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沭面容一滯,眼神迷離,兀自還殘留著一絲駭然。</br> 其手中金色長槍從中一分為二,而龍沭眉心之間,一點血痕擴(kuò)散開來,繼而直接分成了兩半,鮮血噴灑之間,一團(tuán)火紅色的靈光中包裹著一個五寸大小的嬰兒,雙手捧著一顆金光四射的珠子,面容惶恐,發(fā)出凄厲的慘叫之聲,朝著遠(yuǎn)處飛去。</br> 蕭林似乎早有準(zhǔn)備,眉心處白光一閃,淡灰色的光芒從其身軀上浮現(xiàn)而出,如同漣漪一般延展開去,剎那間就將整個山腹都包裹了起來。</br> 龍沭元嬰身上火光狂閃,試圖破開空間,瞬移逃走,但他很快就絕望的發(fā)現(xiàn),空間根本就無法破開。</br> 這一驚非同小可,直接將他嚇得魂飛魄散,手中那顆金光四射的珠子直接化為一道金光,朝著蕭林打去,狂暴的力量從那珠子上涌出。</br> 蕭林臉色一凝,他知道這金色的珠子是龍沭苦修千年的內(nèi)丹,蘊(yùn)含著其大部分的妖力,一旦爆開,整個火鳳神殿怕是都會在頃刻間化為灰燼。</br> 蕭林單手伸出,墨綠靈光直接凝化成一只數(shù)十丈的大手,一把將金色珠子抓住,靈光流轉(zhuǎn)之間,原本已經(jīng)膨脹到了尺許大小的珠子,竟然再次縮小,重新化為了鴿卵大小。</br> 隨著靈光大手收縮,被蕭林順利的收入了手中。</br> “蕭林,你真得要趕盡殺絕?龍某一旦隕落,我們龍凰一族必然會尋你報仇,你就算是三頭六臂,也抵擋不住我們龍凰一族的數(shù)位化神修士的圍攻。”</br> “這就不勞龍道友費(fèi)心了,你現(xiàn)在可以去死了。”蕭林眉心白光一閃,原本還想遁逃的龍沭元嬰立刻感到神識劇痛,眼神也瞬間呆滯,緊接著一只靈光大手一把將其抓住,緊緊一握之下,伴隨著一聲凄厲慘叫,龍沭元嬰爆發(fā)出了大片的火色靈光,四下飛散。</br> 一名化神妖族,就如此隕落在了蕭林手上,形神俱滅了。</br> 蕭林做完這一切之后,緩步來到了火窟前,略微沉思了一番之后,口一張,從中射出一道青光,青光之中是一個翠綠色的葫蘆。</br> 蕭林向靈葫打入一道法決,靈葫立刻倒轉(zhuǎn)了葫蘆口,發(fā)出一股強(qiáng)大的吸力,那枚先天火炁靈珠立刻射入了靈葫之中,消失無蹤了。</br> 先天之炁,無法用尋常器物收取,必須用先天靈物做成的器皿盛放才行,蕭林如果沒有靈葫,也是無法收取的。</br> 收了先天火炁靈珠之后,蕭林心情大為舒暢,如今還缺少先天水元靈炁以及先天土元靈炁這兩種了。</br> 蕭林轉(zhuǎn)而又開始打量起了這火鳳神殿,按照被自己斬殺的龍沭所說,這火鳳神殿是鸞火一族的圣地,但卻已經(jīng)無數(shù)年未曾打開過了。</br> 蕭林對此也是十分的好奇,他也想知道,進(jìn)入這火鳳神殿的鑰匙,為何會出現(xiàn)在一名人族小修手中。</br> 可惜,傅家之人早就沒人了,他就是想要探知真相,也無從下手了。</br> 很快蕭林來到了神殿的深處,在這里竟然有一道石門,石門通紅,上面還雕刻著一只栩栩如生的火鳳,石門之上閃爍著淡淡的紅色光暈,散發(fā)著一股灼熱的氣息。</br> 蕭林一眼就看出,這石門上被布置下了禁制,蕭林伸出手指,射出一道金光,撞擊在了石門之上。</br> 石門之上立刻紅光大放,那道金光直接被紅光包裹,繼而消失無蹤了。</br> “好厲害的禁制?”蕭林臉色肅然,眼神中也顯露出驚訝之色。</br> 他剛剛通過大洞玄金光,來試探這禁制,金光射出之后,竟然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就此消失無蹤了,這可著實讓他吃驚不小。</br> 以他如今的境界修為,所發(fā)出的大洞玄金光,普通高階禁制,基本上也是頃刻破掉,但眼前禁制卻是紋絲不動,由此可見,這石門上的禁制非同小可,即便是他,也沒有絲毫把握可以破掉。m.</br> 而且這種禁制,通常都會聯(lián)通內(nèi)部,一旦自己強(qiáng)行破禁,且不說需要多少時間,就算真的破開了,里面很可能也已經(jīng)面目全非了。</br> “咦?”蕭林突然看著石門的一側(cè),竟然顯現(xiàn)出驚愕表情,原來在石門一側(cè)的墻壁之上,還雕刻著一張壁畫,上面是一只鸞鳥,口中鮮血噴灑,射入一面石壁之上。</br> 而在石門的另一邊,則是一只火鳥,渾身都包裹在熊熊烈焰之中,火焰沖霄而上,直入九天。</br> 蕭林盯著兩張壁畫看了許久,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br> “難道這里是鸞火一族的傳承之所?”蕭林喃喃自語了一句之后,并未繼續(xù)施法,而是轉(zhuǎn)身朝著門口走去,隨著蕭林重新從入口處走出,那門戶立刻無聲無息的關(guān)閉了,而火云佩也重新浮現(xiàn)出來,漂浮在半空之上。</br> 蕭林收了火云佩,繼而身上靈光浮起,然后朝著上方飛去,眨眼間就隱匿入山體之間,消失無蹤了。</br> ......</br> 龍凰山</br> “可惡,龍沭必然是隕落在了蕭林之手,如今整個古荒界,有殺龍沭之心和能力的也只有他了,當(dāng)年蕭林偷了我們龍凰禁地的龍血丹,龍沭奉命追殺緝拿他,曾經(jīng)追殺過其一段時間,想必正是因為此事,才讓龍沭遭到了毒手。”一名高大壯碩的青甲男子怒聲說道。</br> 龍慕凰端坐在臺階之上,臉色陰沉如水。</br> 數(shù)日之前,龍沭放置在族中的魂火突然熄滅,這對于龍凰一族而言,可謂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了。</br> 化神天妖,乃是龍凰一族的根基所在,如今整個龍凰一族,連帶他這個族長,也僅有四名化神天妖,而如今龍沭隕落,龍凰一族的化神天妖則僅剩下三人,實力一下子降低了許多,這讓龍慕凰異常惱怒。</br> 但在見識了蕭林和青眉老祖大戰(zhàn)時顯露的種種神通之后,龍慕凰對于蕭林也是充滿了忌憚,即便是他和青眉老祖聯(lián)手,甚至加上兩大妖族中的所有化神妖修圍攻蕭林,他也沒有把握能夠?qū)⑵鋸氐讛貧ⅲ坏┍黄涮用摚呐聝H僅是遁走元神,對他們妖族而言也將是一場劫難。</br> 萬一白行歌和白崇尊再次回歸,那么即便是他,也沒有絲毫的把握能夠抗衡。</br> 這也是他遲疑的原因,眼下龍玄七所言他自然是知道的,但讓他下定決心對付蕭林,卻是很難抉擇。</br> 而且對付蕭林,就等于是和整個大皇浩然天宗開戰(zhàn),也就等同于妖族和人族開戰(zhàn),這個后果,他也必須要仔細(xì)斟酌清楚才行。</br> 在他身旁臺階之下,還端坐著一名老者,看起來老態(tài)龍鐘,滿頭白發(fā),看著憤怒控訴的龍玄七,臉色平靜,讓人看不出其心中所想。</br> “族長,你來決定,如何做?”龍玄七說完之后,看到族長和大長老都未曾表態(tài),也覺得無趣,丟了一句之后,就憤憤的坐下。</br> “師兄您如何看待這件事情?”龍慕凰看向了老者,出言問道。</br> 老者這才起身,行了一禮,不緊不慢的說道:“這件事情我們都僅僅是猜測,并無真憑實據(jù),我們修仙者,尤其是我等已經(jīng)完全凝練道體之人,外出游歷,遭遇兇險,那也是平常之事,龍沭隕落,也是該有此一劫,為此而與人族開戰(zhàn),實屬不智,而我們妖族壽元悠久,人族即便修煉至飛升,也不過三千年,時間在我們這一邊,老朽愚見,具體還請族長定奪。”</br> 龍慕凰聞言,心中不由得暗自贊嘆,老者名為龍慕天,乃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但比他大了足足有三千歲,也是一名化形中期的妖修。</br> 他的一番言論已經(jīng)十分顯明,那就是這件事情,只能夠低調(diào)處理,不宜大動干戈,一旦徹底與人族決裂,以如今人族的實力,妖族未必能夠抵擋。</br> 是以他認(rèn)為還是應(yīng)該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至于報仇,并不急于一時,待人族的幾位強(qiáng)者悉數(shù)飛升之后,再行清算也不遲。</br> 龍慕凰心中也有了決定,只是蕭林不僅竊取了他們的龍血丹,還斬殺了龍沭,這口惡氣著實讓他頗為不平,但不忍耐似乎又不行。</br> 如今龍慕天既然表態(tài),也與自己意見相合,他也就借此臺階,將此事按下了。</br> “師兄言之有理,天道輪回,這筆賬我們總是要清算的,只是不是眼下,玄七,回去約束我們龍凰族以及幾個附屬大族,不允許進(jìn)入萬妖海挑釁人族,至于龍沭之事,對外就以其外出游歷,失蹤未歸解釋。”</br> “族長......”龍玄七還想解釋,但看到龍慕凰向其擺了擺手,只得打住,拱了拱手之后,就轉(zhuǎn)身離開了。</br> 在龍玄七離開之后,龍慕天渾濁的眼神突然閃爍出了一絲炫目光華,他看向了龍慕凰,開口說道:“龍沭隕落,也就代表著火鳳神殿很可能已經(jīng)被人族知曉,如今鸞火一族的余孽已經(jīng)逃走,而且根據(jù)之前雷鵬族火鵬王所言,鸞火一族的余孽名叫鑾鈴,如今已經(jīng)成了蕭林的義女,而蕭林又是在火鳳神殿殺死了龍沭,如此一來,可就麻煩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