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里面倒映出了六年前的一幕幕。</br> 厲景琛則在這時站了起來,朝傅母鞠了一躬,緩緩說道:謝謝你告知孩子真相。</br> 那個令他畏懼的毒誓,終于由傅家人親口打破了!</br> 傅母面色一變,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br> 但已經來不及了。</br> 厲景琛已然借她之口,破除了傅朔半年前讓他立下的毒誓,他現在大可以想說什么,就說什么。</br>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了那個背對著他的孩子身上,澀聲道:懷安,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br> 傅懷安沒說話,他完全失去了反應。</br> 不厲景琛的神色平靜極了,誰也不知道,他已經設想過多少次像今天這樣父子重逢的場景: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你和晚晚,還能重新出現在我眼前,</br> 你媽媽出事的那天,我還不知道你的存在,一次錯誤的決定,讓我同時失去了你們,我拼命搜尋你們的蹤影,但海那么大,那么深,我沒能找到。</br> 一句沒能找到,蘊含了厲景琛多少悔恨和悲痛,只有當時在場的人才知道。</br> --</br> 作者有話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