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兄。”蕭林開口。</br> 天一老祖,俗家姓李,名天一,故而被稱為天一老祖,蕭林如今進階元嬰,在身份上已然和天一老祖平起平坐,兩人之間自然也是以師兄弟相稱。</br> 這是修仙界的潛規則。</br> 蕭林和天一老祖聊了一夜,直至第二天一早,蕭林才告辭離去。</br> 蕭林離開之后,并未返回紅鸞峰,而是來到了青丹峰后山,原本的青凝殿,已然是化為了一片廢墟。</br> 在廢墟之上,樹立著一座墳塋,上書「丹草山青凝真人蘇青云之墓」,一側則是一排小字「女兒蘇玉如拜立」。</br> 蕭林看著眼前的墳塋,卻是沉默了下來。</br> 蘇青云終究還是沒有能抵的過十殤毒的侵蝕坐化了,而原本蕭林尋覓到的無殤草可以壓制毒性百年,蘇青云不至于就此坐化。</br> 但蕭林聽天一老祖描述,蕭林離開之后不久,乾符宗的血符老祖,竟然和千靈山百獸老祖聯袂而來,想要逼迫他將蕭林交出,以報元寶婆婆之仇。</br> 蘇青云身為丹草山宗主,出面勸解,卻不曾想被血符老祖當場斬去了一臂,而且還被其血爆符震傷了心脈。</br> 天一老祖雖然及時出現,救下了蘇青云,但被震傷了心脈的蘇青云已然是無法壓制十殤毒的毒性。</br> 血符老祖在用神念搜尋了一番,并未發現蕭林的蹤影之后,就無奈的離開了,估計是懼怕溟谷三老及時趕到。</br> 在血符老祖離開之后,不到半年,蘇青云就坐化了。</br> 眼前的墓碑正是自己的那位小師妹所立,原先的青凝殿也被其親手毀去,在埋葬了父親之后,蘇玉如就離開了丹草山,消失無蹤了。</br> 蕭林看著眼前的墓碑,往年關于蘇青云的種種,不停的在腦海中閃現。</br> 想自己費勁心機,尋覓無殤草,暫時替蘇青云壓制了毒性,而在自己進階元嬰之后,基本上已經有七八分把握,可以幫助蘇青云繼續延緩毒性的發作,即便是無法祛除,至少讓其活到壽終正寢,還是大有可能的。</br>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蘇青云還是沒有能捱到自己回來。</br> 蕭林站立在墓碑前,整整一天一夜。</br> 第二天一早,一道碩大的驚人遁光劃破虛空,從青丹峰后山飛起,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天邊。</br> 而蘇青云的墓碑之上,蘇玉如書寫的那排小字旁邊,又增添了一排小字「弟子蕭林拜立」。</br> ......</br> 乾符宗血元洞,是乾符宗的禁地。</br> 位于乾元山半山腰,乃是乾符宗的中心主峰。</br> 乾符宗立宗數千年,弟子號稱僅有三千,但門中弟子卻都是精銳,每次招收弟子,乾符宗招收的弟子數量,在五大宗門之中,僅僅是比天韻閣多上一些。</br> 卻是遠少于其余三大宗門。</br> 但乾符宗的整體實力,卻是穩穩的前三,血符老祖更是號稱天潞山脈僅次于浮天老祖的存在,生性兇狠殘暴,卻偏偏對于發妻元寶婆婆極為護短。</br> 而自從元寶婆婆隕落之后,血符老祖更是性情大變,動不動就怒罵呵斥門中弟子,甚至要是在心情煩躁之時,有人要是出言不遜,甚至會被直接當場斬殺。</br> 這也使得乾符宗一眾金丹長老十分懼怕血符老祖,在其面前也是唯唯諾諾,生怕說錯了話。</br> 這一日,血符老祖正盤膝端坐在血元洞內修煉。</br> 突然,他猛地睜開了眼睛,兩眼中射出了兩道寒光。</br> 袖袍一揮之下,一道血光閃過,血符老祖的身影消失無蹤了。</br> 血元洞外的半空,蕭林負手虛空懸立,眼見身前一團血光散開,顯露出血符老祖的身影。</br> 血符老祖注視著蕭林,老臉之上布滿了驚訝表情。</br> “好小子,這才多久,竟然進階元嬰了。”</br> “血符道友,你不是一直在尋找蕭某么?是以蕭某自行送上門來。”蕭林注視著血符老祖,冷冷的說道。</br> “你以為憑你剛剛進階元嬰,就能與本老祖抗衡?”</br> “那就試一試吧。”</br> 蕭林話聲剛落,袖袍一揮之下,一十八口青鸞冰劍悉數射出,閃爍出漫天的劍光,朝著血符老祖鋪天蓋地而去。</br> 血符老祖臉色一凝,嘴巴一張,頓時射出三道血光,卻是三口血色長鉤,帶著一股血腥之氣,朝著漫天的劍光迎去。</br> 蕭林嘴角撇過一抹冷笑,身上烏光一閃,身形突然消失無蹤。</br> 血符老祖見狀,面皮忍不住抽動了一下,幾乎是本能的身軀朝著后面射去,同時嘴巴一張,一面血色橢圓形盾牌射出,漲大到數丈大小,擋在了自己的面前。</br> 血符老祖身前丈許處,蕭林的身影浮現出來,一只右手已然是覆蓋上了密密麻麻的金色細鱗,直接一拳擊在了盾牌之上。</br> “砰。”</br> 沉悶的聲音響起,血符老祖臉色一變,因為蕭林的一拳,讓其血盾法寶表面的靈光直接黯淡了下去。</br> “煉體術?”血符老祖驚呼了一聲,來不及多想,一拍腰間掛著的一枚星環,星環之上黃光一閃,繼而三張符箓浮現出來。</br> 三張符箓自行燃燒起來,看到蕭林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br> 密密麻麻的尺許長的風刃頃刻間布滿了小半天空,隨著血符老祖一聲“去”,立刻如同萬箭齊發一般,朝著蕭林射去。</br> 蕭林嘴角撇過一抹不屑的冷笑,嘴巴一張,六面紫青靈光激射而出,化為六面碩大的淡紫色盾牌,擋在了身前。</br> “砰砰砰。”</br> 一片刺耳的撞擊聲傳來,那無數風刃撞擊在盾牌之上,紛紛化為了漫天淡灰色的靈光,四下飛散。</br> 但蕭林的紫雷星璇盾卻是毫發無損,在地擋住了風刃的攻擊之后,蕭林遙遙一指,一十八口青鸞冰劍,那一十八口青鸞冰劍頓時靈光大放。</br> 頃刻間就逼迫的三道血光節節敗退,眼看已經顯露出了不支之相。</br> 血符老祖吃了一驚,萬想不到自己祭煉多年的三口赤血百污鉤,竟然完全被蕭林祭出的飛劍法寶所壓制。</br> 眼見靈光就要潰散,一旦法寶本體顯露,那么勢必被對方飛劍絞碎。</br> 想到這里,血符老祖遙遙招手,那三口赤血百污鉤紛紛朝著他射去,被其收入了口中。</br> 其一拍腰間星環,頓時射出六道黃色符箓,這六道符箓有些詭異,竟然長有三尺,上面鐫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br> 六道符箓將血符老祖包裹在中間,血符老祖單手豎于胸前,口中響起了晦澀的咒語之聲。</br> 六道符箓頓時散發出六色靈光,六道靈光融合為一,化為了一個五彩斑斕的橢圓形光罩,將血符老祖籠罩其中。</br> “符陣?”蕭林也曾聽說過符陣的大名,乃是通過符箓,布置陣法,借此提升自身的防御或者攻擊力,而符陣也是血符老祖的成名神通。</br> 正是憑借符陣,才讓他成了天潞山脈僅次于浮天老祖的元嬰修士。</br> 這時蕭林的青鸞冰劍已然是帶著無數的劍光,悉數的落在了光罩之上。</br> 密集的撞擊聲傳來,蕭林驚訝的發現,青鸞冰劍所發劍光,悉數被震蕩開來,而那五彩斑斕的光罩,卻是堅挺依舊。</br> 眼見如此,蕭林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