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火峰的山腰后山,蕭林行走在一條長長的繞山小徑上,這小徑寬不過尺許,下方則是深不見底的懸崖。</br> 要是普通人,在這小徑上行走,恐怕看一眼下方懸崖就會嚇得腿腳酸軟。</br> 但對于蕭林來說,自然不會存在這種現(xiàn)象,他如履平地一般,每次掠起,都在數(shù)丈之外,耳中不時傳來山中靈鳥的清鳴之聲,倒是讓蕭林感到神清氣爽。</br> 丹閣之中的不爽遭遇,也漸漸被他拋到了腦后,蕭林自然知道那位丹閣弟子純粹是在為難自己,在進入煉丹室之前,那人對他的暗示很明顯。</br> 他之所以在蕭林測試前沒有檢查他的置物袋,就是在暗示蕭林可以用已有的蘊靈丹來完成測試,而在他煉丹完成后,卻又要檢查他的置物袋。</br> 這種做法就十分明顯了,一旦蕭林真的用已有的蘊靈丹完成測試,那置物袋中必然會保留著那兩份材料,到時蕭林可就是被抓了個現(xiàn)行,連狡辯的機會都沒有。</br> 而一旦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擺在蕭林面前的無非只有兩個結(jié)果,一是他大出血,擺平那位丹閣當(dāng)值外門弟子,另一個則是被徹底的永久取消丹閣測試資格。</br> 前者還好,要是后一種,那他可就真的是欲哭無淚了,這讓蕭林對那位丹閣當(dāng)值外門弟子殺意大盛,不過他也知道,在宗門之內(nèi),可是嚴(yán)禁宗門弟子間互相廝殺的。</br> 這種蠢事蕭林自然不會去做,而那人在發(fā)現(xiàn)蕭林并沒有按照他的暗示去做時,也立刻息了再敲詐蕭林一筆的心思。</br> 通過這件事,也讓蕭林明白了這宗門之內(nèi),卻也并非是毫無波瀾,在這平靜的水面之下,也是暗潮洶涌,如果那人不知道自己一個新加入宗門的散修身份,也未必敢如此的明目張膽。</br> 深深吸了口氣,蕭林已然看到在石徑的盡頭,那倒懸的山峰,在剛來宗門之時,由于距離遠蕭林等人并沒有看清這倒懸山峰上的景致。</br> 而如今,他卻清晰地看到在那石徑的盡頭,不過十丈左右的半空中,那倒懸山峰上的景致,倒懸的山峰上十分平坦。</br> 除了左側(cè)有一個小型石殿以及后面一排十幾個石室外,整個山峰上被切割成了一塊塊的靈田。</br> 蕭林看到,那靈田上生長著數(shù)量眾多的靈草靈花,其中最多的就是靈霧草了,而且這些靈霧草被分割成了數(shù)十塊,每一塊靈田上生長的靈霧草年份顯然也是不同的。</br> 而且在這些靈田的中央,蕭林還看到了生長著幾十株的五行靈草,這讓他眼睛一亮,臉上也露出了驚喜之色。</br> 這塊靈田不過是一塊普通的靈田,就已然種植了不少的五行靈草,看來這丹草山的確不愧為以煉丹聞名五大宗門的仙道第一煉丹宗門。</br> 光是對于這靈藥的培植之術(shù),恐怕就勝過其余四大宗門了。</br> 在這些分割的靈田之上,都閃爍著各色靈光禁制,光是感受到那些靈光禁制上的龐大靈壓,就讓蕭林心驚不已。</br> 蕭林來到石徑的盡頭,看著對面的石殿,恭敬的喊道:“弟子蕭林,前來應(yīng)職煉丹童子。”</br> 聲音透過禁制,傳入了石殿之內(nèi),過了片刻,從石殿內(nèi)走出一人,此人看起來竟只有十六七歲,眉清目秀,個子只有五尺,比蕭林還要矮上半個頭,如此俊秀模樣,卻偏偏是個光頭。</br> 他看著蕭林,臉上帶著笑容問道:“這位師弟,可有煉丹童子令牌?”</br> 被這人喊做師弟,讓蕭林頗為不適,不過在感應(yīng)到了那人身上煉氣大圓滿的氣息之后,蕭林卻是果斷的收起了輕視之心。</br> 眼前之人看似年歲不大,但修為可不低,而且在蕭林記憶中,這個歲數(shù)就修煉到了煉氣期大圓滿的,似乎也就只有白霜芝和那位天靈根白袍女子了。</br> 蕭林從置物袋中取出在丹閣得到的木質(zhì)令牌,扔給了那名童子。</br> 接過令牌之后,那名童子確認了一番之后,才點了點頭,口中念動晦澀的咒語,過了片刻,才輕輕一點身前的那層淡藍色靈光。</br> 那靈光頓時自動中分,露出了一道門戶。</br> “師弟進來吧。”</br> 蕭林聞言,輕輕掠起,穿過分開的門戶,落在了童子身前。</br> “拜見師兄,不知師兄如何稱呼?”</br> “呵呵,我叫笑一少,師兄弟們都喜歡叫我笑和尚,不過我可不是真和尚,我媽說過以后我還是要娶老婆的,哦,對了,剛才我還特意了解了一下,你也是散修出身,如此一來倒是沒什么問題,好了,跟我來吧,我?guī)闳挼な摇!?lt;/br> 蕭林還沒有說話,這位笑師兄就嘴如連珠炮一般的說了起來,讓蕭林不禁臉上露出莞爾笑容,眼前的這位小師兄,給蕭林的感覺頗為和藹可親。</br> 聞言之后,蕭林含笑點頭,就跟著其后面進入了石殿之中。</br> 石殿之內(nèi)十分寬敞,剛一進入石殿,蕭林就聞到了濃濃的藥草香味,環(huán)目看去,周圍擺滿了木架,上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靈草。</br> 而那些稀有一些的靈草,則都是用玉盒裝盛,擺放的整整齊齊。</br> “師弟來了,我總算是能有幾天好日子過了,你是不知道,陶師叔平時忙于修煉,每月的宗門煉丹任務(wù)幾乎都落在了師兄我的身上,可讓師兄我苦不堪言啊,想本少修煉煉丹術(shù),無非是為了近水樓臺,多吞幾粒靈丹增加修為,卻不曾想一入煉丹深似海,如今成了苦力了。”</br> 笑一少哭喪著臉,朝著蕭林大倒苦水,同時他眼睛放光,看著蕭林的眼神似乎就像慈祥的母親看著自己懷中的孩子,頗為曖昧。</br> 蕭林心底不禁惡寒了一番,但先前的拘謹卻也因為笑一少的大倒苦水而消散了大半,蕭林倒是感到了些許輕松。</br> 踏入這修真界以來,蕭林可謂步步為營,小心謹慎,逢人只說三分話,見人不拋半分心,但和這位笑師兄聊天,卻是讓他少了許多拘謹,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來。</br> “這石殿中沒有別人?”四周看了一圈,蕭林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里似乎除了笑一少,并沒有別人,這讓他有些驚訝。</br> “嘿嘿,你以為想通過丹閣測試那么容易?除非是像本少一樣,天生就帶著煉丹天賦,而陶師叔性格又比較古怪,只招收散修出身的煉丹童子,而對于散修來說,一百個也未必能碰上一個會煉丹的,所以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似乎并不奇怪吧。”</br> “額?”蕭林聞言,竟然一時無言以對,笑一少說的的確沒錯,散修大都忙著獵殺妖獸或者賺取晶石,哪里會去選擇煉丹,要知道煉丹可是需要海量的資源來支撐的,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這位陶師叔為何不喜歡家族子弟,難道說她也是散修出身?</br> “那些家族子弟就不同了,有很多都是從小就被家族重點培養(yǎng)煉丹之術(shù),所以他們那邊人數(shù)倒是多的很,不過多也沒用,要說到煉丹天賦,卻不一定光靠人多就行的。”</br> “來,我?guī)闳タ纯次覀兊臒挼な摇!毙σ簧倮捔郑瑏淼搅耸畹膬?nèi)測,在這里并排著十幾個石門。</br> 笑一少指著最中間的那個比較大的石門說道:“這間煉丹室是陶師叔專用的,我們可不能進去,否則被她發(fā)現(xiàn)了,少不了一頓責(zé)罰,而且上面也有厲害的禁制,連本少也是無法打開的。”</br> “至于其它的煉丹室,我們則可以隨意選用。”</br> “蕭林是否應(yīng)該先拜見一下陶師叔,畢竟他老人家收不收蕭林,還是未知之?dāng)?shù)。”蕭林可沒有被笑一少的溫馨言語所迷,他清楚地知道,這里的主人可不是這位光頭少爺,而是那位未見面的陶師叔。</br> 聞言,笑一少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笑容。</br> “嘿嘿,在你進來石殿之前,我不但已經(jīng)通過隔空傳字查詢了你的來歷,而且也請示過陶師叔,如果她老人家不同意,本少才懶得跟你啰嗦這么多。”</br> “額。”蕭林臉上滿是無奈,不過他心中卻也是驚喜異常,只要那位陶師叔能夠接納自己,那么自己得到五行靈丹丹方的機會自然就大了許多。</br> “好了,不逗你了,本少先給你介紹一下陶師叔,陶師叔單名一個靈字,是我們丹草山為數(shù)不多的真?zhèn)鞯茏又唬疫€是吳師叔祖的愛徒,陶師叔不但煉丹天賦極佳,已經(jīng)是貨真價實的二階煉丹師,而且還是皇靈根,咳咳,這點上和本少一樣,都是修煉的天才。”</br> “陶師叔是女子?”蕭林聽到這里,臉上露出了幾分驚訝之色,不過在聽到眼前的這位小師兄竟然和這位陶師叔一樣,都是罕見的皇靈根,還是讓他心里一陣羨慕。</br> “額,有問題嗎?”笑一少疑惑地看著蕭林。</br> “沒.沒問題。”蕭林急忙回復(fù)。</br> “你也知道,我們皇靈根的天才是不需要通過地窟試煉的,我呢,五年前就加入了宗門,煉丹術(shù)也已經(jīng)修煉到了一階煉丹師的水平,不過想要進階二階煉丹師,卻還是有一段距離的,這倒不是本天才天賦不夠,實在是二階靈草的數(shù)量太少了,陶師叔又舍不得給我用來練手,所以本少才遲遲無法進階二階煉丹師。”</br> “笑師兄,蕭林也想學(xué)習(xí)一下二階靈丹的煉制方法,只是苦于沒有丹方...”蕭林小心翼翼的在旁邊說道。</br> “二階靈丹丹方?這玩意會煉制的人不需要,不會煉制的自然也不需要了,你既然成為了陶師叔的煉丹童子,可不能光只會一階靈丹的煉制方法就行的,還要學(xué)習(xí)各種二階煉丹的煉制方式,雖然不一定讓你親自煉制,但陶師叔煉丹的時候你也要能從旁協(xié)助一二才行。”</br> 聞言,蕭林心中大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